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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怀沙挥挥手,面上没有丝毫情绪,“你先下去吧,有消息随时来报。”他顿了顿,对其余几位将士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几位将士相互看了看,拱了拱手,纷纷告退离去。
随着将士们的离去,偌大的营帐里显得空荡荡的,烛火莹莹跳动,忽然“啪”的爆了一下,火光随之晃了晃,渐渐的又燃烧起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燕怀沙看着端坐不动的六皇子,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六皇子笑了笑,目光却极是冷清,“我想问问三皇叔,往后有什么打算。”
燕怀沙的目光骤然一沉,似乎已经料到他下面要说的话。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六皇子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到茶水倒满茶杯,他才放下茶壶,伸手端起白瓷杯,满溢的茶水因为他的动作而洒落些许,落在他的衣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迹,他却端在手中却不饮,垂眸看着微波荡漾的淡金色茶水。“三皇叔可曾想过攻进城去,让这纷纷扰扰彻底结束。”
“你想逼老八退位?”
燕怀沙语声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六皇子笑了笑,“三皇叔还有更好的办法?”
惠帝本就对他们恨之入骨,设计这么一出连环的请君入瓮计,已经是决定将他们全部诛灭。而今他们是出逃的逆贼,惠帝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们要么举反旗攻进京城,便真的做一回逆贼;要么就逃回封地,相当于另立朝廷,分疆而治。
纵然他们有心和解,以惠帝的多疑,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而今,大军他们有,而柳营的将士们,也分明是支持的,不论是不想沦为叛军,还是想成为从龙功臣,只要怀王一声令下,立即就能攻到京城去。惠帝虽然占据正统,但他和燕怀沙也是正统的燕氏子孙,身上流着嫡系皇族的血脉,纵然是叛逆入主大位,到时候谁又敢反对?
他们是有机会的。
况且,宣帝传位于惠帝,他不甘心!
“同室操戈未必是最好的办法。”燕怀沙看着他,那目光浅淡,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仍是不甘心?”
“甘心?”六皇子灿然一笑,笑容中却透着悲凉,“我怎能甘心?便因为他燕柏舟比我多一个儿子就能得到这万里江山?”
“先皇的顾虑未必是多余的。”皇帝不能生育子嗣,于国确是大不幸。
“是,我此生已经没有子嗣可言,可是你有!”六皇子豁然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燕怀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三皇叔,你有琛儿!琛儿既为长,又为嫡,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燕怀沙双瞳一紧,袖中的双掌已然紧紧握起。
“当年皇祖父本是属意你继承大位,若非皇祖父驾崩得太早,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你的!你也是燕氏嫡系血脉!你也有资格继承这万里江山!”
燕怀沙眸中锐芒暴涨,紧紧盯着六皇子,俊秀的脸容上阴晴不定。
营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他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
六皇子淡然一笑:“不成功,便成仁,自古杀身成仁的人也不在少数。”
失败,意味着毁灭,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
第一百零二章 情障
久久的,营帐里静无人声,只有晚风拂动帘幕发出的声响,却是显得周围越发的安静。
燕怀沙的声音艰涩而沙哑,在营帐里沉沉响起,“我不能罔顾榛儿。”
一旦叛乱起,作为人质的甄榛便性命难保,惠帝将会第一个杀了她来泄愤,来打击他们的士气。
作为一个上位者,现在最适当的做法就是当机立断,趁机攻进城去——眼下他既有了子嗣,当年也曾有过问鼎大位的机会,而今以铁血手段登上帝位也无可厚非。老百姓们并不在乎谁当皇帝,只在乎谁能给他们好日子过,如今他在民间的威望甚高,民心这一点倒不用担心,至于朝臣,他也有把握掌控大半,余下无法掌控的,除掉也罢。
六皇子眸中划过一丝悲悯,却是转瞬冰冷如刀,“三皇叔觉得,三婶落在老八手上,还有个蛇蝎毒妇甄淑妃,三婶还能活……”
“够了!”
燕怀沙暴然一喝,打断六皇子的话,“这些话不必再说!”
他脸色铁青,愤然拂袖而去。
那身影匆匆,竟有几分狼狈逃跑的意味,仿佛怕六皇子会说出更可怕的话。
望着摇摆不定的帘幕,六皇子苦笑着,微微叹了口气,“都说怀王冷酷无情,其实最是多情……”
月影飘渺,微风阵阵,天边的薄云如雾吹散,冷辉似水撒落,于摇曳的树梢时明时暗。
燕怀沙一路急行,却没有方向,待停下脚步,已不知不觉走到一座营帐前。营帐里亮着莹莹火光,隐约传来妇人的轻语。
“王爷?”
景鸾端着一盆水从里面走出来,见燕怀沙停在外面凝望着,连忙喊了一声,“您可是来看少爷的?”
燕怀沙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太妃娘娘刚哄了少爷入睡。”
景鸾欲言又止,这时,营帐里传来琳太妃的声音,“是谁在外面?”
