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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奕欣这才想起上次还有一截儿故事没听完,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就是,今儿这么凑巧,我倒是有了一个答案,还要请小姐验证呢!”
九儿这才看出来,人家根本就没当真,唉,天天跟芝兰在一起,我也变得头脑简单了,把人家堂堂阿哥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一样吗?九儿悻悻地耸了耸肩。
“六阿哥何必哄我,不感兴趣就算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九儿微微嘟着嘴,做出不高兴的样子,“找我什么事儿?不会是还想听故事吧?”
奕欣见九儿耍性子,分明就是这个年龄该有的,越发觉得奇怪,这么个正常的小姑娘怎么会去逛书局,索性直接问道,“我瞧见你逛对面书局呢?觉着好奇,想看看你都买了些什么书?”
“哦!就为这个啊!”九儿一愣,十分意外,便叫杏红进来。
杏红捧着那包书放到桌上,便站到九儿身后。奕欣一看这么高一垛,先撇了撇嘴表示惊讶,再揭开包袱皮儿,第一本书名儿跃入眼帘,奕欣浑身一震,那本书赫然却是《海国图志》,奕欣手一颤,赶紧再看下一本,眼睛立时瞪大了,那一本赫然却是《四洲志》!再往下看,却是一本《镜花缘》。
奕欣手里拿着书本僵在那里,嘴巴张成o形,惊诧莫名地望着九儿,一时太过震惊,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书都是你自己挑选的吗?”奕欣收拾起小觑之心,轻声问九儿,语气出奇地温和。
“呃……大部分是书局老板推荐的。”九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过,《镜花缘》是我自己选的。”做贼心虚似的,九儿使劲冲着奕欣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似乎不是九儿自己主动选的,这个回答让奕欣轻轻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能释怀,继续追问道,“书局老板推荐给你,你就照单全收了?你当真会看吗?你真的看得懂吗?”
“切!”九儿不敢太过放肆,只轻轻嘟了嘟嘴,辩解道,“不过是了解一下大清之外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那些人住在哪里?那些耀武扬威的西洋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穿成那样?”说着,瞥了一眼奕欣的脸色,飞快地反问了一句,“难道六阿哥不好奇吗?”
奕欣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却不是因为九儿说的话,而是她的话戳进了痛处,想起了上午养心殿的问对,一时激愤难平,擂起拳头“嘭的”一声猛砸向饭桌,出力太大,饭桌晃悠得几乎散架,九儿坐在原处被震得一跳,杏红直接吓得坐到了地上。
九儿脸色有些发白,只当自己说错话了,毕竟大清正被西方列强欺辱,小民尚且激愤,更何况身为统治阶级的六阿哥!凡跟洋人有关的东西,一定都是犯忌讳的吧!
“六阿哥,我……。小女子……。只是好奇,想寻些新鲜玩意儿解解闷儿罢了,您……”九儿一边说着一边急促地站了起来,只怕惹着对方了,人家手里可是握着生杀大权呢,情绪又这么不稳定,儿戏不得!
奕欣抬起头来,见九儿吓坏了,克制着定定神,脸上怒气渐渐消散,重重地长吐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歉疚地说,“对不住,吓着你了,不关你的事,我是想起别的事情了!”
九儿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贵人还真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以后说话真的先过过脑子,想当初做赤贫阶层的时候还没受过这样的罪呢!
“像你这般大的京城名媛,哪个不是安安分分地读些《女德》《四书》之类的,至多爱好些诗词歌赋音韵雅律,就连你那位妹妹也顶多不过是活泼些,怎么偏偏你就这么出格呢?”奕欣没法把面前的九儿当普通小孩儿看待了,而且刚才的情绪尚未平复干净,这话问起来语气就有些正儿八经的了。
九儿其实上一世就是个直筒子,毫无心机,这一世好歹受了这许多饥荒,还知道些控制收敛了,这会儿便不敢随意说话,思忖片刻,尽量放慢了语速,字斟句酌地说道,“九儿虽正经书读得不好,却也大概知道些历史,自有朝代以来,从来都是农桑耕读,市井商贸的社会,虽有外族入侵,有朝代更迭……”说到这里,突然咬了舌头一般猛地一顿,又怕说错话了,悄悄瞥了一眼奕欣。
奕欣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摇了摇示意无妨,让九儿继续。
九儿做了个深呼吸壮壮胆,继续说道,“可是,几曾见过坐着如此巨大坚固的舰船来入侵的?他们的枪炮武器明显比我们厉害许多!小女子听闻了这些……。深感恐惧!听说北面的沙俄也有这样先进的枪炮,小女子……十分担心阿玛的安危,是以总想多了解些西洋人的虚实,说不定可以助阿玛一臂之力呢?”
刚开始还有怯怯的,偷偷瞄着奕欣的脸色,觉得越来越舒展了,又想起以老爷为借口,顿时觉得舌头捋顺了,一下子又轻松了起来,说完还吐吐舌头,开个玩笑道,“总比正经书好看吧?”
