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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圣诞节那晚,把Delia留在杭州独自离开后,Delia每天都是好几个电话问他的行踪,谴责他。以前他对Delia从来都是足够耐心,为什么现在听到电话里娇俏任性的女孩声,额头就疼的更厉害。
郁嘉平以前交往过的女人,妩媚的,清纯的,甜美的,性感的,骨感的,清冷的,几乎是无所不包了。而Delia是不一样的。Delia比他整整小五岁,是从小就跟他屁股后面喊他“嘉平哥”的黄毛丫头。Delia是他眼里最特别的存在,特别到他平时连手都不牵,也从没有用看女人的眼光来看过。
他知道Delia一直喜欢他,Delia也表示不介意他的那些过去。毕竟她也知道他只是存着玩玩的心思,而他对她也从未有任何隐瞒过。或许一直以来的概念里,到最后,他是会娶她的。所以他在这之前都不会碰她。
若说这世间,还有哪个女人能被放在他的心里,也只有Delia。这已经是他的父母默认的了。Delia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是老战友,感情深厚。Delia的父亲也不止一次当面指责他花心放荡,他都毕恭毕敬的不言不语。倒是Delia,每次都会替他说好话。
Delia也说过:“嘉平哥,你明知道我的心,你为何不能为我停下呢?我看着你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女人,虽然我知道她们都是床伴,但是我也会吃醋和难过!”
他从来都是懒得解释,性和感情,于他眼里,是分开的。他对自己的生活有足够的掌控力,既然最终的结果是娶她,过程他可不会放弃其他的风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通往一个终点,沿途享受风景,双管齐下,再好不过。
以前哪怕是正在床上战斗,接到Delia的电话,都会耐着性子听她唠叨。可是现在这声音听在耳边,怎么那么刺耳!
郁火而出,更加愤懑。他想,他是太缺女人了吧。这么想着,便开始行动起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徐邦杰。
这个时候,正是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九点。
“郁少,有事吗?”
“徐总在忙什么呢?这苏州我还真没玩过,哪里的女人比较正,咱们一起去享受享受……”
他的声音里面都是浪荡的味道,徐邦杰明显的头疼了一下。这郁嘉平,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要不明天吧,保管让你满意。今晚实在不行。”
“理由?”
“今晚我要带老婆去寒山寺听新年钟声。这辞旧迎新的大日子,我明年的财运就指着这了。”
“寒山寺?”
“是啊,我都准备出发了。这听新年钟声可是一件大事,自然是每年都要来的。”
“那就不妨碍徐总了,”话音一转,“对了,你们公司人都去吗?”
“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这个,去的也少。去年也就宁真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熬到这个点,头真疼啊~诶,没有休息的亲都早点休息咯~
讨厌郁大少爷的亲,尽情骂他咯~~有想虐他的,到夫人这来申请咯~~
晚安~
第34章 纠缠(五)
有关缘法。一切缘法或许本身只是源于一场执念。执念的最初;惊鸿一瞥,便记挂于心。在修成正果的时候;这便是缘分。而有缘无分的时候;这便是孽缘。其实最初无错;或许非劫非缘。或许缘法本身便起于心。
一见钟情或许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已是神话。但是,有缘没缘;第一眼便足够。当初郁嘉平的第一眼,是厌恶也好探究也好欣赏也好挑衅也好,终究这一眼便知;他心悦之。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之所向。
缘分这个东西;你想一个人千百遍;似乎那个人就不经意的与你无端邂逅。其实那些无端;或许只是巧合。人生有多种巧合,独独这一种,被记挂在心。正如郁嘉平,宁真这个名字似乎总是在缘断的时候,被续接起来。而他,勇往直前的战士,一身铠甲,蓄势待发,攻城屠城,宁真,就是他的城池。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九点。郁嘉平在听到宁真的名字后,那些找女人的想法还有对Delia的不耐烦全部被抛之脑后。宁真,才是他的目标。潇洒的转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激动,长腿也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
忽然有个想法,如果宁真偶遇他,会不会觉得这本身就是一种缘分?而他,胜在了天意。墨黑的伏犀眼都是笑意。他这张脸,总算是开了晴。
这晚格外堵车,等他到了寒山寺,已经十点。寺外能停车的地方早已没有虚席。他把车停在一个距离较远的位置,然后徒步过去。人流攒动,他明显的头疼了一下。这么多人当中,他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女孩吗?
