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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杨广道:“父皇,咱们一起走!”
杨广摇头道:“必须有人来操纵机关。”
我仍然不放手道:“那父皇,你走,我来……”
杨广用力将我推入地道口:“不必了,曦儿,朕是天子。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不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有损大隋国威,有辱杨家声名。”
我只觉得脚下一绊,就跌了下去,眼前一黑,木板合拢,便听见吱吱咯咯御座复位的声音。
一阵乱纷纷的脚步声涌进来,杨广朗声道:“尔等世受国恩,高爵厚禄,朕有何亏负尔等处,作这背君逆贼?!宇文成都何在?”
“圣上,末将在此。”
“是你,原来是你宇文家,朕最厚待的便是汝父子,为何……”
“圣上,你莫非忘了,先皇江山,原是取自我宇文家,我父子今日取回,又有何不可?!”
“一派胡言!北周江山与你二人何干?!”
另一个声音:“是,陛下不曾负我等,是末将等有负于陛下,但是如今天下皆叛,四处干戈,末将等,实护不得陛下了,今日只得斗胆求陛下这大好头颅,以谢天下人!”
一个女子娇怯怯的声音:“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陛下纵使今日受困,焉知大隋无几位忠勇之士,大兴义兵、报此国仇!拿开你们的脏手,不用你们杀我,我自己来……”
重物落地的声音,宝儿……我一阵眩晕。
“许公有命,此等暴虐昏君,不需带来见我,速速下手便是!”
好似是萧后哀肯道:“诸位将军,圣上确有不仁之处,但还请看在待各位不薄份上,容他让位与贤德之人,赐诸位将军丹书铁券,将他降为公侯,了此残生吧,不知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另一个年轻女子:“娘娘真是痴心,他们此时怎么还会容得陛下与娘娘安荣富贵呢?何必苦苦哀求,贱妾先行一步,为陛下、娘娘开道!”
“嘭”一声大响,好像是撞在柱子上的声音。这个,是贵儿吗?我只觉得眼前又多一重混沌,便是想要倒下,也没有地方再倒。
“父皇。”
拉扯挣扎中,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这是……我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你们……杲儿还是个孩子!杲儿,父皇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好好待过你,今天还要连累你……”
“父皇,儿臣不怨任何人,是儿臣的命不好,克死母亲……斩草要除根,这道理,儿臣明白,儿臣自己来……”
“杲儿……”
萧后的哭叫声:“孩子啊……”
我胸中一阵气血翻滚,大口喘息,仿佛溺水的恐惧感铺天盖地般袭来,不可抑止。然后我终于明白,他们,这个皇宫里,我在意的所有人,今天,会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不,死在我眼前的这一片黑暗里。他们跟雁门关上的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还是不同的,他们,都与我血脉相连。我忽然有些庆幸,我在这里,不是庆幸自己还好端端的活在这里,而是庆幸,我不需要亲眼目睹这些美丽如玉碎的死亡。
“尔等休得放肆,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朕备了鸩酒,尔等急什么?!”
“皇上!”“陛下!”“圣上,不要喝啊……”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呵呵,我大隋公主的生涯,正式到头了。大殿上挨挨蹭蹭、踢踢踏踏好像来了很多人。
极是刺耳的声音:“三公主呢?搜到了没有?”
七嘴八舌的“不曾!”、“没见到!”、“没有!”
“你们这群废物,再给我搜!”
“公主、公主,你在哪……”
云儿?怎么是云儿,快回去啊,快躲起来!我在心里大吼道!
“统领,生什么气,这里姑娘多的是,一个个如花似玉、标标致致的,你看那个……看那水灵劲儿,虽说不是金枝玉叶,比不得三公主金贵,可好歹也都是上用过得,咱们正好也尝尝鲜,当一回皇上……”
“呸!都是些残花败柳,怎么比的她?!”
“统领,你这样说,末将可就……三公主是李家那小子的相好,哎,雁门关上你也见了的啊,也保不齐干……”
“啪”一声脆响,接着“哎吆”一声,我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公主、公主……”
另一个讨好的声音:“统领,那个丫头,不是三公主身边的吗?末将见过几次,好像是叫什么……”
“云儿。”
“对对!还是统领好记性!”
“你们公主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来找公主的,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你会不知道?说,她藏到哪去了?说出来,本座保证不会伤害你,还重重有赏。不说,你看到那边的人没有?就跟他们一样。”
“我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杀你?好,就是你了!她会恨我,很好!”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不要!啊……”
一阵撕裂衣裙的嘶啦声。
“云儿!云儿!云儿!”我发疯一般狂喊,不顾一切的拍打着地面,我所能够的着的任何东西。
“不要!救命!公主救我!啊……”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们来抓我!放开她!放开她!”那本来应该是我,此时,我宁愿那是我。我知道这一切不可避免,不,如果我说出来,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我知道兵变就是杀戮,就是秽乱宫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云儿?!
