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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自己没记错,钟摆型眼球震颤是伴性遗传,而且——是伴X显性遗传!也就是说,若儿子患病,只能由母亲遗传而来,且儿子有病,母亲必定有病!
那这个玉莲?!庞昱忙抬头,盯着玉莲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直把个玉莲看的低头转身,也没看出她有什么钟摆型眼球震颤的症状来。儿子有病,母亲却是个正常人?以伴X显性遗传病的特征来看,这绝不可能!
这个兰儿,铁定不是玉莲的亲生子!这么一来,她所说的“这两个孩子是她与展昭所生”的谎言,无疑不攻自破!
可是,她又到底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庞昱狐疑的盯着眼前这个妇人,千头万绪的线索不断的在脑中浮现——奇怪的妇人,佣人的身份,并非亲生的孩子,男扮女装的儿郎,钟摆型眼球震颤……等一下,好像……
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在脑中呼之欲出,庞昱极力捕捉,那感觉却又消失于无形,看不见摸不着。努力寻找,那灵感却反而无影无踪,再也无法抓住!
不行!眼看玉莲要上前将兰儿抱走,庞昱狠狠心——不管自己的推理是对是错,且赌上一把,说不定真能把这妇人的实话逼出来呢!
于是庞昱努力放松语气,在玉莲伸臂来抱兰儿,孩子将离未离自己臂弯的同时,不经意似的问了一句——
“这孩子亲生母亲的病状严重吗?”
吐露实情
庞昱这一句,语气极为平常,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与其说是在质问,倒如同在唠嗑家常一般。然而那妇人乍闻此话,便霎时瞪大了眼,伸出来的手也随着一颤!
这下好了!庞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种突如其来,出人意料,却又刚刚好切中要害的询问,却最是能撼动人心,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呼啸而来,炸的人措手不及。当年由老爸口中绘声绘色道出,令庞昱和他老哥都崇拜不止外加神往不已的某位侦探界先驱,每次与当事人会面时,可不就是用的这种方法,让旁人都认为他是有通灵之术的先知!要知道这些古代人对神佛仙道,算卦相面这种事可是相信的紧哪,只要先唬住这女人,再添油加醋绘声绘色胡诌一番,还怕诓不出她的实话来?
庞昱打好小算盘,准备开诓,谁料那女人面上神色猛地变了几变,却又恢复了最初的神情,甚至,比起初还要镇定,接过兰儿,低头平静道:“民妇不明白小侯爷在说些甚么。民妇并无此病症,多谢小侯爷关心了。”
竟然不承认!庞昱脸上顿时挂起N条黑线——这女人看上去这么慌张这么柔弱无助,没想到心理素质竟然挺过硬!看来自己的这吨TNT炸药威力还是不够,非得使用核武器才成!庞昱定了定神,见那玉莲抱着兰儿,也不顾礼节,转身便欲走,连忙喝道:“站住!”
庞昱平时没大没小,没上没下,身份高低,礼仪地位全不计较,然而今天一急,这声暴喝还真有几分侯爷气派,甚是慑人,玉莲顿时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只听身后庞昱冷冷道:“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躲,是躲不了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真不知道若你主子能看到你今日这幅模样,究竟会作何感想。亏他还那么信任你。连贴身的衣物都交给你薰!”
庞昱这几句话,若细细嚼来,模棱两可,极是含混不清。平常人听了,觉得没什么,但若对方心中有鬼,便觉处处含针带刺,夹枪带棒,仿佛无处不在影射自己一般!庞昱话音方落,玉莲便猛然转身!这次却再无法强作镇定,紧紧护住怀中兰儿,目光甚是惊恐,连语音亦有了几分震颤,结结巴巴道:“你……你……”
“没错,我是什么都知道!”庞昱见此情景,索性趁热打铁,抢先开口,堵住了玉莲的话:“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本侯为当今大宋安乐侯,府中亦网罗了不少人才,其中有一个贾先生,满腹经纶,天文地理,易经八卦,无一不通,乃是上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人物。本侯倒也跟他学的几手,只是不才,只略略通了些相面之术。故此看出你身份来历。不信本侯说与你听,你看对也是不对!”装模作样踱了几步,庞昱故作姿态,低头沉吟:“你本是大户人家的女佣,也算忠心耿耿。不想忽遭变故,故而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卞京。那兰儿本不是你亲生子,乃是你主人家的孩儿。只因一路有人追赶,故此男扮女装。你之所以强认展昭为夫,只为掩人耳目!我说的对也不对!”
庞昱这番话,大半是在胡诌八扯。什么贾先生,什么相面之术,纯属子虚乌有,想他一个现代人,又是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理科生,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别说通晓,就是连研究也没研究过!不过仗着老爸是警察,又读过几本推理小说,会些归纳术,壮起胆子,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再加上自己的一点推理,糊弄糊弄她而已。说兰儿是玉莲主母之子,又说有人追杀,不过是看玉莲受惊后立即本能的护住兰儿,从女性心理角度的推测而已。说玉莲认展昭为夫是为掩人耳目,也不过是遵循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说过的“当所有可能性都被排除的时候,剩下的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它就是唯一的真相”这句话。只是推理太过大胆,不由得悬着一颗心,提着一口气,捏着一把冷汗,只怕玉莲不信!
