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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疑不定的过了几天,等我颈中的伤不明显,嗓子也听不太出沙哑了,我便被打发出了门子。这日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二月十六,正是出行的好日子,我木然的拜别父皇母后,被迎上高贵华丽的和亲车驾。杨广亲送出京郊二十里,满朝文武随行,萧后还洒了几滴眼泪。
等送亲的庞大队伍回去,四周似乎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辘辘的车辙声。这便是走了吗,真去和亲了,嫁给某个陌生人?我简直觉得,像在清醒着做一场梦,心中无限荒凉。
行至正午,车队停下休息,云儿端上饭来,我胡乱吞了两口,便叫撤下去了。我百无聊赖的随手一掀轿帘,正瞧见端坐在云墨上的杨浩那挺拔的背影,这一下不要紧,连哭死的心都有了,赶忙撒了手。
路上也没什么事,看看天色还早,就已经投宿在驿站里。云儿扶着我往里走,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两眼,不由猛吃一惊。虽说哪位公主和亲带的宫女太监、随从人夫都不会少,可这黑压压一片,前后望不到头,占满官道的禁军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多了吧,这是要去和亲的节奏吗?
我略停了停步子,瞥了一眼随在左近的马步云:“马统领,你们这次出来,带了多少将士?”马步云一顿道:“回公主,共是五千禁军,多由王爷挑选的精锐,还有些秦王府的亲卫……”
这架势少说有一两万,五千?哄小孩呢!我不待他说完,冷笑一声就进了驿馆大堂。只是听马步云这意思,这次带出来的人马,竟然是杨浩一系的。看来,杨大大跟杨浩想得那一出,还真付诸行动了。呵呵,可这些人看着我是足够了,要想干点别的,就未必多了,霍去病是人人都能做的吗?倒没想到,杨浩还真有这份胆气。只不知他们存了这份心思,对我是福是祸。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用过晚饭,我回到房间不一会,刚端上来的热茶才及入口,外门就轻轻一开,现出杨浩英俊不凡的脸。他不带从人,背了手站在门口,淡淡道:“本王与西城公主说几句话,你们先下去吧。”云儿跟琦秋面面相觑,再看看杨浩,一起把脸转向我。我正不知所措,杨浩已经冷冷的下了逐客令:“出去。”
他是送亲使,负责护持的禁军,也是他说了算,我只是这次行动中的一件礼物或者诱饵。人在屋檐下啊,我想了想,冲云儿点点头。云儿只得无奈的带着琦秋一起退了出去。
驿站虽无法与宫中相比,但我住得这间屋子是其中最好的,也算得整洁宽阔。他轻撩袍服,无声无息的坐在对面一张椅上,这封闭的空间顿时安静的可怕,充满了我们之间的,又是那熟悉而尴尬的气氛。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又要如此。难道像以前那样亲昵自然,就不行了吗?
我不由得无奈的看着他,却忽然觉得他眼观鼻、鼻观心,气质淡然沉静,从容自若,似乎跟我初见时那个吊儿郎当的秦王,很是不同,但看起来又不像是作伪。我不由得想到,我到了这个时空,他是第一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很好很好,且不求回报。但也仅止于此,他对我而言,渐渐就只是这样一个符号。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似乎都不了解,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如果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在我的世界里,这样的对比,我也会觉得这个女人不厚道,是不是因此,他才如此不能释怀?
又相互沉默了许久,杨浩忽然开口道:“曦儿,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浩哥哥。”我忽然打断他,指了指旁边几上云儿来不及收走的茶具:“你冷吗?要不要我为你煮杯茶喝?”
作者有话要说: 恩,整整两个月,终于又能更了……
☆、第177节、试茗
第177节、试茗
杨浩明显愣了一下:“哦,好……”
不待他说完,我已经站起来,搓了搓手,坐到矮几前的小凳上。我看了一下几上的东西,拿起竹夹子取出一小块茶饼,放在火上炙烤,等渐渐散发出香气,随手放到纸囊中,以便茶香不泄。待到茶饼冷却,放进碾中慢慢磨成粉末。然后用筛子过滤一遍茶末,把过好的茶粉盛到盒子里。
隋唐时并非冲泡,而是煎茶法,操作反复,所需费时。我也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他喝这一杯茶。
我先注水于茶釜内,再放置在风炉上煮沸,然后将茶粉倒进去煮开,撇去浮沫,倾出一盏来,归置下器具,恭敬的双手奉与杨浩。
杨浩默然的看着我,我垂下眼皮,只做不见。半晌,他才接了茶,忽然伸手扯住我的手道:“杨天曦,我为你苦心孤诣,你回报我的,就只有这杯茶?!”
他的手指细致修长,却又那么苍白而冰凉;掌缘,有微微的薄茧,我反手握住他的手:“不然呢?”
趁着杨浩微微错愕,我抽出手来,托住他弧线优美的下颚,看着他的眼睛,指尖来回轻抚他的面颊:“不然呢,你还想我怎样?!”
