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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甄仲秋,惨淡的一笑,却又将目光转向那指责她杀害甄容的奴婢,唇边绽开一抹冷酷的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看她不管,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说罢提剑飞身而起,便直接冲向甄容。
第一把七十五章 决意
“叮——”
甄榛虎口一震,长剑脱手而出,那力道之大让她连连倒退了两步,下一瞬手腕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疼得她脸色一白,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尊长?!”
甄仲秋暴然怒喝道,气得浑身发抖。
强忍了剧痛,甄榛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父亲,一双黑嗔嗔的眸子望过去,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在黑压压的屋子里,有种摄人心魂的诡异。
“既然父亲在这里,榛儿别无他话,只是想问父亲一句……”她静静的看着甄仲秋,唇边笑意嫣然,却刺得甄仲秋双眼发痛,胸中激流翻涌,几乎不敢与她直视——
“倘若榛儿说,榛儿没有动手伤人,父亲可会相信?”
甄仲秋面沉似水,却是抿紧了唇,目光深深的在甄榛和甄容之间来回,最终停留在了甄榛脸上。
甄榛惨然一笑,“我知道了……”
她改变了自称,看向甄仲秋的神情已经变得冰冷,那是决断之后的冷漠无情,两者之间再无半点关系,从此以后,形同陌路。
她这个父亲,从来都没相信过她,甄容才是他的好女儿,即便刁蛮如甄颜,也比她更亲。
她不再理会甄仲秋,却是吃力的稳住心神,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这时又有奴婢大声叫道:“老爷!二小姐她,她还想……”
真是时时不忘诛心之语!甄榛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之下,却显出了几分犀利,眼风扫过之处,那奴婢只觉得喉头一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甄榛拖着长剑,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身后的甄仲秋突然喝道:“站住!把剑放下!”
接着,第二道命令随即而下,“将二小姐送回秀风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话音未落,便又奴仆围上来,虎视眈眈的看着甄榛,将她的去路堵住。
甄榛慢慢回过头,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甄仲秋,忽然提起手里的剑,剑指甄仲秋,惊得众奴纷纷色变,一时间屋子里剑拔弩张。
“不知丞相大人可还记得这柄剑?”
语声冷漠却暗含讽意,见甄仲秋色变,她笑得越发嫣然,那凄楚的眉眼越发神似已经逝去乃母。
甄仲秋心神大震,只望着那柄染血的秋水长剑,昔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当朝丞相,平静的脸容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眼底的震惊怎么也掩饰不住。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母亲当年却是报之以剑,这柄剑,母亲说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甄仲秋呼吸一滞,乍然想起当年那风华夺目的女子,心间泛开一阵阵的疼痛,几乎让他不能喘息。
当时他年少及第,既是才华横溢,又是貌若桃李,不知倾倒多少芳心,却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那女子便以一柄秋水长剑赠之,意为君子佩剑知礼,也是女子决然相许的承诺。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他的回报呢?
有些事一旦走出去,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他顾不了那么多。
他缓缓闭上眼,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来人,二小姐目无尊长,伤及长姐,请家法!”
甄榛知道他绝情,却不知道他如此绝情,母亲竟然会看上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还为他舍弃双亲,被世人嘲笑也在所不惜——
母亲,你真的看错人了!
她心中悲愤呐喊,却握紧了手中的剑,忍着痛楚,在手腕上划下一剑,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大半个衣袖。
甄仲秋一震。
甄榛咬着牙,苍白的脸色因失血更加了无人色,一双黑嗔嗔的眸子幽深得能将人吸进去,只听她语声微颤,却铿锵有力,透着强大的决断之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我甄榛以血还血,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从今以后,甄府的一切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从此以后,再无关系,也不会再顾及甄府一丝一毫。
母亲,你也莫要怪我,甄府再无女儿容身之处,女儿也容不得甄府的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三条路。
天光乍然劈下,雷声轰隆作响,大雨倾盆而下,将整个燕京笼罩在雨幕中。
甄榛提着满是鲜血的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甄府大门的,雨水迅速将剑上的血迹冲掉,一切都化入大地,顺水流走。
她看到秀秀惊恐的小脸,还有惊慌失措的叫声,隐约之中,还看到一张熟悉而模糊的脸庞,那张脸本该冷漠无情,却也裂开了一丝缝隙,从密集的雨幕里飞奔过来,他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不安和恐惧。
“榛儿——”
甄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母亲还在,她还是那个总角之宴的孩童,甄颜无止境的折磨,父亲的冷眼相待,还有贾氏软弱下怨毒的神情。
忽然画面一转,昏暗的房间里躺着一个僵硬的妇人,一个娇小的弱女趴在床前,拼命的摇着妇人的手,却怎么也摇不醒那妇人,伴随而来的是一个阴毒的笑声,那声音得意的说,总算除掉那贱人了,接下来就是那小贱人了……
一晃眼,却是去了千里之外的南方,秀丽山水间,却是杀机暗藏。
又一转眼,眼前尽是熊熊大火,她在隐蔽的角落里看到,男子黑衣墨发,生死一战,却是那么的夺目绚烂。
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不知何时刻在了她的心里,想忘了忘不掉。
血色弥漫,染红了整个画面,一股刻入骨髓的疼痛传遍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要死了么?
