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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事?
甄榛犹豫片刻,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免得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心里这么想着,便又加快了步子,可是才走出几步,就鬼使神差的,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她将脚步尽可能的放轻,小心翼翼的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定附近无人,才如轻烟般掠进一间阁楼里。
一进去,那呻吟声变得更加清晰,却是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扑倒在地上,看样子是个老妇人,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似十分痛苦。
看到那老妇人,甄榛并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站在窗外静静观察。她的目光慢慢的掠过这间阁楼,只见里面的摆设十分简朴,却又十分端庄肃穆,想来这里应该是哪位主子修道静心的地方。那扑倒在地上的老妇人渐渐的松开身体,亦或者说是已经脱力,待她半侧过身体,甄榛才勉强看到她的脸,五十岁的模样,冷清的面庞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却依稀可见当年许是一个如玉美人。
看那症状,很像是中了毒,甄榛细细的看了许久,最后肯定,这人大约是犯了什么痼疾。之所以这么肯定不是中毒,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个用毒的个中高手,是否中毒,仔细看一下就基本上可以看出来。
直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甄榛才缓步走进去。
那老妇人已经晕厥过去,额上蒙着一层冷汗,整张脸惨白得不像活人。
甄榛慢慢的俯下身子,外面的光线明晃晃的照着进来,让她整个人陷在刺目的光影里,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轮廓。许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那老妇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警觉的睁开眼,想看清楚来者是谁,于是她就看到了一个耀眼而模糊的身影。
第二十一章 暧昧
觉察老妇人醒过来,甄榛手疾眼快,一记手刀劈下去,立时让那老妇人彻底昏睡过去。她吐了口气,觉得有些好笑,难得做一回好事,却是这样偷偷摸摸。
心里想着,甄榛下手快如闪电,她现实检查了一下老妇人的病症,片刻后确定是心疾发作,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瓶子里到处几粒药丸,掰开人家的嘴就直接塞到咽喉里去,为的是不留下药物的痕迹,“老人家,遇上我算你运气好,这药是疗养圣品,今日一下子给你吃这么多,我也不图回报,只望你醒来后把事情忘个干净,唔,别记恨我砍你这一刀,行善不留名是小爷的风尚……”
末了,拿起桌上的水壶,又给那老妇人灌了大半壶的水,算是彻底的消弭她口中的药味。到了这个时候,老妇人的脸色已经明显好转,不再像方才那么煞白难看。
心知人已经救过来,甄榛站起身,将水壶小心的放回原地,回头看了那老妇人一眼,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接着,脸色猛地一变——
遭了!秀秀肯定已经回来了!说不定那什么嬷嬷也回来了!
心底呜呼哀哉一片,甄榛飞身扑下阁楼,急匆匆往原来的地方跑去,却没有注意到,几乎在她离开的同时,一个人影闪进了阁楼。
赶回原地,秀秀果然已经回来,不仅如此,连大公主与其他一些人也都在,这些人中包括甄容与甄颜。
甄榛刻意调整好气息,才不徐不疾的走过去。
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秀秀看到她,焦急的脸色才略有缓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担忧,看来是担心坏了。甄榛暗中给她回了个安慰的眼神,佯作突然看到大公主,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在大公主的瞪视下,她温和有礼的低头一笑,“甄榛见过大公主,方才等了许久未见到这位嬷嬷回来,而观中景致实在清幽宜人,甄榛便忍不住在附近走了走,没想到一时忘了情,反而让大公主久等,还望大公主恕罪。”
一番话先不打自招,将她离开原地的过错推到那嬷嬷身上,又先自己请罪,如果大公主还稍微顾及一点风度,就不会太过于为难她,至少明面上不会,而暗地里嘛……谁吃了暗亏那就是谁自个的事,也不会影响大伙面子上的一团和气。
“原来是这样,那就没事儿了。”大公主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便将那嬷嬷的作为揭过,但是甄榛确定自己感受到了大公主的恼怒。
“榛儿。”甄容上前两步,走到甄榛的跟前,笑意柔柔的看着她,轻声说道,“到那么晚不见你,我便想你定然是一路走上来的,后来听秦嬷嬷说你果然是走来的,你身子素来不好,倒真是难为你了。”她说得情真意切,端着一副长姐的风度,看似在寻常的关心自己的妹妹,但言下之意已经向大伙表明,尤其是大公主,甄榛来的这么晚,是因为身体不好,是有原因的。
一字一句,都是在为甄榛开脱。
这明显惹得甄颜不高兴,只是碍于大公主在此,只好强忍着没发作出来,大姐也真是的!干吗总是帮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根本就不领情!
