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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意外,“雅子,你在等什么,元子已经复元,你也已经毕业。”
雅子仍然不出声。
嫂子兴致勃勃,“郁彰,我帮你说服她。”
郁彰说:“也许,雅子不愿离乡背井到北美生活。”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下午,才把她们母女送走。
郁彰亲自开车把她们送到寓所。
雅子为她的姻亲难为情,大嫂从前并不至于如此不堪,大哥的一场病改造了她,她辞去工作照顾丈夫,生活枯燥傍徨,又给娘家抱怨,渐渐琐碎。
不一会郁彰返回,“她俩已平安抵家。”
“叫你见笑了。”
“太太们全一个样子。”
“我肯定郁伯母并非如此。”
“嘿,你会意外。”
“你那边布置得很舒适。”
“我打算住到你回心转意,那可能是一年,或是两年。”
“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他不出声,过一会才说:“你早点休息。”
雅子哼了一声。
和二天阿二一进门,雅子便说:“你不用再来,我把薪水结算给你。”
阿二还未开口,有人说:“你不用迁怒他人,要怪怪我好了。”
雅子不怒反笑,“我真得把厨房这扇窗口封掉。”
“你是高危产妇,怎可无人照顾,你倘若摔跤,可怎么办?”
雅子斥责:“你才摔跤,而且一摔必死。”
阿二不出声,只是埋头做家务。
雅子说:“我不靠人。”
郁彰没好气,“人是群居动物,怎可说不靠人,你读报纸,靠记者写出新闻,你上银行,靠柜员服务,死了还得靠法医。
“你靠谁把我调查的一清二楚?”
“私家侦探。”
雅子忿忿说:“你与陶家诗是天生一对。”
郁彰忽然气馁,他轻轻说:“你不原谅她,我可以明白,但家诗三度小产,每次伤心欲绝,你或许不知道,她需要长期接受心理治疗。”
雅子冷笑一声,“每个人都有苦衷,只得我一个人错。”
“我没有那样说。”
雅子回房工作,这时,她坐得过久,或是工作时间较长,胎儿会得抗议,逼使她站起踱步。
雅子体重已经增加十多磅,她本来高大,此刻自觉像一座大山,有点辛苦,不过不至于吃不消。
仲云来电话:“你搬完又搬,究竟搬往何处?下周举行毕业典礼,礼袍准备好没有?”
雅子咳嗽一声,“我不来了。”
仲云吃惊,“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怎可不来,我帮你置一套袍子帽子,届时一起去。”
雅子问:“你正忙什么?”
“忙见工,也许北上,机会更多,微软在京,扈(不知甚么字,三点水加上类似扈的)都有选拔人才公司,边学边做,薪酬理想,我计划多多,啊,雅子,世界就在我们面前,你说对不对?”
雅子无言。
第二天,仲云叫速递公司送来一套学士袍。
雅子忍不住披上,袍子宽松,看不出她胖大许多。
有人按铃,是郁彰送水果过来,他看见说:“我愿意陪你参加毕业典礼。”
雅子低头,她缺乏勇气。
“这是你赢得的荣誉,我替你拍照做记录,以免将来后悔,去,我支持你。”
雅子毅然点头。
那天她一早起床梳洗更衣,把头发扎在脑后,换上雪白(奇*书*网^。^整*理*提*供)衬衫,橡筋裤头的卡其裤,配双舒适平底鞋,罩上礼袍。
仲云来电催她:“准备妥当否?要不要我来接你?”
“校园紫藤架下见。”
郁彰来接她,他换上西服,头发梳理整齐,这时,两人才发觉对方长得不难看,且一脸书卷气,都有点意外。
郁彰打开车门,轻轻扶雅子上车。
雅子轻轻说:“看到我的同学,请勿说话。”
“我答应你今日一整天都不开口。”
为什么要叫他陪去?因为万一摔跤,只有他知道首尾,抑或,刘雅子已经太过害怕孤苦?
到达学校,一进大门,便感觉到热闹兴奋,不来真的会后悔。
校园张灯结彩:“举眼望世界”,“前程由你掌握”,“你我责任,改变寰宇”,豪气得叫大人偷笑,可是,也叫他们感动。
同学们一见雅子,全部围上:“这些日子,你去了何处”,“听说朱子公司替荷里活负责的动画片你有份”,“该公司极其守秘,口号是我可以把秘密告诉你;但事后要杀你灭口”,“雅子,我们想念你”,“雅子,令兄的血管败坏症好些没有”。
雅子没想到同学如此热情,先些日子,一定是因为大考压力,自顾不暇,才人人冷淡。
毕业了,他们将各自散东西,自学校这个中心点走出世界,像仲云所说:“不必婆妈地保持联络,有一日在报上读到我的名字:成功了。如不,不谈也罢。”
各人有各人的道路方向,命运缘份,雅子最奇怪,她决定做母亲。
一百年前,女子天职便是相夫教子,五十年前,绝少女性有机会升上大学,今日,社会发生巨大变化,人力不容浪费,女子得统统走出来担起责任,出一分力发一分光。
像雅子那样,居然打算在家工作照顾幼儿那是要受非议的。
雅子这才想起呢,郁彰呢,他 到什么地方去了?
