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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却是没有为凌琉玥解惑,只是转身搀扶着丫鬟离开,心碎的说道:“墨竹,将那不孝子的遗书给烧了,没得膈应死我这老不死的老东西。”这些年来,她经历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虽然看到战冀北留下的遗书悲痛欲绝,却也能明白战王代表着什么。
遗书?
凌琉玥浑身一震,冷静的望向红藻。
“三国来犯,即使战王劈成四五份,也没有几分胜算……”红藻低垂着头,战王无非是想破釜沉舟罢了。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了不得啊,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我!”凌琉玥气急,铁青着脸让红藻去领罚。
红藻顶着自己的脚尖说道:“主子,您打算与战王老死不相往来,三国来不来范,与我们何干?您不是说不参与这些国事么?”
凌琉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巴掌抽在脸上,咒骂了一声,传姬玉带领几万骑凌军去支援。
红藻看着那白皙的脸上一个巴掌印,心底心疼,却依旧不后悔欺瞒了主子。
谁叫主子矫情的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看不过眼了?
若凌琉玥不是他们的主子,对择夫婿的条件上看来,他们真心想要吐槽:你等着叫娘家养老女吧!
——
等待中的日子无比的煎熬难过,坐立难安了一个多月,凌琉玥收到一封来自边关的信件。看着字迹,认得出是凌晗晟写来的。
上面简单的交代了如今严峻的形式,战场上的厮杀给他带来的震撼与冲击,鲜血与杀戮,让他不成熟的心洗练,已经有了大男儿的担当。人人夸赞他有乃父之风!
最后寥寥几笔道战冀北亲自指挥上阵,险胜,但是伤的严重。没有时间给他休息喘息,便是又要前往战场迎战。
凌琉玥反复的看着最后几句话,心情蓦然沉重了几分。
若是姬玉去支援战冀北,情况不可能这么糟糕,难道出了什么事?
立即唤来了红藻,她一直与姬玉保持着联系。红藻沉吟了半晌,讷讷的说道:“主子,您还是抽离了对战王的心思吧。”从姬玉传来的消息,战王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拼命。根本就是带着赴死的心去,没想过要活着回来。可如今这情况,教人怎么能生出希望来?
不过短短的几日,便被夺走了五座城池,幸而战王及时赶到,被四面包抄都能脱困,守住玉门关,着实不易。
凌琉玥冷冷的看着红藻,红藻一五一十的说了,战冀北没有动用骑凌军,而是让姬玉去对抗骁勇善战的大宋。
“你且下去。”凌琉玥揉着眉心,却看着红藻纹丝不动,不禁愠怒,不待呵斥,红藻命人端着膳食上来:“主子,就算心里担忧记挂着,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否则,若是用的着你的地方,你却病倒了如何是好?”
凌琉玥淡淡的看了眼膳食,提不起任何的胃口,心里藏着事,晚上也辗转难眠,不过短短一月多,便是瘦了一圈。
想想红藻的话,也在理,勉强的吃了几口,胃里直犯堵,呕心的想吐。
“撤下吧。”凌琉玥捡了一颗酸梅子含进嘴里,压下胃里的不适,躺在贵妃榻上,缓缓的入了眠。
红藻望着主子眼底的青影,轻叹了一声,主子心中明明有战王,为何就是不肯服软?难道谁先给对方台阶下,便是赢了?
感情里,为何就要分个输赢?
挑了挑放了安神的熏香,轻轻替凌琉玥搭着毯子,便出去了。
待傍晚回来时,房间里并不见凌琉玥的踪影,只有桌上压着一张字迹潦草,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边关,见字速来!
红藻也心头一惊,不敢耽搁,立即收拾东西,希望能追赶上凌琉玥。
策马奔腾的凌琉玥,马不停蹄,一路上便是在客栈吃些许东西,便接着赶路。即使困极,也不敢睡觉,一旦闭上眼睛,便会想到战冀北浑身是伤的倒在血泊中。
历经一月,凌琉玥赶到边关,人已经瘦的脱型,面色苍白蜡黄,风尘仆仆,根本瞧不出原貌。还未进关卡,便被拦了下来,恰巧碰见了凌晗晟。
又饿又累的凌琉玥,一看到冷峻的凌晗晟,激动的还不待开口,便软软的昏倒过去,吓得凌晗晟七魂丢了三魂。
——
再次醒来,凌琉玥望着满脸胡茬,守在身边的凌晗晟,微微一笑,抬手却是软绵无力。
“终于醒了?”凌晗晟面色不大好看,连姐姐也不愿叫,冷笑道:“当真是好本事,一月的路程,被你缩减了整整一般。怎得就还记得要吃?”
