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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真却忽地蹲□来,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极小声地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主子,害你的人是不是常婕妤?”
陆溪顿了顿,点点头,“我知道瞒不过你。”
碧真说,“主子要奴婢离开亭子时,奴婢便察觉有异,其间一直看着亭子里的状况。虽然常婕妤的动作不明显,加之角度也看不真切,但奴婢猜想若是常二小姐所为,主子必然不会要奴婢回避,定是实情与最后的结果不相符。”
陆溪无奈地笑了笑,“若不是你及时赶来,恐怕我此刻也醒不过来了。”
碧真道,“主子有难,奴婢无论如何都会赶到。只是奴婢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何要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冒这种险?”
陆溪低低的笑了两声,“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会畏水到这种地步……”
她不是没想过常思媛出的招数会是推她入水,只是一来她会水,二来没料到常思媛会这么狠,竟然见死不救,否则又怎会落得现在这境地?
只是入水的那一刻,前世怎么溺死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她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差点丢了命。
真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其实转念一想,常思媛的念头她立马就看清了,若只是有个不慎推倒有孕宫妃落水的罪名,说不定不足以让常家就此倒下,顶多不过责骂一顿。而若是害死了皇子乃至于害死了宫妃,恐怕常卫光就不仅仅是倒台与否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诛九族的罪名。
陆溪有些嘲讽地看着头顶繁复的绣纹,她终究是因为自己愚蠢走到了今日,信了一个月扬夫人,差点害死孩子,如今又错信常思媛,恐怕真的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的人生似乎总是因为信错了人而遭遇悲惨的境地,上辈子是,这辈子依旧是。
明渊在大殿里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了温太医一句,“孩子保得住么?”
温太医垂下眸去,“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朕只问有多大机会保住?”
温太医咬咬牙,“三成。”
明渊的脸色缓缓地沉下来,最终归于平寂,似是波澜微经的水面,“若是孩子有所不测,大人可有危险?”
温太医忽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下官不敢欺瞒皇上,虽然有些许机会可以保住孩子,但一旦孩子有事,受伤害最大的定是容华。”
明渊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似是来自遥远的角落,“且不提孩子,怎么样对陆容华才最好?”
跪倒的太医再一次咬牙,鼓起勇气道,“下官以为,最好的法子是劝服容华不要这个孩子了,与其冒着随时随地都会小产的风险怀胎十月生下这个孩子,不如养好身子,待到今后最佳时机再考虑生子一事。”
明渊忽地起身朝里屋走去,“此事不可告诉任何人,朕要再想想。高禄,你差人去把前不久还乡的院判给朕找来,现在!马上!刻不容缓地把他给朕带到宫里来!”
“奴才遵旨!”
明渊重新回到屋里时,陆溪闭着眼睛,好似刚睡着。
他放低了脚步声,缓缓来到她身边,坐在床边为他专程摆着的靠椅上。
床上的人面容有些透明,在窗子射进来的日光照耀下,好似闪耀着朦胧的光,有些不真切,不真实。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觉得此刻若是抛开一切烦忧,其实这样的场景还是莫名温馨的。
他守着这样宁静美好的她,像一个男人守在自己妻子的身边,而非一个帝王在这深宫之中,而非一个后妃无所依靠地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磨难。
他缓缓叹了口气,明知她还醒着,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轻轻说了句,“朕要你好起来,今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孩子。”
陆溪仿佛知道了什么,两颗豆大的泪珠唰的一下渗出紧闭的眼眶,沿着面颊坠到了明渊的手心,滚烫得像是一把火。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越来越厉害,却一直死死地克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再难过,再心痛,也这样隐忍克制,只为不让身边的担心。殊不知她越是坚强,却越是叫人动容,叫人怜惜。
明渊俯□去将她抱入怀中,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这是这么多年来他面对帝位的一切虎视眈眈和阴谋狡诈都不曾感到过的无力。
“你不会有事,朕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只能这样安慰着她。
陆溪的脸被他揽在怀里,此刻终于失控了,抱住他的肩膀一口咬下去,毫不留情,好像要将所有的痛苦传递给他,要他感同身受。
这恐怕是明渊这辈子遇见过的最放肆的人了,竟然敢咬当今皇上!
碧真在一旁站着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这……这……皇上会忍下去么?
