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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容芷才没拿正眼看他,只是拎起那只汪汪乱叫的小黑狗递了过去,末了,才板着那张冰块脸凉声道,“我派将灵兽赠予贵府,理当善用,应以看家护院,趋吉避凶,没让你们趋驭在外,欺凌百姓!”
“小的知错,恳请慕容公子责罚。”管家带着那两个护院齐齐向他道歉,一脸狗腿相。
“喂,你们弄错对象了吧?需要道歉的人可是我……我才是受害者,你们看看,我的衣服都成什么样子了?”原本就破得令人发指的衣服现在更加惹人注目,人家蟠龙镇的姑娘小姐露露胸,她权且追崇一次时尚风向露露背……
茶小葱皮肤白皙,被那阳光一照,晶莹得竟有些刺目。
慕容芷目光一寒,二话不说便抓住了她的手。
她被慕容芷才的唐突举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更多的缘由,一股敌意往上涌:“光天化日的,你想干什么?慕容紫菜,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难道还想抓我?还把我拿去卖?”
她没有看见他有些尴尬的表情,以及微微发红的脸颊。她只知道这货抓她跟抓犯人似的,手指比钳子还硬,亏她差点把他当朋友!
被帅哥拉小手,特别是被这种长得如同冰雪王子的帅哥拉小手并不是一件美事,茶小葱忍痛忍得牙根都酸了,她脾气倔,在慕容芷才面前更是不愿示弱,一路上不叫痛,也不挣扎,脸都憋白了,反反复复却只上面那句。
她记仇的很,在清水镇里发生的一切如今历历在目,想让她放下,恐怕有点难度。这叫做心理阴影。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慕容芷才拖着一路横行。冷面公子直到松手也没对她多说一句话,途中听到最多的就是引人侧目的“借过”二字,绷紧的俊脸上显示的信息无非是世人都欠了他几袋子银两。
茶小葱光是看着就火大,哪有二话不说就动手掳人的?
行至一家店门口,慕容芷才止步,茶小葱抬头,只见匾额上书着三个烫金大字,她只认得最后一个小篆体的“斋”。
“老板娘,给她换件衣服,随便拿件就好。”慕容芷才说完,却又飞快地补了一句,“要最便宜的。”
老板娘的思绪在“随使拿件”和“最便宜的”两个选择之间徘徊,再看来人形貌,就更迟疑了——一个玉树临风的负剑少年,拉着一个鹑衣百结的叫花姑娘,来势汹汹,像极了来收摊位管理费的。
“谁要最便宜的,我就要最贵的!”
茶小葱总算明白了冰雪美男的意图,气鼓鼓地甩开他的钳制。既然是要送她东西,就拿出点诚意来!什么叫“最便宜的”?当她叫花?她只是有点像,可绝对不是!
老板娘掩口一笑,赶紧将手里的团扇放下,一摆似水桶般壮硕的腰,抽出把软尺,十分热情地将两人迎进来:“公子如果有意,不妨进来自己挑挑,如果要得急就挑成品,我着人改改,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穿了。”
这店还不错,服务挺周到。
慕容芷才行礼,语言端让:“如此多谢。”与他强拉着茶小葱踏进店门的行为简直就判若两人。
茶小葱瞪着鱼泡眼,实在闹不懂这浑球是何居心。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一起逛街,还一逛就逛服装店,但其过程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听过强买强卖,还没听过有强送的!
倒不是不愿意花男人的钱,而是不想花一个把钱看得如此重要的吝啬男人的钱,她最清楚不过,像这种人,今天欠他十文,将来说不定将来要还十两。清水镇里,他与那七个孩子的命是她与婪夜拼尽全力救出来的,绝不是一件衣服就能够打发,她现在就只想他欠着!
本想着只要他说一句不舍得,她立刻转身就走,可慕容芷才没容她开口说话,用剑鞘挑起一件灰色的布裙,迳自帮她做了决定。
“就这件。”
这件好啊,现代最流行的卡其色纯棉百皱裙,领口还挂着两个鲜艳夺目的大字:“特价”。
茶小葱和老板娘的脸同时垮下来。
“慕容紫菜先生,你聋的?姑奶奶我再重复一遍给你听,我,要,最,贵,的!”
她咬牙,一字一顿,每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楚。
慕容芷才脸上露出一点讥诮的神情,只是一点,就让茶小葱心中那点可怜的期待值降到了负数。什么叫狼心狗肺?相信她用不着解释。她与婪夜落难,他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么久了,也不找来。这回好不容易让她遇上了,可这又是什么态度?
还说得人恩果千年报,简直放屁!
“……公子啊,这位姑娘皮肤白,穿鲜艳点会好看,不如这件?”
姑娘那点小矫情老板娘怎会看不明白,再不圆场小情侣可就真要闹别扭了,这姑娘也忒倒霉了,找着个这么奇葩的男人,表面看长得帅还修养好,没想让他掏个钱还得使出浑身懈数。
她顺着茶小葱的意思拿出一件绚紫的紧领百珠衫。
领口一圈细碎的小珍珠晃得茶小葱眼前一亮,她转眸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这件好,就要它了!”