一听到军医说劳累过度,身体太虚,气不打一处来。
何况……
“不是没事么?”凌琉玥不慎在意的笑了笑,看着凌晗晟越来越寒凉的表情,心底‘咯噔’一下,莫不是她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摸了摸被颠簸痛的屁股,挤眉弄眼道:“我饿了。”
凌晗晟仿若未闻。
“真饿了,肚子阵阵抽痛呢。”凌琉玥为了赶路,都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有的时候干脆一顿馒头解决。
凌晗晟冷笑道:“奇了,胃长肚子上了?”
凌琉玥一愣,觉得凌晗晟太不正常,肯定是她身体出事了,连忙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凌晗晟倒是没有再讥笑,不过神色却是极为的古怪:“你……你当真不知?”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她肚子上打转。
“我知道什么?”
“你有身孕了。”凌晗晟情绪忽而低落,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喜。
怀孕?
这几个字对凌琉玥冲击太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军医说已经两个月了,脉象虚浮,有小产的征兆,你的体质太弱,不适合孕育他。”顿了顿了,凌晗晟有些不忍的别开头:“军医建议流掉。”
凌琉玥脑袋嗡嗡作响,大喜大悲也不过如此,刚刚得知小生命的到来,接下来却是判了死刑。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哑声道:“若是留下呢?”
“一尸两命……”凌晗晟控制住发颤的双手,看着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抱在怀里轻若棉絮,怎能孕育好一条小生命?
凌琉玥手指收紧,不禁有些后悔她的冲动,明明来时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三年前太医宣判她无法生育,她在心底潜意识的以为自己不能生,所以有些症状相似,她压根没有朝这一方面想。
“他呢?”凌琉玥心底一阵涩痛,真的保不住么?
凌晗晟望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凌琉玥,半晌才轻轻开口道:“听到你来了,转身带着士兵去打仗。倒是比平时发了狠,收回了一座城池。”语气有着淡淡的讽刺。
“晟儿!”
凌晗晟见凌琉玥动了怒,连忙收敛了神色:“好端端的气什么?早知道你这么管用,早该带你来了。若是他知道他儿子没了,兴许能力挽狂澜,打退了大秦。”
凌琉玥怒目而视。
凌晗晟乖乖的闭了嘴,起身去张罗药膳。
凌琉玥毫无胃口,想到肚子里有了一团肉,逼迫自己吃了下去。不管如今什么情况,她都想留下孩子。
不就是身体虚么?她多吃些,将元气补回来,不就行了?
可看着雾气腾腾的药膳粥,凌琉玥被熏得眼眶发热,他不愿意见她,想到自己为了那可笑的梦境,不归一切的奔赴战场,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笑话,还赔了孩子,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怨怼。
战场便是变幻莫测,夜里睡得深沉,军营受到突袭,兵器铮铮声刺耳,惊醒了凌琉玥,抚摸着小腹,生生克制住杀出去的冲动。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警惕的听着动静。
不过片刻,凌晗晟拿着滴血的狼牙棒走来,看到凌琉玥没事,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姐,我送你会落日城。”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比营地安全。
凌琉玥想到自己来此的目地,缓缓的摇头,走了她来边关作甚?不就吓跑了一趟。
“没有见到战冀北,我不会走。”凌琉玥听到外面的兵器交融声渐渐平息,附耳对凌晗晟嘀咕了几句,示意他出去。
凌晗晟嘴角抽了抽,真够狠!
却不敢忤逆了家姐,策马去林子里战冀北扎营的地方,看着他立在树梢上,看着军营的方向,嗤笑道:“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佳人啊。”
若不是凌琉玥出的主意,他都不打算将凌琉玥怀孕的事告诉战冀北。
“军营那边情况如何?”战冀北并没有回头,冷硬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唔——将士都挺好。”凌晗晟装疯卖傻,就是不愿透露凌琉玥的情况。担心就去看啊,既然要放弃,为何又要背地里关注?
“她呢?”良久,战冀北轻叹了口气,适才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听说长途跋涉,累得整个人脱了形,不仔细瞧都认不出来。如今醒了,一天能吃五顿。”凌晗晟在战冀北松口气的时候,冷不防的说道:“吐六次。”
战冀北的脸倏然紧绷,吃五餐吐六次,岂不是什么都没吃?
见他如此,凌晗晟心底奇异的痛快了些,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阴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军医说她肚子里长了一团肉,若是不割掉,会有性命之忧。”
话落,一道残影掠过,树梢上空无一人。
战冀北在听到有性命之忧,便是忍不住了,几个起落,便到了军营,摸索到他的营帐内,便看到床榻上微微隆起一团。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缓缓的靠近床边,凝视着床上的人,重重叹息一声:你为何要追来?
伸出手,想要将被子拉下来,好好瞧上她一眼,解解馋。却在碰到的瞬间,收回了手,转身就往外走。
“别走——”凌琉玥不知何时醒来,眼疾手快的抓住战冀北的战甲。
战冀北克制的攥紧了拳头,回头看她一眼,全身缩在被子里,露出巴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