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阮苏白忙捋起她的衣袖一看,只见那伤口略有三寸,乃是刀伤,虽说不至致命,却也皮开肉绽,触目惊心。阮苏白心中一疼,掏出怀中手帕替她包扎,女子推搡了一下,便不再阻止了。
高珺沂看着阮苏白忙来忙去,忽然微微一笑,她发丝散乱,满脸血污,却笑得很灿烂,“你真的担心我?”她问。
阮苏白没有抬头,随口说:“很担心。”
高珺沂“扑哧”一笑:“我以前受过比这重很多的伤都没有人担心过,只有有一次我差点死了,我爹才过问过一次。”
高珺沂是笑着说的,可是这是很好笑的事情吗?阮苏白无奈,问她:“你一直笑,你很开心吗?”
“嗯,很开心。”高珺沂微笑着说,“我想去再受一次伤,让你再救我一次。”
阮苏白睁大眼睛看了高珺沂好一会,没说话,忽然抬起袖子替女子擦拭脸上的血污,眼前的女子素净美好,即使浑身狼狈,却依然素净美好。阮苏白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她,原来离的远的时候,她看起来英姿飒爽,离地近的时候,她看起来是那样纤秀……高珺沂被阮苏白看得满脸通红,突然拨开男子的手,凑到他脸颊上,落上一个轻轻的吻,继而别过头去,不说话。
阮苏白发了会愣,眼里神色变了变,不禁微微闭了双目,再睁开的时候,他眼底还是那抹化不开的柔情,他轻声说:
“傻子……”
高珺沂从来不说情话,她觉得方才那些话足够让自己脸红心跳好几日了,她之前确实有过一些怀疑,怀疑阮苏白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但是他过来救她,他说“很担心”那三个字的样子,绝对不是在骗她。高珺沂微微一笑,有这样三个字,足够足够了……
月色清凉、清冷、清寒。
梅影破碎斑驳,印在女子发梢上,印在她脸颊上,那里有一抹红晕,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脸上的那抹红晕,一模一样。
“珺沂……”阮苏白在她身边坐下,头靠在石桥上,柔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
高珺沂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说:“告诉你的话,只会多连累一个人。”
阮苏白没有再问,只是说:“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你了,你不能再出面了。”
高珺沂微笑着说:“没关系,我已经发现证据了,也应该找到凶手了,待我回去禀报皇上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阮苏白静静地看着女子,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继而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柔声说:“嗯,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我还要回去和我爹说我和你的事情。”高珺沂微微转过头来,眨着眼睛,轻声说,“等爹同意了,你就真的可以上相国府来提亲了。”
阮苏白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只是一个戏子……”
高珺沂挥手打断他的话:“我不在乎。”
阮苏白有些怔怔地:“我名声不好……”
“我也不在乎。”
“我的出生……我根本配不上你……”阮苏白无言以对,彻底怔住,脸色变得苍白。
“这有什么!”高珺沂叫起来,“我说过了,我不在乎你的出生你的地位,我只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一个女人,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唯一一个懂我的人,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没有人能阻拦我……”女子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柔和,平静地道,“我知道关于你的传言,有很多很不好,说你玩弄女人……苏白,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对我,也是真的……对不对……”
高珺沂目光流转,阮苏白则小心而温柔地看着女子,柔声说:“珺沂,你是我见过最最特别的女子,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看你笑……即使相国大人不同意,我也一直在这里等你,我不求他会接受我,我只求你能多陪我吃一次桃花米线,再让我陪你散散步,唱唱歌……”
高珺沂盈盈一笑,抬起头来,眼里似乎有泪,她鼻子发酸,心里却异常柔软。
阮苏白柔声说:“想唱歌吗?”
高珺沂一愣,没有回过神来。
“想听我唱歌吗?”阮苏白轻声重复了一句。
高珺沂微笑着说:“想。”
阮苏白却摸了摸女子的头发,笑着说:“不要把人引来了,等你回来了,我再唱给你听。”
高珺沂说:“好,一言为定。”
*******
高珺沂和阮苏白在桥下聊了一会儿,便去取了马,连夜离开了太和城。
她做事情,永远是这样风风火火,仿佛从来都不知道休息一样。
然而阮苏白还留在明月河边,并没有即刻离去。他就这样沿着河慢慢地走,微微抬起头看着天边清碎的月亮。燕子街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人走灯熄,只有那一团月色,照着破碎的石子路。
阮苏白还穿着那一身水蓝色的戏服,长长的水袖被他收拢在腕间,一场戏给他搞砸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回得去。
如果回不去,他又该去哪里呢……
他根本无处可去。
他是个没有家的人。
彩鸢说他就是一个骗子,骗了女人的心从来不知道还,不知道多少女人为他伤心欲绝,可是又伤心欲绝的那么心甘情愿。
他说曾经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女人,那个女人从来不相信他说的话,最后还抛弃了他。
彩鸢以为他在说谎,但其实,那个故事是真的。
他接近高珺沂不是因为喜欢,也是真的……
他一直都是一个坏人……他一直都是一个浪子,一个无情的戏子……是低贱的人……他从来不觉得这是错的,他一直都觉得……堕落是因为生活先抛弃了他,是因为有人抛弃过他,所以他可以理所当然的抛弃别人……他可以随口说深情的话,反正……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但是现在有一个傻瓜会相信他,相信他的谎言。
阮苏白定定地看着波澜不惊的河水,眼里有一层水雾,方才的一切,似乎恍然如梦。
夜,已经很深了。
阮苏白并没有往夜阑阁的方向走,他不想回去,明天一早还要登台,但是他不想回去。
“阮苏白!”
