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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芷才亦转头看向师父,却在这一瞥之间整颗心如坠冰窖——返香眸中翻涌的竟从来没有过的滔天怒意!一惯冰冷的眼瞳,似要喷出火来!
这么多年来,慕容芷才是第一次从返香脸上看到这样震怒的表情,而握着拂尘的手,越来越紧,骨节之间微微泛起一丝了无生气的白。
“师父!”他沉声低唤。
“都给我住手!”一声暴喝,玉柄拂尘出手,竟缚住了场中人的腰肢,将其倒拖回来。
场中二人立时分开。
茶小葱猝不及防被人偷袭,茫然回顾,却正对上返香怒火翻涌的双眸。
似雪容颜上像多罩了一层霜,整个人透着朔九寒冬般的冷意。
她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抖一抖,伸手解开腰中的拂尘:“师兄,何事?”
“何事?”返香沉着脸,语调微微上扬,“我倒要问问你如此这般,所为何事!”
“比武啊?是你叫我比的啊?”茶小葱莫名其妙。这师兄健忘竟到这此种程度,真可怕!
返香淡淡地扫了亭小佩一眼:“若真是比武,你已经死了不下十次,若不是亭少侠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亭小佩被人一语道破,面色微白,只是怔怔不语,也不反驳。
灵绯只顾着看美男,这时才回过味来,转而对亭小佩怒目相视。
茶小葱这才意识到,自己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认真,更没想过要破对方的弱点,而显然,亭小佩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两个人就像是很很久没有尽兴的大孩子,高高兴兴地进行了一场根本没的胜负的游戏。
“他……他不是敌人……我……”茶小葱并不觉得被返香吼是丢份子的事,相反,她觉得心虚。她以前只知道这位师兄冷面冷心,却不料发起火来足以烧掉三五座城隍庙。
“你凭何肯定他不是敌人?你这是在浪费时间!越是消耗体力的战斗,越要做到速战速决!”返香冷冷地瞟向亭小佩,继续道,“若他是魔族的奸细,你此次丢的可是师门的脸!”
“我……”茶小葱实在找不到可以辩解的词句,她能说自己在现世习武都是为了强身健体么?比武比武,她可根本没有想过要伤人啊。
“真人此言在理!但这一次小佩也是有错,还望真人息怒!”亭小佩小心翼翼地看了绯灵一眼,决定上前为茶小葱求情。但他那张天生的笑脸却给人以小人得志的错觉,茶小葱觉得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些。
返香冷然道:“此战不用继续,小葱,且去玄冰殿面壁三个月!三个月内如无进益,就再关你三年!”
茶小葱一听到要去玄冰殿面壁,当真比让她去死还难受,她求助地拉住了慕容芷才的袖子,却不料被后者微微闪避开。她错手拽住的,却是绯灵的裙摆。
一时像捞了个烫手山芋,她缩回了手。
陶朱公嗫嚅着要说些话,被返香堵了回去。
“陶先生不需担忧,陶然村重建一事,一切照旧。”言罢,再不看茶小葱,拂袖转身而去。
茶小葱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跟在返香身后就快哭出来了。
远远地只听亭小佩与使君子一遍又遍一地道:“掌门了不起了,四个掌门排起来,他也不过是老三!”
“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
……
他们不知道,在端极派真正行使掌门之职的人,有且只有香返一人而已。
☆、第167章 禁足石室(二更)
洗髓之说听来速成,但风险代价却相当大,其过程中不但需要动用大量的珍贵丹药加以辅助,更要求洗髓者具有强大的意志力,以防走火入魔。
若非仙门集大成者,皆不敢贸然动洗髓之念。
返香为了助茶小葱早有所成,这一坚持便是三年。
这三年,茶小葱几乎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这三年,是返香陪着她一道承受这炼狱之苦。
茶小葱不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执念,竟使得一位单薄清瘦如斯的男子拼尽一切。
站在返香孤冷的背影下,留下的是她一路沉重的思虑。
洗髓并不可怕,无非就是时间要得久一点,程序无聊一点,心中孤单一点……但也就这些“一点”汇集成为一处痛苦的深渊。茶小葱从来没跟人说过,最可怕的,是洗髓过后空洞的梦境。
三年以来,她整夜整夜地不敢入睡,因为一旦入梦,便意味着要独对那梦魇里的恶魔。每天每夜,她都是抱着石室中间的柱子挣扎过去。初时那石柱被她抓出了沟痕,再后来,居然越磨越光滑,越来越纤细,而时至如今,它更像是一根杆子,也非一根柱子。
茶小葱越来越迷惘,越来越不理解,返香在自己身上倾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希冀与执念……
玄冰殿的地板光亮无尘,可以清晰地映出行人的影子。
整座大殿里,除了空,还是空,茶小葱找不到比这更直观的形容词。
返香挥退了在殿前守候的小童,转身从面前的格子里取出一支小瓷瓶。信手抛给茶小葱。
茶小葱接了,不敢多看一眼。紧跟着他往闭关用的石室走去。
这期间,返香没有说一句话。
就在茶小葱以为他不会再理自己的时候,返香站住了:“小葱,你知道你今天错得有多离谱。”
“我……”茶小葱张了张嘴,想认错。终是觉得不甘心。
她真的有错么?
