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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你不能杀她!”绯妩骇然,阻止花容继续,她手劲再稍大一点,连雅就死了!
花容眸光嗜血,卡着连雅的脖子,没有多看一眼旁边的绯妩。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她死呢?”花容唇角勾起,如同地狱修罗,低幽的嗓音如地狱幽冥之水,冰寒刺骨。
绯妩握住花容的手臂,意图逼退花容,花容拖着手中死气沉沉的赤蛇,如同提着兔子。素指邃翻,琴弦清越肃杀的嗜血之音,铿然如闪电劈向绯妩!
花容退到禅房的床上,将剧烈挣扎的连雅按住她巨大的脑袋,强硬拖到冷相身旁。
“魅,出来!”
花容冰冷的声音一出,血络琴身中滑出一抹暗色的影子,迅速溜到绯妩影子中,绯妩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自己的影子牢牢固定在原地。
绯妩惊骇的看着自己的脚下,她脚下并没有锁链,但是影子却被链子牢牢锁住!她无法动弹!
“影魅!”竟然是影魅!
花容猛然扔开连雅,连雅砰然撞到墙壁上,剧烈的咳嗽,转身欲逃!
“呃!”
花容猛然提指!连雅脸色瞬间涨红发紫,连连后退!
“是琴弦!不要乱动!”绯妩抬眼见状,骇然一声,出声警告。光线映射,连雅脖子上缠着透明看不清的锋利琴弦,连着的正是桃夭的指端!
花容将冷相与福伯放在一起,冷相睁然的眸子始终不闭,好似静静的看着桃夭。花容放好两人,轻轻贴了贴父亲已然冰冷的脸,眼泪默默的沁入被子中。
爹,桃夭不该不听你的话……
夭夭回来了……我来带你走,你可以和娘亲一起了,娘亲一定是很爱爹的……
绯妩怔然,目光微恸,禅房满室血腥,腥气弥漫,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忆起冷相身边的管家殷切的期盼着小姐在能够回来和老爷见一面,那殷殷叮嘱的苍老身影至今让她心头酸涩。她不知桃夭究竟最后见到冷相没有?
绯妩看着花容,那苍白的指尖缠绕层层银色丝线,眸光冰冷,出手毫不留情,难道冷相去世了,她就忘记自己是不能亲手杀生的吗?她究竟是怎么了?
“桃夭,你清醒清醒!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迁怒别人枉造杀孽!”绯妩如何也无法挣脱脚下的束缚,她突然看不清桃夭,她变了,她以前心存善念,即使下手也懂得分寸!不会像现在这般滥杀无辜!
“迁怒?哈哈!迁怒……?”花容大笑,蓦然迷眸,扣紧指尖!
“砰!”
“啊啊!”
连雅庞大的蛇身被猛然拖拉到绯妩脚下!砰然巨响几乎震裂地面,花容低笑,把玩指尖锋利的银线。
“绯姨,你倒是说说,这个女人是绯玉晗什么人,说不定我还能想想,怎样让她死的痛快些”
绯妩脸色煞白,简直不敢看脚下惨不忍睹的连雅,更加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容。
“夭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说!回答我!”花容低怒,一脚踩中了连雅的七寸!
“我说!你不要这样!夭夭,她死了,子玉不会原谅你的!他不会原谅你的!”绯妩骇然,连雅已经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要死在桃夭手上,他们夫妻之间就完了!
“他不会原谅我?”花容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止不住的笑!“哈哈哈!他不会原谅我?!”
花容蓦然收紧琴弦,看着绯妩,离她只有几厘距离。低魅肆意,笑容如淬毒的罂粟,低笑道:“我现在就想试试……让他尝尝我失去我父亲的痛苦!”
“桃夭,你父亲是自己一心求死!他想去见你母亲,与人无关啊!你想清楚!”
“一心求死?”花容魅笑,目光迷离,妖娆魅绝,轻嗅指尖,雪白的桃瓣芬舞如漫天飞雪!“我父亲是一心求死!那有如何?!我可以救他!我母亲没死!他就不会死!他不会死的!”
花容嘶唳一声,想笑。
他不会死的,她几世为人,没有人疼她,没有人毫无所求的爱她。曾经她最信任的人欲除她而后快,她以为这一世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可是如今呢!他和墨渊一样!一模一样!是不是她杀了这个女人,就和当年所有人都说自己杀了小刺猬一样呢?
只有父亲,只有他,对自己那般好,可是她却总是惹他生气,总是不理他,还违背了他的意愿嫁到玉王府!
可如今,如今他连想见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最后一面都被人阻止!她无法原谅!无法原谅!
花容大笑,笑的不可遏制。
“哈哈!绯姨……”花容突然平静,好似从前一样,轻轻揽住她的脖子,好像说着悄悄话。低声道:“你说……如果有人杀了我的亲人,我该怎么办?你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么……”
花容低声魅语,好似说着一个小秘密,抱着绯妩,晚辈在前辈膝下撒娇一般,低低诉说着令绯妩陡然血液凝结的话!
