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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全忍着心头的怒意打开那包装华丽的锦盒,只一眼,他脸上便血色尽失,不想那华贵的锦盒内装的竟是海越的左手。
看着自己儿子的手被齐靖元砍下送了回来,海全勃然大怒,这才知道自己上了齐靖元的挡。
齐靖元啊齐靖元,你可真是厉害,忍了三个多月与本王联手,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背后捅了本王一刀,果真不愧是北齐的太子,冷血冷情心狠手辣。
齐靖元恐怕早已撒网布下了今日的局面,而远在北齐太子府的海恬,如今怕也是凶多吉少。好个齐靖元,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海全面色铁青地站立于营帐门口,双手背后,微抬头往京城的方向远眺,心思千翻滚动,那相叠的左右手渐渐紧握成拳,骨节处更是隐隐泛着白光。
“王爷,起风了,您注意身子。这西北的气候可真是恶劣啊,才进入十月便已有严冬的寒意了。”袁耀见海王自从收到世子的断手后,这几日便尝尝一人立于营帐外沉思,心知定是齐靖元的这番举动搅乱了海王的心思。
袁耀亦是海王手下四大猛将之一,此次他随海王前来西面攻城掠地,可不想竟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趁着今日众将早早地将事情商量完毕,袁耀便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自己来到海全的身边。
闻言,海全缓缓收回视线,待他转目看向袁耀时,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谨慎。
察觉到袁耀的用意,海全视线一扫周围站岗的将士,见这几日众将在自己面前行事均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便知自己此番沉默已经引得军心揣测不安,长此以往,只怕对海王军有百害而无一益。
拍了拍袁耀的肩膀,海全戎装下的面容上竟露出往日的儒雅从容,显然是明白了袁耀的用意。
袁耀见之,一颗提着的心终于稳稳地放回了原处,也知王爷能够露出这样的笑容,定是心中有了计量,便不再多言劝阻,免得让海全觉得自己僭越无礼。
“回营帐吧。”垂下右手,海全领着心领神会的袁耀重返营帐内。
两人快速踏进营帐,同时立于图纸前,海全双目紧盯着京城所在的方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头脑,此时只消想起齐靖元就是在京郊将海越俘虏,便又忍不住要动怒。
“王爷,若是咱们再拖延下去,只怕世子性命难保啊。”在将士们面前只能保持冷静,可袁耀详观海全双目落在地图上的方位,心中便已知晓海王想要救出海越的心思。
加上袁耀本就是世子党,海越被生擒,如今生死未明当真是急刹了他们这一帮老臣。
海全听完袁耀的话,隐隐含怒的脑子却是瞬间冷静了下来,凌厉的双目中射出嗜血的光芒,却又被海全眼底的平静遮掩住,让人窥测不出他此时真正的心思。
微叹口气,海全目光依旧紧盯着图纸缓缓开口,“本王何尝不知拖地越久,对越儿越发不利。可这一次,只怕是齐靖元早已设好的圈套,让咱们往里面跳。也怪越儿这孩子急功近利,一心想着在本王面前立功,这才让齐靖元钻了空子。若他像沉溪那般沉住气,也不至于自己受苦,也让我们跟着担心。”
见海王到了这般紧要关头竟还将世子与海沉溪相比较,袁耀一颗心往下一沉,却仍旧不放弃地为海越争取道:“王爷,话虽如此,可咱们不能不管世子啊。况且,出了这样的事情,郡王大军又在京郊附近,郡王竟不顾手足之情冷眼旁观不加以援手,这事,郡王也是有责任的。若是世子手中也有五万大军,想必结果便不会如此了。出事之后,本应是郡王最先得到消息,速派人前来禀报。可过了这么多天,郡王却仅仅只是在当天派兵盯住了韩少勉的军马,其余时间均在营中休战,对世子的事情不管不问,这实在是让人心寒。”
袁耀今日算是豁出去了,为了海越能够被救出来,更是冒着得罪海全海沉溪的后果,将事情一一揭穿摆在海全的面前,让其明白海沉溪的自私自利。
一道冷芒瞬间射向袁耀,海全收回看向图纸的视线,双目冰冷地看向袁耀,淡然问着,“袁耀,你可知你现如今的职责?”
海王莫名其妙的一句问话,顿时让袁耀煞白了脸色,心中明白,自己方才为世子多番说项,已经引起了海王的反感。
现如今自己还跟着海王打天下,而海王身强体壮极其能征善战,自己却在海王的眼皮子底下这般明显地表现出支持世子,这在王爷看来定会以为自己有背主之嫌,难怪王爷会这般问自己。
袁耀瞬间沉默了下来,双目更是不敢直视海王,立即低下头,面色苍白,好半天才低声回道:“卑职正跟随王爷与楚王作战中。”
听完袁耀的回答,海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身子却动了动,走向地图的西面,淡淡地开口,“你明白就好。越儿的事情,本王自会找人营救,你只管顾好自己的事情便可。难不成,你认为你已经比楚王还要善用兵法?”
