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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珺沂有些怔肿,就像是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一般,满脸通红,“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呢?”她努力让语气平静。
“告诉你又如何?”阮苏白还是在笑,笑地有些凄凉,“你会无视王法吗?”
“那你也不能因为要掩盖罪行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接近我。”她还是平静不了。
“那我能怎么样?”阮苏白冷笑,慢慢地站起来,将衣服扣好,缓缓说,“我等着你来抓我吗?”
女子哑口,一瞬间沉默,过了好久,高珺沂突然一把拉住阮苏白的手,目光恳切地说:“我带你走!”
“什么?”阮苏白瞪大眼睛。
“我带你走,我不管你是不是杀了人,我也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高珺沂说得万分肯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愿不愿和我走?”
“你是说……你要带着我逃走?”阮苏白像见了鬼一样的盯着女子。
“嗯。”高珺沂眼也不眨地看着阮苏白,那眼里满是期待,“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我愿意和你一起亡命天涯,什么相国千金,什么女青天,我统统都可以不要……我们可以一起逃走,逃到大宋去,或许再远一些,我们逃到雁门,逃到西夏……”女子语气甚至有些兴奋,“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阮苏白怔怔地说:“我……愿意。”
“好!”高珺沂显得异常开心,“我们今晚就走,宣清那边我去想办法,晚上戌时三刻,我们在踏月桥汇合,我带你出城。”
阮苏白微微一怔,连忙说:“不能在踏月桥。”
“为何?”高珺沂讶异,“那边人烟稀少,不易被人察觉。”
“彩鸢……彩鸢说她今天晚上会去那边散步……我怕被她看到。”阮苏白咬着嘴唇低声说。
“那就不在踏月桥,我们在乱云山脚下的那个驿站。”高珺沂并没有多想,便说,“我会准备好马匹,在那里等你。”女子的语气不容反驳,说罢便大步而去。
阮苏白呆在那里,看着女子消失在门外,伸手缓缓按住心口。
一旁的班主使劲在催他上台,他微微一顿,慢慢转身,水袖挥舞,翩然上场……
他眼里的惊诧全然隐去,唯剩一抹淡淡的微笑。
高珺沂……单纯的傻瓜……吗?
第十二章 一生赢得是凄凉
入夜,一片乌云遮月,意外的没有月亮。
夜色有些迷离,晚风依然冰凉。
“咳咳……”
夜阑阁后的小楼里,有人低声咳嗽,似乎气堵于胸,有些疲弱之态。
他倦倦地倚在床上,乌发垂肩,手里拿着一支断掉的簪子,眼帘微阖,眉心微蹙。他面颊柔润,又有些苍白,但只是那么隐隐的一层,仿佛原本便是生得十分俏丽,如今血气稍显不足,反生出许多清秀之意。
然而那人闭目凝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人当然就是阮苏白,只是现在已经将近戌时三刻,他却没有去乱云山脚与高珺沂汇合。
他就那样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些冷,便从床上起身,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肩上,他无心穿着,便就这样披着,站在窗口望了望,又反复拿着那个簪子看了看,又过了一刻钟,终于稍稍收拾了些东西,熄了油灯,开门出去……
另一边,乱云山脚。
高珺沂牵着马儿早已等在那里,她照例一身青衣,身姿飒爽,直立在漆黑的夜幕中,像极了傲然的梅树。
时辰已经到了,女子稍稍有些焦急,他难道不来了么?
正胡思乱想之际,遥遥便见阮苏白缓缓走来,她心头一阵欣喜,这次他没有骗自己,他真的决定和自己远走高飞,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他能来,她便完全可以放弃一切。
她真的爱他爱疯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疯狂的事情。
阮苏白告诉她,要她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一次,她觉得这样做就是在为自己而活。
不用考虑王法,不用考虑真相,不用考虑那些死板的条条框框,没有压力,没有束缚,她就要这样遵从自己的心,为自己活一次,所以她骗过宣清,义无反顾地便来了。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宣清一直跟着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人摇摇走来,高珺沂面露喜色,轻声呼喊:“苏白。”一条白影隐在暗处,气息平缓沉静,宛如无形,女子并没有注意到那人,她只看到了走过来的阮苏白。
阮苏白走到女子跟前,一眼便见到她泛着红晕的俏丽脸颊,心中微微一颤,轻声说:“珺沂……等得久了吧……”
女子满脸都是笑意:“不久,等得是你,再久都不久。”
阮苏白微微一愣,这句话,是那么耳熟,原来自己也曾经说过,他悄然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心问道:“你当真要走吗?”