“你这番心思倒比那些死读《女德》的要高出太多了!”奕欣发出一句感慨的评价,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个小女孩儿,因为担心阿玛的安危,居然能做到如此程度!表面上看着言行出格,究其原因不过是出于至纯至孝!
与其夸夸其谈只说不做,不若多做些实事儿,真真能帮上阿玛!这不也是自己一心追求的吗?这才是真正纯粹的赤子之心!
对面这个小女孩儿年纪虽小,奕欣这会儿看着她却如遇知音一般!
手指捻着新书的封皮儿,奕欣笑问道,“你知道魏源?”
“只是听说过他那句有名的师夷长技以制夷而已!其实什么意思都还不甚明了!”九儿伶牙俐齿地“咿呀”有声,一双大眼睛上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笑眯眯地谦虚起来。
“师夷长技以制夷!”奕欣的心中燃烧着中兴强国的理想之火,尽管受了挫折,却绝不会轻易熄灭,“西洋人的舰船枪炮不是厉害吗?我们若要以最快的速度赶上他们,莫过于先学习他们的先进技术,拿来为我所用,再伺机超越他们,好叫西洋人不敢再随意来犯!”这样正儿八经地向一个小姑娘解释治国之道,连奕欣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
“六阿哥在笑我听不懂吗?”九儿皱起了鼻子。
“难道你听懂了吗?”奕欣打趣道。
“不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取长补短,洋为中用吗?这有什么听不懂的!”九儿撇撇嘴,爆豆子一般说了一串出来,意犹未尽,继续说道,“不论是治理国家还是做人,都应该有这样上进的心思,否则不仅难以立足于世,弱者还会遭受强者的欺凌!九儿虽是小女子,却也知道舟行水上不进则退的道理,便是做奴婢,就要做最麻利醒事儿的!做女儿,就要做最孝顺美丽的,父母必定拿得出手的!”
大概受福晋的熏陶,一番为芝兰打算的心思,九儿也颇受影响,是以最后蹦出这么一句话,却还忘了,再前面一句做奴婢的话却被奕欣听进去了,不动声色地望了九儿一眼,却撇开不论,接着九儿的话笑问道,
“不得了!看来你真真是个心存壮志的女中豪杰,敢问你最想做的是什么呀?”
“嗯?”九儿一愣,刹那间被一阵前世记忆的阴霾包裹,在前世,九儿是一个单身母亲,怎一个痛字了得?
“小女子最大的愿望,便是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做一个慈爱睿智的母亲,夫复何求?”望向前方的虚空,九儿怔怔的眼神由伤痛转为希冀,一时迷茫,一时清亮,把个奕欣看呆了过去。
又走神了!九儿回过神来,叹叹气,赶紧掩饰道,“让六阿哥见笑了!小女子确实闲书看多了!”
“呃……”奕欣轻咳了一下,也要掩饰自己的惊诧与迷惑,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俨然是个奇女子,才情出众!奕欣突然问道,“请问……。小姐,可否以小姐姓名称呼?”
“这个自然,”九儿笑得鼻头翘翘的,眼睛眯缝成了细弯弯的两条,干脆地应道,“六阿哥叫我九儿吧!府里都这么叫我!”
“九儿!”奕欣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九儿丝毫不觉,看看天色,惊叫一声,“不得了,今日出门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福了一福,慌里慌张地告辞道,“六阿哥,九儿还有事情,先告辞了!”不等应答,急匆匆地便往外走了,唬得杏红麻利儿地收拾了包裹赶紧跟上去。
九儿一出了门儿,更是一溜小跑,没买着新样子事小,福晋要从此不让自己出门儿,代价可就大了。
忍不住埋怨奕欣,“今天不会又挨打吧?每次碰见这个六阿哥,必定没有好事儿!”
第一卷九儿 第十七章相交
中秋将至,福晋呕心沥血为芝兰小姐开创的社交局面开始初见成效,有两家高门府邸嫡出的小姐与芝兰颇觉投缘,遂结成了手帕交,相约着中秋结诗社赏月的事情,其中还有一位是东平侯府家的嫡出小姐。
芝兰听取了九儿的建议,传信儿给两位姐妹,商量着给诗社取个名字。取名儿的过程十分雅致,芝兰先题诗一首,分别寄给两人,那两人又分别和诗一首应答,以诗中之意逐步筛选出三人皆推崇之名。
一来二去竟有七八首诗作流传出来,虽然不免稚幼之音,令人称奇的是,诗中竟然关心国事,关怀流民,尤其芝兰写了一句,
“闻得黎民疾苦声,弱女岂敢忘忧国!”掷地有声!在京中不胫而走迅速传扬开来,引来一片叫好之声!
原来九儿得空外出时,不免常常看到流民睡卧街头乞讨的情景,数量隐隐有不断增多的势头,这还是在京城!已经非常触目惊心了!回到府中,总不免感叹一番,便被芝兰听了进去,小小年纪情绪十分容易被感染,便在信中亦作伤怀之叹,弄得几位深闺中的小姐一副颇知民间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