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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会把墙拆了,建成月亮门吧?”红藻瞪圆了眼。
凌琉玥一愣,水光潋滟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笑容,这样的事,确实是他的作风。
——
战冀北见凌琉玥从屋子里出来,提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想到那日与师傅打赌的日期到了,便将他从青峰山接了下来,亲自送回了侯府。
只要有师父在,多少能震慑那些没有彻底死心的人。也好让他离开的时候,安心一些。
凌宗在侯府下了马车,深深的看了眼徒弟,叹了口气道:“缘分,强求不得。”
战冀北颔首,如鹰般锐利的眼眸,望着她居住的地方,想要看看她在做什么,可一想到他以前做的混账事,暂且让她冷静一段时日。
凌宗摇了摇头,让战冀北离开,适才敲门入府。凌宗的到来,无疑类似一颗石子,砸进了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激荡着汹涌的暗潮。
老夫人右腿打着石膏,坐在藤椅上,让奴才抬着出来,亲自迎接公公。
凌宗向来不管内宅之事,可这些年来,老夫人的做派,让他看不过眼,点了下头,被请上主位。
“阿公这次下山,打算常住?”老夫人面色恭敬,心底却颇为不平,离府多少年了,从来都没有回来看一眼,如今下山,难道是知道那贱人得到一笔不菲的赏赐,不想过山上清贫的日子,回来享福?
随即,冷冷一笑,凌琉玥的良心被喂了狗,她抚养了好些年,一丁点好处没得到,反而被她纵马行凶,辗断了腿,汤药钱都没有一文。
何况是她这个要作古的公公,一点恩惠都未曾施给那小贱人,能高看他才有鬼!
却不曾想,得到消息的凌琉玥,已经梳洗整装出来。
“嗯。”凌宗淡淡的应了声,浅啜着手中的粗茶,眉头一蹙,当年傲天的财产,足以让侯府过上优渥富足的生活,如今,看来与传言不假,气候已过了。
“阿公要住以前的院子?媳妇吩咐丫头去打扫。你回来又没有知会一声,现在有些匆忙。”老夫人给丫鬟使了眼色,她这个公公是个厉害的,只要哭穷一下,让他从凌琉玥手中倒腾些银子来。
不一会儿,丫鬟便端上来四碟菜。一碟凉拌黄瓜,一碟清炒白菜,一碟花生米,一碟生炒萝卜,没有一丁点的荤腥。
凌宗眉头也不挑一下,面不改色的执筷用膳。
老夫人等着凌宗发怒,见他一声不吭的吃起来,脸上的笑容一僵,难道这些年的山野生活,磨平了他的气势?
“阿公别介怀,府中养着一大家子人,开销就一笔不少的银子,而敬天的官路一直不顺畅,俸禄都不够养家糊口,手头便有些拮据,府中便缩衣减食。”老夫人忍下心底的不甘,她就不信这老不死的不眼馋凌琉玥的银子。否则,他下山作甚?
凌宗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点了点头。
老夫人恨的咬牙切齿:“玥儿护驾有功,圣上赏赐了好些东西,正好可以填补府中的空缺,可玥儿与我们有隔阂,阿公,你与玥儿商量一下,叫她先腾出来给我们接济接济。”
“老夫人是想要打秋风么?”凌琉玥一袭白衣,冷漠孤傲的走来,脸上挂着冷笑,她竟然还不死心!
老夫人眼底闪过怨毒,这贱人牙尖嘴利,她分不清身份,忘记自己借住在谁的府中?打秋风?恶狠狠的呸了一口!你才是打秋风的贱人!
“哦?难道我听错了?”凌琉玥见老夫人一脸扭曲,脸上的笑容越深,让人撤下桌子上的菜,红藻立即将小厨房做好的荤素搭配的膳点端上桌。
“我说的有错?你住在侯府,难道不该出份子钱?”老夫人也懒得装,一脸尖酸刻薄,恶声恶气的说道:“你若舍不得银子,那今日起,你便搬出侯府。”
凌琉玥浅浅的一笑,好似老夫人说了极大的笑话,并不理会她,转头看向凌宗说道:“老祖宗,你以为呢?”
他是战冀北请下来,若不是偏帮她,她能立即将盘子盖他脸上。
这才叫做——吃里爬外!
凌宗似乎窥出了凌琉玥的小心思,暗自摇头,暗骂了一声:臭丫头!
“先帝驾崩时,将侯府地契给了我,我并没有分家,而是让你们住着。既然你提起分家的事,那今儿个趁着我还在,就好好分分。”凌宗擦拭着嘴角油渍,喝了几口茶水,继续说道:“傲天不在了,可是留下一儿一女。玥儿她可以不分,但是少不得晟儿那一份。”
闻言,老夫人眼皮子一跳,瞬间怒火中烧:“我不同意!”眼底的厉色,恨不得将凌琉玥给撕碎了,想要搜刮她的,一个子儿没拿到,如今,还要从她手里倒腾出去,还不如干脆杀了她。
凌宗是什么人?
世人景仰的青峰山山主,根本不将老夫人放进眼底。“你若不肯,可以带着敬天一房搬出府去。”
这是要断他们活路啊!