甄榛确实没有领情,听了这一番保护的话语,她看了也不看甄容一眼,只低垂着眼眸,淡淡到了一句,“还好。”
甄容由来富有令名,在同龄贵女中极受推崇,她的一片好心好意却被甄榛弃之如履,这让几个贵女看在眼中,都不由对甄榛生出了几分不满。
然而,甄榛并不在乎。
似乎已经习惯她这样的态度,甄容并不以为忤,淡淡的笑了笑,眉目之间流露出些许落寞,转瞬即逝,却不知外人就算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也能感受到她的心绪,而这一切自然而然的也归咎于甄榛身上。
“惜月,原来你在这里,可真是叫皇兄我好找呀。”沉默间,一个晴朗的男子声音从青松扶疏间传来,那声音犹如琳琅珠玉相撞,悦耳动听,虽不见人,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人含情款款的微笑。这笑容是柔和的,温润的。如果说韩奕的笑是晨间的暖阳,微暖还凉,丝丝沁人,那么这个人就如同那暮时的朝霞,同样微暖还凉,却绚丽夺目。
听到这美妙的声音,几个贵女都有些意动,连甄颜也不例外,唯独大公主的脸色垮了下来,似乎来者是个混世魔王,会扰乱这里的一切。
这个声音……甄榛眉头一皱,接着心头一紧,这人不就是那日中秋皇宴上,让宣帝找钦天监给她算命的皇子?
“六皇兄,你怎么又来了?”大公主没好气道。
原来他是六皇子燕嗣宗。
说话间,燕嗣宗已经分花拂柳而来,依旧是那般面若冠玉,端的是那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气度,一双丹凤眼波光潋滟,多情更似无情,却是一眼就可以勾了人的心魂。
也怪不得甄颜见到他会这般少女怀春,尊贵的皇子身份摆在那里不说,单是这一副好皮囊就不知让多少少女芳心错付?
只不过……
甄榛特意看了眼甄容,发觉她虽然也是脉脉的温柔含笑,却不见半点情动。
甄容这样的女子虽是有才,却还不至于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世间男子。这六皇子生得这般好模样,难得才名在外,却为何她一点意思也没有?何况贾氏那点心思,就不信甄容半点也不知道。难道是因为甄颜先看上了,她不愿与自己的亲妹妹抢?还是,她看上的不是六皇子,而是八皇子?
其实在贾氏,甄容与甄颜之间,她最看不懂的便是甄容。像这样有才能有资本的女子,却无欲无所求,如仙女般的出尘脱俗,似若只应天上才有。但是,这世间不会有这样从无所求的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每个人总有一样东西,是想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的,甄容不会没有欲求,绝对不会!
收回目光,感觉那六皇子越走越近,甄榛眼观鼻鼻观心,只恨不能当个隐形人——总觉得这个六皇子是个祸害。
“你能来,为兄就不能来?再说你这次来枫山可是有任务的,为兄还不是担心你无法完成任务,才特地前来相助的嘛,真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叫为兄我好是伤心啊。”他笑吟吟的说着,眸光一转,便落到了甄榛身上。
甄榛低着头,就是不看燕嗣宗。
寻常女子被这么一个陌生男子盯着看,还是如此漂亮的男子,怕是早就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自处,然而甄榛也是有这本事,或者说是脸皮够厚,她不想搭理对方的时候,任是对方如何反应,她也能十分淡定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位是……甄二小姐。”他的声线如泉水滴落,在人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酥/酥的,麻麻的,最后四个字很轻,轻得好像情人间的呢喃,若非甄榛靠得近,不会听到他说了什么。而两人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仿佛在咬耳低语,情态十分亲昵。
甄榛只觉得背部有几道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射的体无完肤。
这人果然是个祸害。
甄榛面无表情的退后两步,想与他拉开距离,却没想到他也跟着走上两步,神态更显亲昵,甄榛想再次后退,却听到他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这一问,成功的让甄榛原地打住——
“你可知道,钦天监换人了?”
燕嗣宗一瞬不瞬的看着甄榛,似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底。感觉到他探寻的目光,甄榛的心思虽然动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她又往后退了几步,朗声道:“臣女甄榛见过六殿下。”
就算他知道了什么,那又如何?与宣帝说那钦天监欺君?不,他不会这么做,外人以为宣帝暗指她是未来的太子妃,燕嗣宗要是这么急于推翻她二十岁前不能婚嫁的谶言,宣帝会怎么看他?
有些事情即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却依旧不能摆在台面上说,这个道理,燕嗣宗不会不明白。
燕嗣宗低眸看她片刻,突然轻声一笑,那双水色潋滟的凤眼华采顿生,看得几个定力差的贵女一阵脸红。
大公主气恼不已,“六皇兄!”
好在燕嗣宗还有点自觉性,知道这里不是调情的地方,便收敛了神色,微微笑道:“你不是要去见琳太妃的?今日要是请不走琳太妃,我看你怎么办?”
他笑得像一只狐狸,大公主却十分不服气,“要你管!”她今日来登高不仅仅是为了游玩,还因为受了皇后的嘱托,要将在这里住了许久的琳太妃请回宫去,她自己一个人没有把握,就叫了几个相好的贵女,希望能一起将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