耐着性子排队买票,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亲力亲为去做一件事了。后面的人挤到他的身上,他明显不耐。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等他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
灯火辉煌、飞檐古墙、恢弘殿宇、流水潺潺、红枫正好、檀香袅袅、纵是行人如织,也掩不住这旷古静谧。他穿梭在人群中,找那个身影。
众里寻他千百度。整个尘世,仿佛都不在他的眼中。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十一点,人流越来越多,他的脚步开始有了慌乱。
晚十一点零五分,他转了一圈,又回到大雄宝殿。
晚十一点十分,他在庑殿。
藏经楼、碑廊、钟楼、枫江楼,一处接着一处。
晚十一点二十分,他已是背脊汗透,脸上也有了仓皇之色。就在这步履彷徨间。
蓦然回首。
璀璨的烟花盛开在那个一身红装的女孩的天空,她手插在口袋里,仰头看烟花以悲剧的姿势绽放到寂灭,似乎就此时间静止。他拿起手机,她便成了他的风景。风吹起她柔软的发丝,侧脸呈现一个寂寞的弧度。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孤独。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仿佛连呼吸都就此停止,仿佛是命运牵引,她转过身,与十几米之外的郁嘉平四目相对。她的瞳孔在璀璨的红色灯火下,诉说着一种叫作寂寞的东西。整个人,孑然独立。她视若无睹,转身就要离开。
他快步跑了过去,拉住了她的胳膊。气喘吁吁中,只有两个字:“好巧。”
她皱了一下眉,企图甩开他的手。他无奈的叹息:“宁真,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对你怎么样?既然有缘相遇,命运注定,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一起看一场风景?”
既然有缘相遇,命运注定,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一起看一场风景?
这已是他此生说过的唯一的有关浪漫的话了。一米八挺拔的身姿器宇轩昂,瘦削冷酷的轮廓分明是难得的柔和,黝黑的伏犀眼认真深邃,直抵灵魂。修长有力的手指分明把她的手臂都抓疼了。身后的天空本该是凄艳的烟花似乎都璀璨热烈起来。
忽然有四个字击入她的大脑。“信是有缘”。
那些日子,每天都是30支玫瑰。陈英慧一遍接一遍在她的耳边唠叨的那句,“30支玫瑰,信是有缘。”
她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了涩意。眼前这个人,纠缠过她折磨过她伤害过她践踏过她,却终究也有过岁月静好的时光。而她,似乎根本没有反抗他的能力。
她讥诮嘲弄的勾起唇角,“你郁嘉平相信缘分?”下一句话,她没有说。如果这是缘分,一定是孽缘。
他认真的一字一顿:“信是有缘,信则有,我信。”
他不由分说的牵起她的手,把不甘不愿的她拖着,“行了,你可以生气,但是今天咱们这么有缘,就别辜负这难得的美景……”
她的手一片冰冷,他的手指很自然的轻轻的揉着。粗粝的热度,让她纷纷乱乱。罢了罢了,难得美景,一个人看,本来就是孤独。
他们没有提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毕竟眼前的尘世,似乎并不在这个世间。
他温柔的打开话匣:“姑苏城外寒山寺,一听到寒山寺,估计大家首个想到的便是这首诗吧。你说,是寒山寺成就了张继的诗名,还是张继成就了寒山寺?”
眉目闪动之间,他了解眼前这个诗情画意的女孩,所以他很轻易的一言就消弭了她的冷淡。果不其然,红唇轻启。
寂冷的声音在檀香中轻轻的飘荡。“张继的诗流传千古,最为人道。但是还有不少诗人写的关于寒山寺的诗都是佳作,各有韵味。不过是流传的知名度不同罢了。写诗的人,写的是诗情,又有几个是为了生前身后名?”
“哦?是吗?还有什么佳作呢?能比这《枫桥夜泊》更好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诗没有好坏之分。其间真意不同而已。我反而更喜欢韦应物的《寄恒璨》,心绝去来缘,迹顺人间事。独寻秋草径,夜宿寒山寺。今日郡斋闲,思问楞伽字。个人认为,其间最是有禅意。”
“在你眼里,是张继诗中的寂寞之意,还是韦应物的禅意,哪种意境更为契合这寒山寺?”
“张继一首诗,世世代代的人读懂了其间的寂寞,或许是大家都寂寞吧。人们都寂寞,又有几人能参透?又有几人真的能脱尘参禅?我们诉说寂寞,其实却看不开寂寞。所以,张继的诗,契合了人心,而韦应物,他契合的是他自己。说是寒山寺,又与寒山寺何关呢?”
闲谈间,他的手紧紧的揉着她的。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给她一点指引,由她自由自在的天马行空。她的波光粼粼的眉眼闪亮夺目。她走到每一处风景,然后很细致的闲谈一段。别人看的是风景。她看的是风景背后的风霜。
而她不知道,她已是他的风景。以前他看的是女人外表的摇曳生姿,而此刻他却透过眼前的风景,看到了风景背后的寂寞。这是一种让他不由自主被牵引的寂寞。
寂寞的本身,便是一种极致的浪漫吧。
二十三点五十五分,他牵着她的手,两人这才气喘吁吁的向拥挤的人群中挤去。钟声会场,摩肩接踵,他把她顺理成章的护在怀中。听着台上的致辞,看巨大的倒计时数字。
一分一秒,都走在心尖上。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十六、十五、十四、十三、十二、十一,众人齐齐的喊道。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钟声响起,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