“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是不说是吗?好……赏给你们了……”
“啊?不要,不……啊……你们都是禽兽、禽兽……”
各种狰狞的笑声,□□间夹杂着云儿凄厉的惨叫,然后渐渐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宇文成都,我发誓我将用我余下生命的所有时间,去恨你。
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沉,似乎将陷入永远的黑暗,我希望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9节、殉隋
第199节、殉隋
江都行宫,一处冷落偏殿。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年男子,抖抖索索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看看地下东倒西歪睡着的小太监,又找了根半截麻绳连在一起,系成死结,将一头投向房梁,搬了个破旧的绣墩放在脚下。
原本应该是老奴把住机关,送陛下出宫。陛下选择天子死社稷,也要保住公主,何况公主与我王家有大恩。宇文逆贼催逼的紧,老奴这把老骨头,只怕是熬不住了,不如就让老奴带了这个秘密,去地下继续侍奉皇上吧。
绣墩咕咚翻倒,“公公……”
琦秋看着榻上不说不动,已经三天水米没进的云儿,哭道:“姐姐,你好歹是喝点水,现在合宫的主子们死的死、亡的亡,连王公公都自尽了,就咱们公主没消息,这就还有指望,你千万别想不开,公主回来要是看不见你,不定急的怎么样呢?!”
云儿嚯得坐起,早已黯灭的眼神渐渐亮起,扑过来抓住琦秋的手:“妹妹,你是知道我身世的,除了公主,再无别的牵挂。我要再为公主做一件事,你要帮我!”
琦秋惊道:“姐姐,你要做什么,千万别做傻事啊……”
云儿咬牙切齿道:“你听我说,公主失踪前,正是在圣上殿前,所有跟圣上的人都被那……抓起来查问,王公公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不惜一死保住公主,王公公尚且如此,何况你我?!”
她想下床,巨大伤痛造成的体力极具流失之下,几乎是摔了下来,拼命挣扎着跪在地上,慌得琦秋也赶忙跪下:“姐姐你这是……”
云儿几乎是攀住琦秋:“妹妹,问不出王公公他们,那帮狗贼马上就会查到这里,若没有个结果出来,这宫里的姐妹迟早都是一死,还可能都会……像我一样,我早就不想活了,不如拼着我这条命替了公主,保住你们……”
琦秋痛哭道:“姐姐,使不得啊……”
云儿摇头道:“姐姐懦弱无用,就让姐姐选简单的,妹妹你聪明机灵,就选难得,想方设法瞒住那狗贼,替公主遮掩过去吧……”
琦秋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含泪点头。
云儿勉强挣起来,梳头洗脸擦了身子,到杨天曦房中,拿起她那晚换下来的紫色宫装贴在脸上摩挲着:“公主,这是你最喜欢的衣服,婢子僭越了。公主,婢子骗了你,婢子不是姓吕,也不是叫吕云儿。婢子只是幼年家贫,被亲生父母卖与人牙子,替下不愿入宫的吕小姐的无名无姓之人。但是婢子,婢子永远是你的云儿。公主,你与杨将军,是这世上,唯一给了我温暖的人。现在不知杨将军到了何处,不知他是生是死,算了,我早已无脸去见他。公主,就让云儿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云儿整了妆,换好衣服,将宫里存的灯油泼的满身满地,紧握了小五,平静的躺在床上,等琦秋在殿外放起火来。
犹记得,莲池外那一日初见,英挺洒落的青年,春光满身时,自己在他眼中,鹅黄色罗裙的倒影……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是时候了,云儿起身推落油灯,削铁如泥的刀没入心口时,并不疼,只是凉,形销骨立的手腕垂下,刀落于地,火势渐起,温暖的吞噬一切。
大火整整着了一夜,第二日宇文成都带了人来,院中犹有余烬。他扫视一圈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冷冷开口道:“谁先发现的?”
众人都看向一个叫做小寻子的小太监。
小寻子惊慌失措的趴在地下道:“是、是、是奴才……”
“烧成这样,你如何得知是三公主?”
“奴、奴才认得公主的银、银妆刀。”
“拿来我看。”
“那个叫云儿的丫头呢?”
一个宫女期期艾艾的说:“三……三天前,就、就投了水了……”
金镶玉绕、华丽无匹的刀鞘,虽经烈焰,不掩其光,抽出来,剪水刃上尚有干结的黑褐色。银妆刀……你宁愿一死,也不肯嫁我?
有个原跟马步云的禁军张了张,小声说:“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