燕怀沙叹了口气,“是我。”
他走进去,只见琳太妃坐在婴儿的摇床边,给摇床里的孩子捏了捏襁褓,目光慈爱而温柔。
琳太妃缓缓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轻声道:“琛儿乖得很,你无需担心。”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这孩子平日里很黏甄榛,晚了半刻不见娘亲就哇哇大哭,谁也哄不住,今晚也不知怎的,竟一直安静的没有出声,吃饱了就睡,谁也不搭理。
“榛儿仍没有消息吗?”
琳太妃的声音很平静,想是意料中的事,但听起来未免有些冷漠,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琳太妃并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喜怒哀乐统统都放在心里,平静之下却早有计量。
怀王素来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可这一回,他实在无法像往常那样平心静气,冷眼看着事态发展,胸中自有丘壑。
他是入障了。
甄榛便是他的障。
他何尝不知六皇子所言不错,以惠帝的心性,还有甄容的手段,甄榛在他们手上,难有活路——
如若他们按兵不动,甄榛为人质尚能暂且存活,可若是他们不动,惠帝便会反攻,将他们一网打尽,届时不论甄榛,余下的人也将在劫难逃。
如若他们即刻攻进京城,甄榛怕是连一刻也活不下去。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局,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无法双全。
“你,心乱了。”
琳太妃叹道,“生在天家,专情不是好事。以前是我太纵容你了……”
如果及早给他充实后苑,如果他不是这般专情于一人,兴许便不会有今日这般为难的境地。
可男女情爱之事,又岂是能自主的?她也体会过后宫的残酷争斗,也知这其中的种种血腥,也正是源于后宫女子争宠。
如燕怀沙这般,虽是后苑冷清,却多了几分温情。
所以,琳太妃这自责,更多的却是感叹。
燕怀沙走近,低眉凝视着襁褓里已经睡去的孩子,瞧着孩子稚嫩的眉眼间,依稀有着他母亲的影子。
他的心不由一酸。
抬眸时,他心中早有的决定,也越发的坚定。他望着卷起的窗帘外面,漆黑的夜色无边无际,“若有人致榛儿不测,我定将倾尽全力,手刃仇人为她报仇;如若朝廷致榛儿不测,我定将倾尽全力,倾覆天下为她报仇。”
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撼动雷霆之势,一字一句的回响在狭小的营帐里。
琳太妃叹了口气,“既如此,你便顺从心意去做吧……”
翌日一早,柳营数匹飞骑至京城,此时城门紧闭,纵然言明乃是信使仍不得进,那飞骑士兵便光天化日之下,将怀王的致信朗声念了一遍又一遍,正气凛然的呼喊在大半个燕京城上空回响,引得城中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告诉每一个人,昨晚怀王离京,乃是被逼无奈,怀王妃下落不明,质问惠帝可是为奸逆污浊圣听才如此逼迫良臣。
一时间,怀王的致信传遍整个京城。
城中议论纷纷,惠帝却托病没上早朝,文武百官人心惶惶,纷纷要求觐见惠帝,却无一都被挡回来,万般无奈之下,内阁诸臣齐齐进宫,执意要面见皇帝。
几位大人等了许久,却等来了淑妃甄氏。
见是甄容前来,几位内阁大臣纷纷色变,其中一人怒道:“皇上何在?臣等有要事面见皇上!”
甄容淡淡道:“皇上圣体有违,此时不宜觐见,诸位大人可是为了怀王之事?”
听闻惠帝有碍,连出了这等大事都无法觐见,诸臣登时脸色大变,“皇上究竟如何?”他们都知道惠帝中毒,且惠帝言是怀王妃下的手,诸臣虽然颇为质疑,但此事已不是重点,重点是怀王被逼离京,该如何善了?
方才怀王令信使前来,分明便是为了先发制人,在声势上将自己营造成被皇帝逼离京城的受害者,如若处理不好,惠帝将民心尽失,朝廷也将民心尽失,往后将举步维艰啊。
但怀王并未直接将过错悉数推到惠帝身上,却是质问惠帝可是为奸佞谗言所误,分明有和解之意,只要不将他逼迫太过,此事仍可善了。可问题也在于,惠帝可会相信怀王的诚意?
诸臣实在没有信心。
第一百零三章 失控
“诸位大人无须惊慌,皇上只是需要静养,并无性命之忧。”
听了甄容的话,诸臣却并不放心。宫中传来消息,惠帝将太后软禁,又将后宫一应事务交与淑妃甄氏处理,眼下惠帝又不见任何人,整个后宫的情况全由甄氏一人说了算,他们如何能安心?
其中一人道:“既如此,臣等要与皇上一见,否则臣等实在无法安心。”
这位大人已经将话说得十分明白,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皇帝,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正是!不见皇上,臣等实难心安!”
“臣定要面见皇上!”
甄容神情恭敬,却是态度冷淡,“诸位大人要见皇上该是为了怀王之事吧?皇上有言,怀王早有不臣之心,此番将怀王逼离京城实是失策,皇上已有悔意,可事已至此,恐怕怀王不会善罢甘休……”
“今晨怀王令信使前来,想是有和解之意。”
一臣子说道,眼下他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