“小姐!小姐醒了!”
甄榛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过了许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眼,方才那声音又欣喜不已的叫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秀秀了!”
秀秀?甄榛懵了一阵,待视线清晰起来,看到眼前一张涕泪满面的小脸,才缓缓回过神来,刚想张嘴发声,嗓子却干哑得发不出一个声音。
秀秀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喝了水,她的精神也好了些许,秀秀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姐睡了三天,一定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甄榛无力点头,秀秀高兴的诶了一声,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
这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是哪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争执
房间里十分安静,布置端正古朴,极是简单,除了墙上的书画和窗前挂着一柄配件,再无多余的点缀物,浑然不似女子的居所。
渐渐的,她终于想起这事什么地方了。
那次贾氏买通刺客将她劫持,被救回后便先来了这里,在那人的护送下才回了甄府。
这里是怀王府,还是怀王的居室。
胸口一阵隐痛,她拽紧了背角,却忍不住苦笑起来:用一辈子去还他怕也还不清楚了……
等了许久没见秀秀回来,正在思忖,却听外面一阵嘈杂,有人在屋外争吵,细细一听,便听出秀秀那熟悉的声音。
她的声音尚带着少女的稚嫩,却是牙尖嘴利,骂起人来丝毫不含糊。甄榛听出她在与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争执不休,还听到她刻意压低声音,似是不想闹得太大,偏偏另一个人不让她遂意,语声咄咄逼人不算,还提高了音调,似乎想让所有人都听到。
很快,甄榛听到外头一声惊呼,却是那陌生婢子哭天抢地,大声喊着打人了。
甄榛心一紧,顾不得身体虚弱,连忙扯了一件外衣披上,怎料脚还没抬出去,眼前便是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
屋外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却听到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那陌生的声音哭哭啼啼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秀秀却是一声不吭,半点声响也没有。
咬牙强忍下眩晕,甄榛扶着桌子喘息片刻,稍稍问了心神,便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温和而略显低沉的声音质问道,甄榛听到那人的声音,不禁抬头望去,果然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氏着了一件黑色道袍,与琳太妃常穿的样式相似,面上粉黛不施,极是清爽,她原本生得温雅可人,眼神却又极是平淡,这乍看之下,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甄榛看着她,想起了那人——也许是相处得久了,白氏的气质与他变得越来越像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不适,扶着门框手狠狠抓着,直抓得指尖泛白,才堪堪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没有倒下去。
就在她看到白氏的同时,所有的人也看到了她,秀秀不顾眼前什么情形,急忙跑过来将她扶住,通红的双眼隐约闪着水光,却是强忍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可让我怎么办?”
甄榛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温声安慰道:“你家小姐哪那么容易倒下?过不了几日就能无事,倒是你,怎么一来人家府上就闹了事?”
她心底是肯定秀秀决计不会随意闹事的,何况现在是在怀王府,秀秀不会搞不清楚情况,若是真能惹怒她大发雷霆,恐怕对方做了极是过分的事。
她的视线悠悠转过去,对上白氏的目光,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看到白氏的跟前跌坐着一个奴婢,那奴婢哭得泪流满面,看起来真是好不可怜。
秀秀瘪着嘴,回头看了那奴婢一眼,却不肯说话。
“细儿,可是你惹恼了秀秀姑娘?”
见秀秀不开口,白氏转而问询自己的婢女,令甄榛二人意外的是,白氏竟然知晓秀秀的名字,这是她惯于的待客之道,还是刻意的用心?
不管是什么,白氏的态度,俨然是怀王府女主人的姿态——
虽是身为夫人,但这偌大的怀王府多年来只有她一个女眷,外院的事自有孙志信处理,内院便是白氏一人独大,众奴已经习惯怀王府只有一个女主子,潜移默化间也将她当做了怀王府的女主人。
被唤作细儿的婢女抹了泪,叫屈道:“甄二小姐是王爷的贵客,细儿岂敢怠慢,只是奉了夫人您的吩咐来给甄二小姐送一些备用之物,也好探望一下甄二小姐是否安好,谁曾想奴婢才进了松风院就被秀秀姑娘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