不轻不重的一句问话,却让袁耀顿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满脸惭愧道:“卑职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王爷明察。”
至此之外,一句为海越辩解的话也不敢再提,生怕惹怒了海王,不等救出海越变先将他隔离出海王的心腹之外。尽管海越如今是世子,可真正做主海王军的却是海全,海全正值壮年,海越想要熬到荣登大宝想来还有几十年,他又何必如此心急将自己搭了进去?
一只布满薄茧的大手却在此时握住袁耀的臂膀,海全亲自将袁耀扶了起来。
袁耀心头一阵感动,不由得抬头看向海王,口气有些哽咽道:“王爷……”
海全用力拍了拍袁耀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你是本王手下最骁勇善战的。因此,此次本王才特意将你带在身边。而其余三人则被安排在了其他三个方位。只因为楚飞扬不是泛泛之辈,他是西楚最出色的战将,称之为战神也不为过。而西面紧靠北方和南方,楚飞扬手中最精睿的五十万大军被安置在北方,而洛城夏侯族却又在南方,咱们唯有从西面进攻,引起楚飞扬的紧张,让他尽早将手中的王牌亮出来,趁此机会一举歼灭。否则,越拖到后面,就越难对付。你可算过,本王手中一百五十万人马,辰王手中也是上百万的人马,可是已经尽数投入在这场战争中。此时唯有楚飞扬利用手中的五十万人马与我们双方斗了三个多月,足可见楚飞扬此人当真是撒豆成兵,让人不得不防。而据本王推断,楚飞扬的手中,除去已经露面的五十万以及北方的五十万大军,只怕还捏着四五十万人马,可这些人马到底藏在哪里,只怕只有楚飞扬一人知晓。”
听海全一席话,袁耀头上已是渗出一层薄汗,心中不禁惭愧不已。他们这些将领,因为近几个月来取得的胜利已是渐渐失去了平常心,尽管只夺得西楚三分之一的城池,但所有人却已将西楚看作了囊中物。
可如今听王爷这一席话的分析,那些远去的危机感瞬间袭上袁耀的心头,他真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将楚王的厉害给忘记了。
那样一个谈笑风生却手段非常的男子,在此刻却如鬼魅般印在袁耀的心头,挥之不去。
海全看着袁耀的反应,心知他已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中,这才接着开口,“更何况,楚飞扬的身边还有一个楚南山。楚南山退隐多年,可却是宝刀未老,只怕他一亮剑,无人能敌。楚氏一门,均是能征善战之人,是绝对不能对他们有丝毫放松的。这也是本王亲率大军前来朝城的原因。”
一个楚飞扬,已是让袁耀额头冒冷汗,如今又加上一个楚南山,袁耀的眼底顿时升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若说楚飞扬作为后起之秀与袁耀没有打过交道,但袁耀跟在海王身边多年,岂会不清楚楚南山的实力?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将一百五十万人集中在朝城?”一时间,袁耀心头浮上焦虑,显然已经慌了阵脚。
海全见袁耀的危机感尽数被唤出,却是极其冷静地抬手再次拍了拍袁耀的肩头,安抚道:“不必惊慌。莫要忘记,楚飞扬的敌人除了我们还有江沐辰。而这两人之间的敌对立场比之与我们则更加的明显,毕竟,有一个楚王妃夹在两者之间,他们二人此生都无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更何况,楚飞扬的表妹、云千梦的表姐可都在我们的手上,楚飞扬自然会有所顾忌。只不过……”
“王爷,难道有何不妥?”见海王的话中带着一丝犹豫,袁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急切地问着。
海全却只是摇了摇头,微叹口气,缓缓开口,“这两人的分量还不够。若是能将云千梦抓过来,只怕楚飞扬的人马尽数能够被我们所用。奈何楚飞扬将云千梦藏得极好。”
海全的话语中,藏着无限的可惜。只需云千梦一人在手,莫说楚飞扬,只怕连江沐辰也会缴械投降。
闻言,袁耀也是愁眉不展,谁人不知楚王极爱了楚王妃,许多人均是想从楚王妃下手让楚王投降。奈何楚王将楚王妃藏了起来,任谁也找不到,即便他们翻遍了西楚的地皮,也没有见着楚王妃的人影。
西风卷帘,越往北寒气越重,行行走走这几日,云千梦一行人均是歇脚在曲若离陪嫁的别院中,倒也是安全无事。
只是,越是静谧无事,却越是让人深觉不安。
尤其这一路走来,就连路上也鲜少见到逃难的百姓,实在是让人忐忑难安。
“王妃,看来这一带已经被人控制了,咱们的行踪也早已被人摸透了。”放下车帘,乔影平静的面色中藏着丝丝杀气,全身端坐在马车内,浑身紧绷,时刻注意着四周的一切。
云千梦见乔影这几日越发的谨慎小心,心中赞许她办事的态度,却又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过严肃,不由得浅笑道:“我已将事情告知王爷,这边的事情,相信以我们的能力定能够办好。只是到时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