突然一道人影直直地落到他的面前。
来人一身黑衣,身材颀长,气息镇定。
阮苏白的脚步停了,一只脚尖刚刚迈出去,又静静地收了回来,他缓缓站好,抬起头看着来人,并不说话。
“原来唐儿就是迷上你这样的败类!”黑衣男子语气森冷,狠狠地说。
阮苏白微微颤抖,沉默不语。
“你到底同时在玩弄多少个女人?”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站得小心翼翼的阮苏白,冷冷地道,“你阮苏白是个什么样的人,全太和城的人都知道,唐儿她生性单纯,才会被你这个贱人欺骗!你现在又盯上相国千金了,是吧?你为的是什么?没有女人你就活不了吗!”
“唐儿呢?”阮苏白终于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唐儿?!”黑衣男子冷笑,“你从戏台上跳下去追别的姑娘,唐儿跟着你后面跑,结果她看到了跟着你们的黑衣人……”
“唐儿她……”
“她居然拼了命去拦那些人。”那人声音变得颤抖,“幸好我正巧看到救了她……不然……不然她就会死在那里……”
阮苏白浑身大颤……唐儿!
第七章 却羡他人无幽怨
大理都城,相国府。
陈管家手里拿着扫帚,刚刚打开大门,预备清扫门口的落叶。突然一阵马蹄声奔来,落叶纷飞,一团灰尘扑面而来。
“啊——”陈管家吓了一跳,拿着扫帚使劲挥了挥,然而面前灰蒙蒙地,他什么也没看清。
一人勒马停在他身前,干练地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手把缰绳递到陈管家手中,一手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管家浑身一震。那人朗声笑道:“老陈,帮我把马牵到后面!”
陈管家定了定神,这才看清面前的人,身姿飒爽,正是大小姐,不禁喜道:“小姐回来啦!”
来人正是高珺沂,她朝老陈一笑,道:“爹呢?”
陈管家满脸喜色地说:“在书房呢。”
“辛苦你了!”高珺沂又拍了拍陈管家的肩膀,大步便进了门。
陈管家怔在后面,心中奇怪,他可从来没有见小姐笑得这么开心过,这出去一趟,不知是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高泰明的书房在相国府的最深处,穿过三道长廊,荷塘东面的那间便是。
高珺沂也没敲门,“咿呀”一声推开书房的门,探头进去,轻轻喊了一声:“爹?”
高泰明闻声回头,见到高珺沂明显地吃了一惊:“沂儿!”
高珺沂走进去,一把就抱过高泰明的脖子,搂着他笑着说:“爹,沂儿可想你了。”
高泰明微微一怔,这女儿今天怎么如此反常?在他的记忆中,自从她长大之后,就从来没有朝他撒过娇。不过……这种感觉很好,让高泰明心头一暖,拍着高珺沂的手背,笑呵呵地说:“什么事儿这么开心?案子解决了?”
高珺沂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了,放开高泰明,退了一步,低声说:“如果没解决,爹会责罚吗?”
高泰明不妨她会这么说,微微一愣,沉声道:“查得怎么样了?”
“爹只关心案子吗?”高珺沂突然问。
“案子自然是最重要的。”高泰明道,“皇上一直在问这个案子的情况。”
高珺沂心头一凉,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无言地一叹,平静地说:“有一些线索,但是……女儿不敢私自拿人。”
“是谁?”高泰明简单地问。
高珺沂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是华府的人,具体是谁,女儿不敢断定。”
高泰明紧锁眉头,华府势力不小,若凶手是华府的人,难免牵扯到先皇,他沉吟道:“可有何证据?”
“有。”高珺沂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高泰明。高泰明接过来一看,那是一个荷包。
“女儿混进华府,这是从浣夫人房内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