杨浩一怔,退了一步,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袍服里放声大哭,皮毛的镶边有奇异的触感,干燥而潮湿,温暖又冰凉,毛毛的刺痒却让人觉得安心。我含糊不清的哭喊:“杨浩,你明知道我们不能的,明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你明明已经娶了亲,既然早就决定放弃了,何必再来苦苦相逼?!我知道你心里苦,你何尝不是无可奈何,但就因为这样就来逼我吗?那你跟父皇又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罔顾人伦、背国叛君这样的罪名,我们终究背不起,就算你放我一条生路,罢了吧。”
此情此景,于我,说是真情,这般的痛哭失声,却并不伤心;说是演技,心里却只觉得这样的痛快淋漓,似乎把到此以来所有的委屈,都诉尽了。无论如何,他还是那个,我想依赖的人。
杨浩僵立半晌,右手终于落进我的发里,机械的抓了两下,忽然用力把我箍进他怀中。我挣扎了一下,却搂紧他的脖子,似乎不能遏止的哭泣。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其实不久,但我已经太累太累了,而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凭持。
…我是终于出现的分隔线…
也许是哭得累了,她渐渐睡着了。杨浩打横抱起她,轻轻放到榻上,拉了锦被帮她盖好,又拿出帕子沾了水,仔细擦净了她的脸,就坐在她床前,眼神空茫的看着她红红的面颊,一丝一缕、漫无目的得理着她的长发。她哭得眼睛都肿了,鼻涕眼泪一起糊下来,他也不觉得丑,只感到心里某个地方,疼到麻木。其实她说得没错,他们终究是不能,他心里也知道,只是,那就得将她拱手让人吗?杨浩,想不到你也不过是这样的人,为了你这一点不甘心,倒去逼着她承受,你也担不起的罪了。他看着她,渐渐就红了眼圈。
门吱呀一响,云儿跟琦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倒吃了一惊,两人对视一眼,云儿清了清嗓子,福身道:“王爷,时候不早了,公主乏了,您也回去安歇吧,明个儿还要连着赶路呢。”
“出去。”杨浩头也不回,冷冷的道。
琦秋到底毛躁些,就要过来,云儿赶忙拉住她,才要继续劝,就见杨浩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又滑进袖子里。云儿心里一酸,叹口气,拉着琦秋转身出去了。
琦秋不解道:“云儿姐姐,王爷虽也是姓杨的,到底是男子,我们怎么能……”
云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要是天下就只有一个人不会伤害咱们公主,也就是王爷了。”
杨浩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不言不动的枯坐了一夜。东方渐渐现出鱼肚白,几声鸡鸣,杨天曦慢慢醒转,朦胧中看到杨浩,吓了一跳,翻身坐了起来。就见他一脸憔悴,双目赤红的坐在榻前,杨天曦赶忙扶了一下他的肩道:“浩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一夜都没有睡吗?”
这一宿,就像十年那么长,如同他对她的那一片心。
杨浩寂然一笑:“天曦,这里的晚上,可真冷。但是我会习惯的,我要连这个都受不住,又怎么能好好地做到,把你去送给别人。”
杨天曦忍不住颤了下身子,哽咽道:“你……这又是何苦?”
路上倒也太平无事,行了三日,这时看看天晚,又起了风,杨浩就叫人吩咐下去,抓紧赶路。前队才到驿站,还不及进去,就下起了大雨,忙乱了一阵,才安置好杨天曦,马步云就一头撞进来,杨浩看了他一眼道:“何事?”
马步云凑近道:“王爷,有人探营。是叫兄弟们拿下,还是轰走了事?”
杨浩沉吟片刻:“什么路数?”
马步云低声道:“跟了有半日了,据探子们说,人数不多,功夫倒不错,定是中原武功。”
杨浩轻笑道:“放进来吧,要是奔着公主去的,叫人引到我这里来。”
马步云听得有点糊涂,不知道王爷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也只能答应一声,领命出去安排。
不想这伙人着实谨慎,又足足跟了两天,害得马步云手下的禁军个个如同要崩断的弓弦,才蛰进来一个人。这人见到处昏暗,只一座小楼灯火通明,来往人等川流不息,时不时口称公主字样,料得那是杨天曦的住处,便径直摸了过去。
这人才隐在房檐上,杨浩已经收到了外面禁军暗探递进来的消息。杨浩思索片刻,将那个藏着凤舞的锦囊取了出来,一层层打开,将玉佩拿在手心里,幽幽的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天曦啊天曦,到底是我负了你。你将凤舞送给我的时候,说什么也想不到,会有今日吧?你我不顾亲缘之羁、名分不合,互相倾心十年,却终究敌不过国家多事、君王有命!是我懦弱,不敢抗旨不尊,眼睁睁的要看着你,去往那苦寒之地,平白的要嫁与那狡诈蛮夷。哎,都是造化弄人,本想拼着一死去求父皇,不曾想却得知了那天大秘密,我们竟然不是堂兄妹,而是亲兄妹。命运对我们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