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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说甄二小姐不宜见客,奴婢心急之下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秀秀姑娘也是担心甄二小姐,这才争吵起来……”
白氏微微蹙眉,轻斥道:“我叫你给甄二小姐送物什,却不是叫你来打扰甄二小姐休息,既然秀秀姑娘说不方便,你过些时候再跑一趟又怎么样?”
细儿垂下头,低声说道:“奴婢知错了。”
秀秀却看到她半垂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想起她说的那些话,禁不住气上心头,压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你撒谎!根本不是这样!”
白氏平淡的目光望过来,温声说道:“那秀秀姑娘来说,究竟是怎样的?”
秀秀死死盯着细儿,却闭紧了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是啊,秀秀姑娘倒是说一说,到底是怎么样的?否则夫人错怪了你,可莫要怪夫人没有给你机会!”细儿挑衅的看她一眼,似嘲似讽的说道。
“秀秀姑娘不必担心,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怀王府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秀秀紧咬着牙,仿佛下定了决心,骤然跪在甄榛跟前,长身拜倒:“秀秀愚钝莽撞,给小姐惹了麻烦,都是秀秀不好,请小姐责罚。”
她这是承认争吵一事是自己不对,将全部的责任都担了下来。
甄榛眼睛一酸,却强忍下将她扶起的冲动,微微笑着看向白氏,“都是婢子不懂事,不但叨扰贵府,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白夫人可否为甄榛代为管教这不懂事的婢子?”
这自是谦辞,甄榛的身份摆在那里且不说,单是怀王亲自带回来这一点,白氏就不能轻易将其处置,她自是知道的,也没打算真的处置秀秀,于是也客气的微笑道:“甄二小姐言重了,二位初到怀王府多有不便,未免有些摩擦。”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也请二位见谅一下,怀王府规矩较多,比不得丞相府更好,恐怕拘着了二位。”
甄榛施了一礼,温声道:“甄榛省得,多谢白夫人……”
话音未完,甄榛便觉一阵眩晕,连忙伸手扶住门框,可这一伸手,她却摸到了一只温暖而强有力的手臂,吓得她急忙推开,连连往后退,那人却不允许她逃离,生生将她拉回自己双臂间,强行稳住她的身形。
这时,她听到有人惊呼,“王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偏爱
这一声惊叫,差点让她的心跳出来,慌忙挣开他的手,他没有放手,却顾及她的感受放松了些许,直到秀秀过来将她扶住,才缓缓松开了手。
她对上了燕怀沙面沉似水的脸容。
燕怀沙看着不远处的白氏和奴婢,语声不重,却是一字一句都让人心颤:“没有本王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松风院,都不记得了么?”
白氏有些局促,连忙道:“是妾身鲁莽了。”
“王爷,夫人是担心甄二小姐在府里住不惯,特地叫奴婢来探望甄二小姐,别无其他用意。”细儿见白氏半点不为自己辩解,心中暗恼主子软弱,连忙替白氏开腔解释——看王爷紧张那甄二小姐的模样,若是夫人再不争口气,恐怕人家还没过门就能将她压得死死的。
主子被分了宠爱,奴婢也跟着没好处,她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白氏,奈何王府里一直没有其他姬妾,白氏从未担心过与人争宠,便是真的有王妃侧妃入府,原以为照怀王那冷情的性子,也不见得会多待见新人,但是万万没有料到怀王竟突然转了性,对这甄二小姐视若珍宝,这由不得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不为主子着急了。
燕怀沙不理会细儿的说辞,眼风淡淡一扫,却是叫她心惊胆战,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眼前这景象又是为何?”
细儿闻言心一跳,待对上燕怀沙幽深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刹那间已被看穿,长期以来对怀王的畏惧布满心间,她四肢冰凉发僵,几乎动弹不得。
料定秀秀怕甄榛难受不会将真相说出,她心下稍安,又将先前一番言论照样说了一遍,却不想她还没说完,便有一个冷冷的声音插入,“细儿说谎。”
细儿听到这个声音,连头也未抬便觉得天塌了下来——千算万算没算到景鸾这一茬,景鸾在松风院里当事,是怀王为数不多的婢女,性子温温和和,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颇有几分怀王的手段,也是王府里众奴畏惧的女管家。
景鸾说一句,抵得上她千百句,现在景鸾开口帮甄二小姐,那么她便是舌灿莲花也于事无补。
燕怀沙毫不怜悯的看着不停磕头认错的细儿,只是冷漠道:“搬弄是非,欺上瞒下,该如何处置?”
“当杖责五十,驱逐出府。”
白氏脸色一白,倘若按照府里的规矩处置,细儿恐怕性命难保。
细儿听到景鸾的话,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向燕怀沙求饶告罪,得来的却是漠不关心的冷眼,她连忙又跪求白氏,额上磕破了皮,哭得差点喘不上气,白氏却十分为难的看着她,踟蹰不语。
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不管是谁——这是怀王府的规矩。
这时,甄榛轻轻一笑,这一笑,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只见她的目光一一掠过几人,最后停留在细儿身上,温声说道:“区区小事,怀王不必当真——也是我们主仆二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才与细儿姑娘起了冲突,眼下既然误会解开,我想也没必要再适宜责罚,怀王意下如何?”