老夫人恨不得咬了凌宗的肉吃,他怎么就不死在山里?
“阿公,敬天是侯爷,这里是侯府,自然要住在这里!”老夫人再多的恨,再多的不甘和埋怨,都不敢宣泄出来。她怕惹恼了凌宗,真的将敬天一房给赶出去。
“傲天也是你的孩子,晟儿也是你的孙子。”凌宗陈述着事实,心肝偏的太歪了。
老夫人沉吟了半晌,冷冷的盯着凌琉玥,张开一个手掌说道:“她要分府可以,拿出五成银子。”
否则,休想她松口!
凌宗无奈的叹息,摆了摆手,就在老夫人以为凌宗妥协的时候,凌宗开口道:“玥儿,备笔墨纸砚,老夫要替乾儿休妻。”
“啪嗒——”
老夫人的拐杖落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向凌宗,太过于震惊,而导致一时回不过神来。
大厅中,寂静无声。
明媚的阳光,悄悄的渗透未合拢的窗棂,洒进一室的金光,却化不去老夫人心底升腾的寒气。
休妻?
这两个字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想她一大把年纪,将近八旬,却要面临着被休,多么的可笑!
她怕是大越第一人!
可,那又怎样?谁叫她还有一个公公?
“我不明白,为何要休我?阿公若是不给个妥当的理由。”冷笑三声,拍着桌子说道:“我便要去告御状!”
不说还好,一说,凌宗二话不说,将休书写好,扔在老夫人身上,冷厉道:“告御状?这次要告死谁?你有失妇德,搅得家宅不宁。早该休了!”
“你离府多年,别人早当你死了,你不过是来府中闹事的村野山夫。”老夫人色厉内荏,满头华发,布满沟壑的面容,看上去比凌宗还要老上几十岁。“来人,把这闹事的山夫打出去!”
大厅安静的连呼吸深浅,都清晰可听。
见他们无动于衷,老夫人知道大势已去。紧紧的攥着身上的休书,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推开搀扶着她的嬷嬷,有些癫狂的说道:“好!好!好!你们是要逼死我!”阴冷如毒蛇的目光射向凌琉玥,似乎要扑上去,咬断她的咽喉:“凌琉玥,你逼死祖母,我要你这辈子背上弑亲的罪名!”
老夫人一瘸一拐的朝门口走去,她要闹起来,让他们看看她有个人心险恶的公公,有个丧尽天良的孙女,生生逼死她。
她死也要让凌琉玥垫背,被人人一口唾沫淹死!
“红藻,碰死了将她扔去乱葬岗喂狗。既然背上了弑亲的罪名,那还不如将凌敬天也弄死,好霸占了整座侯府。”凌琉玥红儿莹润的唇瓣,如沾染露水,绽放的火玫瑰,妖艳而带刺。
老夫人脚步一顿,她本来就不打算死,只是威胁凌琉玥,顺便搞臭她的名声。她去外面哭喊一顿,要碰死的时候,围观的人,肯定会拉住她。
人言可畏,凌琉玥还不乖乖的老实服输?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她的心肠有多硬!
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她如今休书在手,若是没有让凌宗收回去,她立即要被扫地出门!
她走了,凌敬天怎么斗得过凌琉玥这小妖妇?
不!
她不能走,她走了不就成全了凌琉玥么?正着急着想要昏死过去,闻讯赶来的瞿水芹和傅青燕,立即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夫人,轻声安抚道:“老夫人,您怎么了?”随即,温柔的目光略带谴责的看向凌琉玥,满是不赞同。可,在触及到凌宗时,瞿水芹一愣,连忙说道:“瞿水芹拜见山主。”
山主?
老夫人疑惑,转念一想,瞿水芹丞相府的小姐,夜王的侧妃,都恭敬的行礼,肯定有问题。
“山主,今年参与四国文武会的人选,已经有了初步的甄选么?”瞿水芹内心激动不已,没料到今儿个在侯府会碰见青峰山山主,曾经她没有沦落为弃子时,名动一时,是否有机会名扬天下?
目光撇向凌琉玥,在宫宴上,她大放光彩,山主来侯府,难道是请凌琉玥代表大越出战?
她始终不相信那是凌琉玥的创作,定是战王为了不让她有失颜面,而徇私舞弊,不认为凌琉玥能担任选手。
“还没有着手,这件事不是老夫一人能做主。”凌宗话里的拒绝很明显。
瞿水芹脸上有些挂不住,睨了眼凌琉玥,看着那淡淡的浅笑,无比的刺眼。尖利的手指紧紧的掐进掌心,眼底闪过怨恨。有什么好嘲笑她?总有一日,你会连我都不如!
老夫人听出了猫腻,文武会,山主?几个关键词联合起来,不正是青峰山山主?
可能么?
忽然,老夫人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若她知道阿公是青峰山的山主,而不是避世不出的穷山恶水的山村。早就八抬大轿,抬也要将他抬进侯府,还要费尽心思的算计凌琉玥?
随便倒腾一副文人的作品,或是买个名额给富商无才的子弟去参观青峰山,银子也会滚滚而来。
她居然犯浑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