转头在人群中找他,看见他站在石凳上取镜头,还与身边一位阿伯谈得起劲。
雅子黯然,他居然如此高兴,一点压力也无,她刚相反,连透气都觉得困难。
雅子在座位上找到编号坐下,仪式开始,同学们仍然难掩兴奋之色,校长,副校长,系主任训话又训话,然后才颁发文凭。
叫到刘雅子的名字,她泪盈于睫,这一年发生那么多事,领取文凭反而微不足道。
雅子抹去脸上眼泪,走上台领取文凭,她鞠躬两次,下台来,仲云把她拉到身边坐好。
仲云说:“我一共打了十二份工才筹得这四年学费,唏,苦不堪言,我受够了,以后不再读书。”
“社会大学更加苛刻。”
“做人应该有比较容易的方法吧。”
有人在后边说:“把你丢到百年前封建社会你会更凄惨,现在至少我们与男人吃同样苦头。”
“不知是谁说的,女人老是想胜过男人实在是没有出息的想法。”
一班女同学大声笑出来,男同学知道她们用言语贬低他们,用橡筋弹她们报复。
这样美好的时刻也会过去,雅子感慨。
仲云说:“我最怕的反而是结婚生子,一点把握也没有,成绩或者只能拿到丙级。”
“及格已经不错,这是人生最难的题目。”
“听说要忍耐。”
“忍到几时去,对方若果白吃白住,骂人摔物,也得忍?”
这时雅子看到郁彰朝她挥手。
校长宣布仪式结束,祝贺同学们有一个快乐光明的前程。
仲云起了疑心:“那人是谁?”
雅子说:“我不知道你说谁。”
家长拉着子女到花圃拍照。
雅子走到停车场,郁彰递上鲜花。
仲云说:“我替你们拍照,”又指着郁彰鼻子上去:“无论你是谁,善待这个孤女,记住:过头三尺有神明。”
雅子摇摇头,“仲云你说话似精神病人。”
仲云终于哭起来,“雅子,再见珍重。”
真的要各奔前程了,这时有人唱起一首耳熟能详自小学一年级放学时便唱的歌:“再见吾友再见,吾友再见再见”,差参不齐高低不一的歌声特别凄凉。
雅子上车与郁彰离开,她有点累,在车里闭目养神。
她听见郁彰说:“大学生活是生命的救赎,否则,做人没意思。”
雅子无从搭腔,他与她来自两个世界,并无一处共同点。
“你是孤女?”
雅子冷淡答:“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什么都查得一清二楚。”
“真对不起。”
“不关你事。”
郁彰忽然劝说:“雅子,也不关你事。”
劳累一整天,雅子忽然呕吐,倔强的她背囊里带备塑胶袋,把脸伸进去把整个胃里的内容全部吐出,呛得双眼通红。
郁彰把车停在一旁,掏出湿毛巾给她擦脸,又拿出热水瓶斟出普洱茶给雅子喝。
雅子对他的体贴感到诧异。
他不想雅子尴尬,眼光不与她接触。
她喘息半晌,轻轻对胎儿说:争气点,有外人在此,不可叫我出丑。
忽然,雅子似听到细小声音答:他不是外人,他是胎儿生父。
雅子蓦然抬头,她怎么没想到。
她拢了拢头发。“可以开车了。”
郁彰启动车子,果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说一句。
回到家里,雅累极倒下休息。
半夜醒来,只觉腹部奇痛,不像刀刺,而似一只手在拉扯她的肠胃,她一额是,决定叫救护车。
白车五分钟内赶到,停在门口,救护人员叫门,雅子抓起背囊去开门。
第一个冲进来的却是郁彰,雅子身不由主地蹲下,痛得不能言语。
救护人员把她搁到担架上,升上白车,郁彰就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救护员是年轻女子,十分热心,她迅速替雅子做检查,“不要怕,不是胎儿,是肠胃,你也许吃错食物,也许过渡紧张,放松。”
雅子一直点头,她定下神来。
忽然她觉得脸上湿润,留意一看,发觉郁彰在哭,眼泪不停滴在她脸上,他并不自觉,逼切的痛心。
看护在一旁说:“女子怀孕三十六周,实在吃苦,希望男生都记住这个功德。”
郁彰像一个小孩用袖子抹去眼泪。
看护陪笑:“不是说你啦,看得出你至爱妻子。”
到了医院,医生急诊,证明胎儿无恙。
接着,骆医生也赶到,他温言安慰:“是虚惊,时时有这样警报,演习一下也好,有些孕妇接连入院三次,都转头回家”
雅子渐渐安静,腹部疼痛减却。
“你想回家还是留院?”
雅子答:“回家。”
骆医生对郁彰说:“不必太过紧张,还有,看护说你首先嚎啕大哭,这是怎么一回事,墨吓着孕妇。”
郁彰涨红面孔,“我没想到这么辛苦。”
骆医生轻轻叹气,“才刚开始呢,留前门后。”
休息一晚,郁彰陪雅子回家,两人在门前分手,佣人阿二闻声出来,“郁先生,请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