“嗯。”女子想都没想就说。
阮苏白有些犹豫地柔声说:“你的父母……”
“他们根本就不关心我。”高珺沂打断他的话,恳切地道,“我要同你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去。”她目光流转地望着阮苏白,“是你告诉我要多为我自己考虑,我只知道我原来的生活不快乐,我想跟你在一起。”
阮苏白轻声一叹,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仍很温和地问:“我们该去哪里?”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从山脚下绕出去,很快就能出城。”高珺沂笑着说,“然后我们一路北上,在宣清发现之前,我们应该已经走出好远啦。”她的笑容暖暖的,“到时候我们找个地方隐居,我们就和平常人一样过简单的日子。”
阮苏白怔怔地望着女子,她的笑容和最起初一样温暖,仿佛能融化一切,包括人心。他不自觉地微微一笑,柔声说:“走吧。”
“嗯!”女子爽朗地一笑,率先跳上马,然后向阮苏白伸出手,“上来。”阮苏白顿了一顿,也伸出了手,高珺沂拉他坐到后面,右手长鞭一扬,吆喝一声,快马奔向山外……
天上无月,山风自耳旁呼啸而过,身侧明月河水绕山东去,一点点淡淡的星光洒下,马儿和二人的身影印在地上,飞快的移动着,片刻便将安详的小城抛在身后,一同抛开得仿佛还有纷纷扰扰的梦。
“我带了许多的银子出来,只要我们出去,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高珺沂打破沉静,“所以你不要多想。”
“我……”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阮苏白还想说点什么,然而女子飞快地打断他,笑着说,“谁也不准提过去的事情,答应我,好不好?”关于阮苏白的过去,他的身世,他身上的伤痕,她统统都不愿意再去问了。
阮苏白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他不置可否。
高珺沂却权当他默认了,微笑着道:“你能来,我很开心。”
“珺沂……”阮苏白咬了咬嘴唇,低声说,“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原谅他?为什么义无反顾地带他逃走?为什么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去?女子淡淡一笑:“因为我想看到你快乐。”
因为我想看到你快乐?阮苏白愣了一下,不是因为自己的关心,不是因为自己的柔情,而是因为……我想看的你快乐……
多么简单而真实的理由,真实到无法怀疑。
“你说得对,我是一个孤独而脆弱的女人,其实我一直都很孤独……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女子面带微笑,语气淡淡地说,“我总是以为自己不开心是因为自己没有达到爹的期望,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是因为我活在一个我并不想要的生活里面……”
“直到我遇上你……我看到你第一眼……不对……是第一次听到你唱歌……我就觉得你是个很孤独的人。”她说,“我以为我听到的是你的孤独……其实……其实是我自己的……”
“我承认,我也曾经怀疑过,但是……看到你痛苦我一点也不快乐,于是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只要你开心,那么我也开心……其他的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所以今晚见到你来,我便很知足……”
阮苏白呆呆地看着女子的侧脸,突然低声说:“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呢……”
“我不会后悔的。”
“高相国年纪大了……”阮苏白叹了口气,“你就这样走掉,他……”
“他根本不会关心我。”高珺沂没让他说完便打断他。
阮苏白又是微微一叹,言语温柔地道:“伤害爱你的人总归不好,你这样一走了之……华府的人……”
“嗯?”
“没什么……”
“我爹毕竟是相国,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嗯……”阮苏白随口应了一声,过了许久,低声喊了一声,“珺沂……”
高珺沂微微侧过头:“怎么了?”
“簪子……不见了……”
“簪子?”高珺沂急急勒马停下,“什么簪子?”
阮苏白悄然抬眼,柔声说:“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高珺沂有些尴尬,她将那个簪子扔了,没想到阮苏白捡了起来,“不见了便不见了吧,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女子说着提起缰绳便要走,阮苏白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抬眼凝神说:“应该是我走过来的路上掉的,我们回去找找吧。”
高珺沂有些犹豫,看了看天色说:“会不会来不及?”
“那个簪子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对你我来说都很重要不是吗?”阮苏白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才说。然而高珺沂正义抬头,没有看见他那个动作,佯装叹气说:“好吧,那么我们回去找找,你是沿着河边走过来的?”
阮苏白说:“嗯。”
于是高珺沂牵起缰绳,折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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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寻找,一直找到了踏月桥,早上阮苏白便就是在这边拿着叶子吹调。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吧,再往前可就远了……”高珺沂拿着剑在地上一边仔细寻找一边咕哝着。
阮苏白轻轻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