可是他不仅忍了,还忍得心甘情愿,忍得温柔多情。
待陆溪终于咬累了,不咬了,明渊才捧着她的脸,温柔地看着她,“哭吧,如果觉得难受就哭出来,不要忍着。”
陆溪于是嚎啕大哭起来,把前世的痛苦委屈、这一世的心酸隐忍全部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其实她的表现一直带有做戏的成分,可是此刻似乎假戏真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痛苦加在一起,竟真的叫她哭得淋漓尽致,像个孩子。
只可惜抱着她的人温柔归温柔,却也不会是她的良人。
世间最捉摸不透的不是女人心,而是帝王心。
若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那么恐怕帝王心便是沙漠里的针,埋在漠漠黄沙之下,谁也猜不透。
并且这沙漠风云变幻,时刻都在改变模样。
她不知道他的这份温柔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忽然好温柔,写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包子究竟是掉还是不掉呢?原本很坚定的我忽然开始犹豫……
常思媛的结局我也动摇了,ORZ不带这样的!!!写到一半怎么改变了想法……
不行不行,我要坚定T…T
最近你们时常霸王我,在我如此纠结的时刻竟然还这么打击我!
打滚哭泣挠墙啊啊啊!
☆、去留【一】
第七十章
明渊在清音殿待了一天一夜;第二日终因早朝在即而离开了。他总共就在陆溪的床边打了个盹,半个时辰的安稳觉都没睡上;又在宫女的伺候下穿好朝服要赶往浩清宫。
陆溪昨日在他的监督下喝下那碗又苦又难闻的药,半夜里又统统吐了出来。云一她们不得不大半夜的在灶前守着再熬出一碗,由明渊亲手喂了,然后命人拿来蜜饯去除她口中的苦味,她才总算在温太医新添入的安眠药剂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临走前,明渊站在床边看了看她沉睡的面容;心里有了一抹柔软,几分怜惜。
他宠她,喜爱她,希望看到两个人的孩子出世;可是这样的喜爱却最终导致她今日的受苦。
说不出心里的怜惜究竟为何会如此强烈,他只知道这个总是用安静留恋的目光在背后静悄悄地望着他的女子决计不能有丝毫闪失。
“好好照顾着,朕晚些时候还会过来。”他朝碧真和温太医这样吩咐,今日当值的高太医也已经来了。
高禄在他身后有些忧心忡忡地提醒道,“皇上您一夜没睡好,早朝之后还是回宫歇息会儿吧,下午再来看容华也来得及啊……龙体为重。”
明渊边走边说,“无妨,陆容华怕苦,若非朕亲自喂药总要吐出来。”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样的语气有多不寻常,已经超越了一个帝王对妃子应有的关怀。
高禄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微微迟疑了好一会儿,皇上何曾这样关心过一个妃子?就连月扬夫人似乎也没有受宠到这样的地步啊……
可是他从后面看到了明渊修长挺拔的背影,举手投足间都是帝王的威严风范,这是一个自小就被教导着如何做一个称职君主的皇上,但他也已经这样形单影只了很久很久。
宫中妃嫔无数,却没有一个像陆容华这样形同爱着自己的丈夫一般去安安静静地爱着他,所有人都想着争宠,想着如何怀上龙胎,只有一个陆溪卑微又平凡地对待他,却因为这种非同寻常的卑微平凡成为了宫里的最不平凡。
古往今来,能有几人将帝王看做自己的丈夫?
陆溪做到了,也令皇上一点一点也开始将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妻子。
高禄隐隐有预感,若是此次陆容华大难不死,日后会如何荣冠六宫,恐怕已经可以预见。
早朝的时候,众人去给皇后请安时,都提到了陆容华落水这件事。皇后的表情一直有些淡淡的,兴致缺缺地让众人早早地就散去了,只是留下宁妃继续坐在那里。
“宁妃妹妹若是有空的话,便陪本宫去一趟清音殿吧。”她这才露出些倦态,显是被此事搅得有些烦心。
宁妃素来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一心一意做着皇后身旁的那个人,完完全全的忠于她。
她有些不解,“皇后娘娘难道昨日没去看陆容华?”
按理说,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东宫之首的皇后是一定要在当时就赶到现场的。
皇后笑了笑,眼里有一丝嘲讽,“本宫倒是想去,可是皇上派人来说,清音殿那里有他在就好,兹事体大,就不劳烦本宫了。”
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很明显有那么一丝幽怨,她这才收起这样不甘的神色,淡淡地说,“进来后宫屡屡发生令人不快的事,只怕大势所趋,本宫很快就保不住这个皇后之位了。”
宁妃哪里料得到皇后忽然说了这么一番令她完全无所适从的话来?当即愣了愣,好半天才安抚似的说,“娘娘也不必多虑,皇上是因为此事波及陆容华腹中的皇子,再加上疑犯又是常卫光的两个女儿,已然和前朝事宜挂了钩,哪里方便让娘娘去审查呢?这种事情的确不是后宫的力量就能解决的,太过复杂,皇上一定也是怕娘娘太过劳累。”
怕她劳累?皇上心里如今可还有她的半点位子?
皇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些可笑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