绯妩倒吸一口凉气。
花容一步步的缓慢后退,看着绯妩多变的脸色,笑靥胜花。
唇边笑意盈然。
“怎么办呢?嗯?”
花容蓦然执鞭,血络妖红,一鞭结束这一切!
恨就恨吧!
“嘶!夭夭不可以!”
“夭夭!住手!”
绯妩和绯玉晗同时出现!绯妩猛然之下,全力一击,瞬间击断了花容的桃鞭!
什……什么?!
绯妩惊诧莫名,不可思议的看向花容!
什么时候她竟然可以移动了?!她蓦然看向自己的脚下,早已恢复正常,那黑色的影魅已回到了花容身边。
花容似乎早已料到,扔掉长鞭,化作一室桃芬。
“玉……玉晗救……救我……”连雅巨大的身躯鲜血淋漓,绯玉晗皱眉,抬手间,她恢复到了连雅的模样。连雅趴在地面,无法移动分毫,声音殷切娇柔。“她……她不分青红皂白……要……要杀我!她是猎妖师!玉晗,她是猎妖师!”
猎妖师,天生的,妖的敌人!
花容红唇妖娆,蓦然收袖,狭长的眸子冷冷的望向绯玉晗,冰冷的令绯玉晗心中一阵窒息。
“绯玉晗,你来的正好!”花容抱琴,红唇勾笑。
“夭夭……你不可以杀生,冷相已经去世了,你不要这样好么?我带你回家……夭夭……”绯玉晗伸手,凤眸中满溢疼惜,是他来晚了,夭夭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花容冷眸看着他,长鞭成形,倏然落入掌心。
“啪!”的一声响!
“啊!玉晗!”连雅大叫一声扑过去挡在绯玉晗身前!“你这个疯子,不要伤害玉晗!”
“是么?”花容冷笑,蓦然收鞭,看着他脸上多出的一条触目惊心的鞭痕。“赤蚺王真是痴情种,怎么连躲都不躲呢?是舍不得我这个所谓的王妃么?”
“夭夭,我说过,你就是要杀我,我的命也给你……”绯玉晗似乎感觉不到痛,不躲不闪,眼睁睁看着花容一鞭子甩到他脸上。
“你不要在我面前做出这等令人作呕的模样!”花容一掌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冷声讥讽。
“你这个疯女人!怎么配得上我的玉晗!你这个疯子!”连雅衣衫尽裂,盯着花容,眸中有数不尽的怨恨。
“哈!”花容猛然抽向连雅!“你该去死了!”
“夭夭!你住手!”绯玉晗一把捏住了花容的鞭子,制止她对无辜之人做出这般残忍的举动。
“绯玉晗!你放手!”花容眸子冷凝,直直望向绯玉晗,满目的陌生与冰冷。
“夭夭,你不要闹了!”绯玉晗猛然夺过她手里的鞭子,倾身上前抱紧花容,紧紧贴着自己。“夭夭,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会难受,我难受……”
“你放开我!”花容拼命躲开他的触碰,绯玉晗好似疯了般,紧紧的箍抱着花容,锁到自己怀里。
花容怒极!
“魅!血络!”
指尖翻转舞蹈,银色的琴弦散发出淡淡的红芒,花容猛然弹指!
“铿!”
“扑哧!”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花容蓦然一凝,唇角溢出腥色。
指尖下,银色的丝线如流光散开,纤细的身影陡然怔住,看着绯玉晗,唇边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讥讽笑意。
“你……你果然……是骗我的……骗我的……”
目光寸寸下移,尖利的银匕如流光没入胸口,法术凝结的武器……从她背后没入……
“夭夭!”
绯妩低嘶一声!瞳孔骤然凝滞!看着怀里软下去的身子,突然间浑身冰凉,血液瞬间凝住!
流光带着血色,没入内灵。桃灵的心脏……
连雅猛然后退,没想到竟然得手了,乘着玉晗制住了她,才能以这蛇毒淬就的银匕杀了她!
“夭夭!”绯玉晗撕心裂肺的声音嘶哑,抱紧怀里软下去的身子,惊恐欲绝!“不!不要!”
“玉晗!她快死了,你别管她!她是猎妖师!”连雅催促道,这里是相国寺,今日主持和伽罗和尚似乎都不在,必须立刻走,不然她是以借尸还魂造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滚!”绯玉晗赤红了眼,嘶唳一声,一掌将连雅击出去!浑身翻滚的妖戾骇人,呼吸急促,赤瞪的眸子几乎是强忍着没有一掌杀了眼前这个有着她亲人熟悉的脸的女人!
花容唇边血渍无可抑制的流淌,妖冶的桃灵在层层白色的光线中出现在这狭窄的禅房之中。流逝的生命如流沙,眸中死寂。
“爹……”桃夭来陪你……
花容伸手,艰难的转头看向那榻上静静的躺着的冷相,她以为自己够坚强的,她不哭……不会再哭……
可是,她止不住,眼睛不受自己控制,流出来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她以为她已经得到幸福了,她可以安心的守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