燕怀沙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一丝委屈,甄榛对上他的目光淡淡笑了笑,又道:“我只是个外人,怀王不必为了我搅得家宅不宁,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她近乎恳求的看着他,却是看得他心中一揪,那一句“外人”更是如尖针扎着他的心,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开来给她看一看,这颗心是怎么为她悸动的。
“夫人,可是奴婢惹您生气了?”细儿被白氏万分感激的带出松风院,小跑着追上白氏的脚步,白氏似是走得太急喘不过气,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细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却被她一手拂开。
“夫人您都变成这样了,王爷却不闻不问,那甄二小姐一点小病小痛就呵护得紧,在这样下去……”
“住嘴!”白氏色厉内荏的一喝,却又忍不住扶着路旁的树干喘息,待稍稍喘过气来,这才转过视线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婢女,“早就跟你说过,你这张嘴早晚会惹祸,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
细儿不服气道:“夫人您性子太好,眼下那甄二小姐还没过门就住到了王爷的松风院,待日后真的入了王府,哪里还会有您的安身之处?奴婢不过是想替您出出气……”
“得了今天这样的教训,你还不知错么?”
白氏被她气得两眼发黑,几欲晕厥过去,“我这里也留不住你了,你去找孙管家吧……”
细儿闻言大惊,连忙哀声乞求,“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真的知错了……”
“好了,没有第二次。”
细儿连连点头,不敢再有半点辩驳。
白氏叹了口气,掩袖咳嗽了两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葱葱郁郁的树影遮住她的视线,也挡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另一边,甄榛已经被人按回床上,责令她不准乱动,秀秀将自己拾掇了一下,给她端来吃食,甄榛吃了小半碗便再也咽不下去,燕怀沙看在眼里,不由皱眉道:“不合口味?”
甄榛含笑道:“味道很好,只是我吃不习惯怀王府的东西。”
燕怀沙神色一僵,望着她不说话。
许久,才听他闷声说道:“白氏是我成年之时,由太妃亲自挑选送到我府上,我从未想过自己要娶妻,也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你……”否则他便不会接受任何女人,然而他接受了,白氏就是他的责任,不能随意抛弃。
然而,他想给甄榛唯一,也知道甄榛是在意的。
甄榛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要是能预知,岂不是活神仙了?”
燕怀沙不满她的笑,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揉/搓着她的秀发,呼吸间充满她的淡淡的馨香,触摸到她温软的肌肤,仍是有些沉闷,许久,又不甘心的蹦出一句话:“倘若时光能回溯,定要早点遇上你……”
甄榛大笑起来,直笑得脸颊通红,那眉梢间的风情让燕怀沙又爱又恨。
端正肃杀的怀王怎么会有如此幼稚的想法了?
燕怀沙面沉似水,一副山雨欲来之势,甄榛见好就收,连忙止住笑,嗔道:“你成年的时候我才多大?难道怀王还有恋/童之癖么?”
燕怀沙有些赧然,这倒是没错,他成年的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怕是连他的胸口那么高都没长到,就算遇上了也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故事。
经过这么一闹一笑,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骤然消解了,之前的不痛快也都烟消云散,两人十分默契的没去提那件不愉快的事,也不约而同的避开那些鲜血淋漓的回忆。
然而,他们都知道,有些事发生了,再怎么粉饰也无法弥补,就好像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不管他们如何用回忆去描绘一个完整的影像,那些人也永远不会再回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成亲
第二日,甄榛搬去了韩府。
她也没问秀秀为何与细儿争吵的原因,秀秀也一直没说,但其实她在屋里全都听到了。
奔则为妾娶为妻,细儿就是这个意思,即便她明面上还是甄家二小姐,她有家不回却进了王府,不是自奔而来却又是为何?
秀秀宁可被冤枉也不愿让她知道那些话,也只是怕她听了难受。
既然景鸾当面指出细儿撒谎,想是也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燕怀沙,所以当她提出搬去韩府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将甄榛接到府里修养本来也不大合理,但那一日见她在雨中倒下,那一幕犹让他心有余悸,唯恐一撒手,她也跟着韩奕去了。
他将景鸾和李勤都留在了韩府,对此,甄榛没有表示什么。
回到韩府,浑浑噩噩过了几日,甄府那边了无讯息,外头也没有一丝流言,甄榛不知甄仲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父女绝意终究不是光彩事,照甄榛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丞相大人想来会在适当的机会再挑破这件事,甄府从此再无二小姐。
但这已经不是她所关心的了。
燕怀沙半夜爬窗的习惯也没变,只是来了也没说什么话,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