然而庞昱却没想到,自己这几手比想象的管用!这一番话刚刚出口,便见玉莲向后退了几步,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忽而恐惧,忽而又犹疑,似是不知庞昱所说是真是假,更不知怎么办才好!
庞昱见玉莲迟疑不定,心里发急,一咬牙,正准备再胡诌出几句来吓唬她,忽听身边公孙先生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纸里包不住火。大嫂,你就说了吧。”
玉莲听公孙先生亦这样说,恢复了几分平静,却仍是迟疑不决,搂着兰儿,站得远远的,一双眼睛只在庞昱身上打量。然而忽听身后一声长叹,有人语重心长道:“那柳氏玉莲妇人,本府知你有难言之隐。你不惜牺牲名节,毅然冒认展护卫为夫(包大人,牺牲的是展护卫的名节好不好==|||),可是为了此事?然而你如今一字不吐,却叫本府如何判断?”却是包大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书房门口!
那个玉莲听包大人亦如此说,不由得便垂了头。只是仍不放心,偷眼看庞昱。包大人见此,便又道:“你可是不放心本府,还是不放心公孙先生或是小侯爷?公孙先生与本府共事十年,极可信任,小侯爷更是我大宋栋梁,皆是无妨的。你有何难言之隐,还需快快说出,以便本府判断!!”
包大人最后一句,稍稍提了些音量,语气中顿时带了凛然不可犯,威严不可违之气,如同当头棒喝,令人不得不遵!那玉莲经此一喝,当即便是浑身一震,知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登时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先叩了三个响头,抬起脸来时却已是泪流满面,哽噎道:“包大人,小侯爷,民妇……民妇也是迫不得已呀!”
见玉莲行此大礼,包大人慌忙躬身伸手,亲手将她扶起,安慰道:“你却莫怕。你若真有甚么天大的冤情,还需一五一十道得明白,若真的句句为实,本府就算拼上头顶这顶乌纱,也要为你申冤!”
那玉莲见包大人甚是慷慨,不觉又是眼中流泪,便欲再次下拜,却被包大人拦住,温言细语安慰了一阵子,却教公孙先生扶她进了书房,连着庞昱,三人一起听玉莲将事情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这玉莲本姓柳,小名湘儿,夫家姓秦名贵。两个人原本不务正业,四处流浪,结成一对夫妻档,专靠坑蒙拐骗为生。骗术倒也算精湛,每每叫他们得手。然而久走河边哪有不湿鞋的,五年前二人来到常州武进,故技重施,不料一时不慎,快要得手时却穿了崩!秦贵被人拿住,几乎生生打死。玉莲因是个女子,倒还不曾被拳打脚踢,正心急火燎,却忽见远处晃晃悠悠,来了一乘青帷小轿!玉莲倒也有些见识,认得那小轿是官员眷属所坐,便拼得一顿打,拦轿叩首,只求救得丈夫一条性命!也是她夫妻二人命不该绝,那轿里坐的却正巧是武进县吴县令的夫人!当即便喝退众人,看秦贵奄奄一息,一时心善,将他二人带回县衙,又延医问药。这夫妻二人虽平常做些见不得人之事,却也是知恩图报,伤好后便主动留在县衙作了吴县令家仆。秦贵任家仆,玉莲便成了夫人的贴身侍婢,一开始专门负责薰衣服。只因吴县令对下人宽厚,夫人也是个极好的性子,再加上他夫妻二人也觉得四处流浪并非长久之计,倒也就改邪归正了,干活卖力,甚得老爷夫人信任。一年之后,玉莲产下兰儿,正巧夫人也生了一子,起名天麟,便让玉莲做了麟儿乳母,却是愈加亲厚了。
这玉莲一家若是这样下去,也算是其乐融融!谁知祸从天降,今年正月十五元宵节之时,吴县令一家却突遭一伙明火执仗的强盗打劫,一府的人都惨死刀下,房子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瓦砾!谁知老天有眼,那夜玉莲夫妇二人正领着兰儿麟儿两个孩子在街上看灯,故此逃过一劫。事情一发生,两人又怕又恨,便决定去常州知府处申冤!因妇人家不好抛头露面,秦贵便把玉莲和两个孩子安排在客栈栖身,自己上府衙去告状,谁知那常州知府许云堂竟是与盗匪串通好了的,便要害秦贵的性命!亏得秦贵察觉,逃出府衙,却终是中了一刀,拼全力爬回客栈,告知玉莲,便咽了气!老爷夫人惨死,丈夫又被害,玉莲吓得魂不附体,唯恐恶人追来,便连夜带了两个孩子,扮成乞丐逃出武进,便要去知州那里告状。谁知状子刚一递上去,便有人追杀而至!亏得玉莲命大,总算逃出生天,改了装扮,又到别处去递状子。可不知怎的,不递状子,平安无事,一递状子,追杀便至!反复几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