慕容芷才依旧冷着脸,向老板娘道:“不用,这种衣服给她穿只是浪费。就这件,我了解,只有灰色最适合她。”
茶小葱此刻只想把慕容芷才拖出去当街暴打。
那老板娘怵于慕容芷才的气势,立时反应过来,马上堆回职业笑容,她放回手里的华裳,拣起那件灰裙往茶小葱身上比,闭着眼睛赞不绝口:“嗯,还是公子眼光好,这条裙子很适合这位姑娘,就是裙摆有些大了,我拿去改改,对了,姑娘不妨在修改之前试穿给这位公子瞧瞧,看看还有哪些意见。”
茶小葱撇嘴不搭话,慕容芷才直勾勾地盯着她,迫于紫菜的“淫威”,她心不甘心不愿地接过那些灰不溜丢像抹布一样的布裙,掀帘进了试衣间。
那老板娘在帘外絮絮叨叨:“……流行这个东西呢?讲的是一种缘分,像今天啦,仙曲牌坊那位品令姑娘穿的,大腿都开到这儿来了,屁股尖儿都看得见,可是男人们喜欢,这个就是所谓的哪,女为悦己者容,想必姑娘怎么穿,这位公子也是高兴的……”
慕容芷才背对着店口,任那老板娘说什么都不愿搭理。他实在不擅长与女人说话。他只隐约觉得茶小葱像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是具体他又说不上来,想问,却又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茶小葱路过那些五颜六色的锦衣华服,偷偷把脏兮兮的脸凑上去,用力蹭了蹭:叫你做生意不诚恳,这种衣服穿来的效果除了暴露的部位有点变化,比之前那件破烂“短打”有何不同?
茶小葱算是豁出去了,她换了衣服出来,打帘子,单手叉起腰,摆了一个“千娇百媚”的造型,招呼慕容芷才转头来看:“喂,紫菜哥,你觉得奴家这样真的好看么?”
虽然是下等的布料,可成衣师傅的手工好哇,不用穿聚拢型的文胸,一双**就被挤成了一个大屁股状。衣服腰线靠上,显得她双腿修长,上身效果……勉强称得上性感。
慕容芷才拧起眉毛,半晌,吐出几个字:“加五文钱,你给她换件男装。”
茶小葱默然。
老板娘默然。
慕容芷才忍痛花十文钱给茶小葱换了一身真正意义上的“短打”。
茶小葱耷拉着脑袋走在他身后就像个卖茶叶蛋的,路边的包子哥都穿得比她华贵飘逸。
伟岸的胸线暴露了雌性动物的本质,一路香风飘摇的美女无不向她投以恶毒的眼光,跟帅哥走在一起最不爽的地方就是接收这种毫无意义的像被人家抢了丈夫的嫉恨。站在神清气爽的慕容公子面前,她简直就是来做背景布的,越是不起眼便越衬得慕容公子之冷傲贵气。
看她走得慢,慕容芷才皱眉,他停下来,在众多姑娘火辣辣的注视下再一次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时间,各种含着生吞活剥之势的美目无声地讨伐她。
她流下巨大的一滴汗:“你们难道不流行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女人?”慕容芷才扬声,用眼角余光扫视。
每次他想把她当女人的时候,她都是这种倔犟的,骄傲的,甚至可以说是睥睨的目光,与他相看两厌。他们认识不久,相互之间也从来没给过一点好脸色。在她身上,他找不出一点女人的柔情似水。就像刚才,如果她不赌气,他或许会忍下更多的肉痛,为她买一件“像女人”穿的衣服。但她偏偏是这样,真是很不讨人喜欢。她究竟知不知道,一个正经女孩子家,露肩又露背的,穿得跟仙曲牌坊的姑娘似的,是有多么难堪……
正自寻思,茶小葱突然嘿嘿冷笑,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用力一扯,两人距离瞬间被拉到最近,她说话的气息轻轻地喷在慕容芷才如白玉妆成的俊脸上:“是不是女人……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慕容芷才全身僵硬,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触感,猛地将她推开了:“胡闹!”
转过头,耳根出现一抹如血的殷红。
茶小葱咬着牙,依旧笑着:“紫菜哈,谢谢你送的衣服,后会有期。”
她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虽然这家伙没再一见面就说她是妖怪,但是她对这种擅长先入为主的人存在心理上的抵制,不管他多俊美多华丽多清贵多好看,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站住!”他在后面叫她,“你给我站住,茶小葱!”
她隔着空气摆了摆手:“慕容紫菜你听清楚了,不要以为一件衣服就可以打发我,之前把我当妖怪的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那天我跟婪夜完全可以不救清水镇那些孩子便可全身而退,他们死了,对于我而言,至多也是内疚三五天,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就算拼了性命去救人,到最后清水镇的那些个傻缺一样只会记得你慕容公子的大名,这件事的受益人究竟是谁,你自己心里有数,不必整天以这副嘴脸跟我说话,我跟她们不一样!我看不起你!我今天还有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