这一切不都是他们自作主张的结果么?
她天性与世无争。又哪会懂得出手伤人?
她只想练好本事,坐稳掌门之位,却从未想过要在自己头上再加些枷锁……她只喜欢快东逍遥的生活,不想成为权力的附庸。难道这也不对?
她只知道,一个人的进步与成功,必须是出于自愿。而不是这么拔苗助长逼出来的!
“师兄,小葱之前能接受你安排好的一切,却不代表以后也会一直接受。若非小葱认为今日之事师兄也有责任。又怎会轻易认错?小葱的心愿很简单,就只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希望云卿他可以安然归来,希望六界不要有争斗,对与错不是那么重要!”她定了定神,决定将心中所想都和盘托出。
“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返香推开了沉重的大门。轻细的语声突然多了一丝悠长的回音,但是听得出。他并不领情。
“是。”茶小葱捂着瓷瓶,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抢进了门里。
漆黑的石室中,传来野兽的嘶鸣,茶小葱脚下顿了一顿,却不愿回头。
“很好,等有朝一日,你能胜过我,再说这番话不迟。记住了,三个月!”返香在地上升起一道冰蓝的结界,长发微动,终是转身消失去长廊之中。
沉重的石门轰然闭上,茶小葱眼中残留的那丝阳光,瞬间消失。
“师兄,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去抢人家村长的位置,此事若不是你有意安排,陶先生怎会突然有此决定。但是你想过没有,我的路,是要靠我自己走的!”她捶打着大门,直至筋皮力竭,却是只为着发泄。
她与返香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日子,她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心思深重,也比任何人肯担待,但这一切,都不足以造就他刚愎自用的个性。他偏执,他想控制住掌中的一切,而今天的茶小葱,确实令他生气了。
“师父。”慕容芷才候在大厅,见返香满目阴沉地从石室出来,到嘴的话,又搁回了肚里。
“连你也觉得这一次罚她罚得重了?”返香不看他,取下头顶的发冠,任一头银色长发随风披散,他懒懒地靠在了大厅的白玉雕栏上。苍白的脸上,透得无可比拟的憔悴。
慕容芷才望着师父的侧脸,心中一痛,违心摇了摇头。
他确实是来为茶小葱求情的,可是眼下如此光景,又教他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返香皱眉,抬手指了指案上的香炉,不等慕容芷才会意,又道:“为师特意为她准备了这个机会,只是想让她借机激发出本身的潜能,为师在比斗之前暗中封去了她的金仙之气,为的便是令她发挥本身木灵之气的作用,结果却让为师大失所望。她有潜质,有能力,也聪明,但就是领会不了为师的意思。为师做的一切,只怕在她眼中,都是错的。如此胡闹,那三年洗髓又是何苦?”
“封住金仙之气?”慕容芷才这才想起,在动手之前,返香似乎拍了茶小葱一下,而茶小葱似乎确实想策动金仙之气与亭小佩斗,但最终,两人却同时选择了最吃力不讨好的方式比拼,“师父,往好处想,小葱她是意欲动用金仙之气,而非魔征,至少证明她心地纯善质朴,不会为魔道所惑,不是件好事吗?念在这一点……”说话间,他熟练地为返香调好了的缚魂香。
“她今日不用魔征,不表示她以后也不会用,求情的话,你不用多说。”返香瞑然闭目,态度坚定。
慕容芷才懂得适可而止,当即缄口,默默告退。
就在他快要走到门边时,空荡的大殿里再一次响起了返香冰冷的声音:“如果真的关心她,便为她的石室外护法吧。尽你所能便是。”
“护法?”慕容芷才大吃一惊,“师父不是要为师叔洗髓?”
返香没有温度地道:“为了激发她的本能,为师放了些东西在石室里。”
说话间,石室那边果然传来了野兽的嘶吼与茶小葱的惨号。
慕容芷才脸色微变,却竭力克制住情绪,淡淡地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返香再不言语。正起身子。捏了个法诀入定。
茶小葱刚进石室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但顾着与返香争辩,却忽略了身边潜藏的危险。
随着一阵狂吼,腥风扑面而来。一团黑影落在身前,弓着背望了她一眼,就这一眼的时间。奠定了两者对峙的立场。
那只一团黑,看不出形状,也看不出族类。除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其它的一切都被浓黑的迷雾包裹,整个看起来阴森又暴戾。
茶小葱退后一步,腰间折心柳熠熠发光,竟似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