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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这两项能生财的新法却还不是具体实施的重点,那“方田均税法”自1072年颁布实施不到一年就废止了;“农田水利法”在实施中倒是兴修了一批水利工程,使近万顷的田地得以灌溉,但相较其它新政的弊端来说,老百姓得到的实惠远比不上付出的多。
这样必然出现了现实中的矛盾:王安石认为自己是“以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共天下之费”,新法的反对者甚至大多数老百姓却认为是 “人情咨怨,无不言其害者”由此“民于是益困矣”。
再谈具体点,对后世最熟悉的变法名词有两个:青苗法与免役法,其实这两个新法目的都是一回事:敛财。
青苗法:历史上哪个年代都有青黄不接的季节,这时的贫下中农便免不了向富农、地主们借贷高利粮款,同样也是农民的地主们便趁机以最小的投资取得了最大的高利。王安石在基层工作时便谙熟了这一点,所颁布的“青苗法”其实就是把这个高利肥肉从地主嘴里夺过来,由皇家政府享用。
具体措施是:在春耕时由官府借款给农民,收获后由农民还本付息,要说这是仁善之举,还不如说是一种类似现代银行的商业行为,而且那利息也不能算低:每季大约在20%到30%之间吧。比方:政府投资百万两白银,年底政府便可赚五十万两,因为一年两收啊,这样就成了年息50%左右的高息――注意:这债主是政府,谁若赖账?不要紧,有牢狱板子等着你。
免役法:实际称募役法,宣布可以由州、县官府出钱雇人服国家兵役、工役,雇役所需银钱,由各地按户等高下分摊。这样既避免了原来由农民轮换服役组成军队战力难强的弊端,又使政府几乎凭空得了一大笔收入,确属一箭双雕。
国家军队原来由农民工组成的义务兵,现在成了近乎专业化士官生组成的部队,其战力当然能大大提高。所以说,新法也并非一无是处,但总归还是老百姓多出银子,政府增加了收入。
至于其它几种新法,制定者的愿望也是好的,看条文绝对是利国利民,制定时的口号也无不这样宣传:一切为了天下百姓!
事实上从古到今,不论何人做何事,哪怕是发动战争、挑起内斗、排除异己、祸国殃民灭人性,倡导者以及执行者喊的口号大都类似: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 历史上多少罪恶不都是假借“人民”的名义而实施的?大家心里哪个没数?
王安石变法最终归于失败,但要追究失败原因就复杂了,新法出台固然有其胎里带的先天疾病,但还是实际执行新法的过程决定了新法的成败,因为不管何法律都需要活人来贯彻执行,而大多数政策从高层到了基层没有不走样的,这就是执行人的原因,唐僧的经文从猪八戒嘴里呱嗒出来,还能不变味?
归根结底,一切在于王安石上台后组建的干部队伍素质如何,若从中央到地方都是由一帮阳奉阴违的官员组成,欺下瞒上成了惯例,工资一般不用动的都成了廉洁样板,那就不管啥好法也成了一纸空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古即有之。
扯苏东坡离不开他从头至尾都涉及其中的变法,谈变法离不开变法领袖王安石,尤其,苏东坡与王安石之间,一生恩怨纠葛甚多,甚至达到故人入土也难释怀!所以,对王安石本人不得不费墨细描一番。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这个堪称北宋当时的火车头王安石,车头质量如何呢?
十六、奇相奇人奇风范
中国有句话,叫作“盖棺定论”,但事实上历史中好多人都不易作定论,有时政府定论了,老百姓却不认账;有时老百姓给树起形象来了,专家们又不干了。王安石便是至今未定论的历史名人之一。
王安石也应该归于出身“干部子弟”之列,其老爸王益乃真宗朝进士,历任县主簿、县令、知州等职,死葬江宁(今南京)。
王安石,字介甫,晚年号“半山”,因被封荆国公,谥“文”,世人皆称其为“王荆公”、“王文公”;又因其家乡抚州临川(今江西临川县),而被称“临川先生”。
自北宋以来,对王安石褒之者少,毁之者多,无论是在官方的“正史”,还是在民间的小说、戏曲中,王安石被不断的全方位演绎,最终被塑造成一个与戏剧舞台上曹操类似的“白脸奸臣”,一直到了现代,棺木中的王安石才算稍得出头翻身,梁启超一本《王安石传》,通篇“荆公”为之翻案,尽扫几百年对王安石的指责,缺点也开始闪光――这是国人通病:给历史人要么起名“高大全”,要么被指责尸臭不绝、阴魂不散。
其实对一个已经闭眼入土的人来说,你搽粉也好,毁容也罢,都没多大干系,史实不会由于后人怎么胡说而改变,文人笔下的先人无非是他自己心中的形象;政权树立的死人形象更是把古人们加工成了服务员,为现实政治服务而已。
评价一个人大概无非三条:道德人品、能耐学识、政治树建。至于性格习惯、处事方式等等其实不过末节。
王安石在上述三方面都是个另类,另类的出众拔类!
道德人品:王安石可称两个极端。任情放纵、贪污腐败这些历代官员常见的通病与王安石扯不上干系,就是宋代士子们视为寻常事的纳妾风气王安石也从不感兴趣,居官一生从无明暗二奶,至今罕见。
但他却难得看得起包括古人在内的所有先驱与同僚的施政能力,对于政治信仰,老王的做法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掌权之后竟然发展到把他自己所编著的《三经新义》中论点作为科考的标准答案之一,大家应该熟悉他的有关名言:“天命不足畏,众言不足从,祖宗之法不足用。”
其政治道德也是如此:二十一岁考中进士始,宁愿在一个偏远的省份当一小吏,也坚决谢绝朝廷把他召入中央重用的任命,可见不是什么官迷。
但老王在刚愎自用方面也的确冠绝当时,天下之大,大概王安石只相信他自己,并且在政见上排除异己,顺我者,小人也昌,不从者,君子也亡,古时候朝廷设置的唯一专职“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御史台”被他彻底改造为实施新政的特务机构,原来的御史们全部被下放边疆劳动改造了。
能耐学识方面同代及后人从无异议,王安石自己也颇为自负:“自百家诸子之书至于《难经》、《素问》、《本草》、诸小说,无所不读。”(《答曾子固书》)。
据说逢王安石在政治辩论急眼时,老王就会毫不客气斥责对方“君辈坐不读书”,被噎之人却也无话可说,政敌们也不得不承认他博极群书。
在诗词造诣上,王安石以博观约取、擅长“工巧”的特点在北宋诗坛卓然自成一家,与苏东坡、黄庭坚鼎足而三,构成了宋诗艺术发展的顶峰。
连神宗皇帝都承认王安石“天下文章第一家”,他政治上的死敌司马光也承认:“王安石为人并不甚坏。其过端在刚愎自用。死后朝廷应以优礼葬之。”
王安石的政治树建不必繁述,不管他的政治理论在实践中碰的如何头破血流,那种不择手段的坚定执着实在令人无语信服,最起码王安石没有担心什么触动贵权,没有明哲保身做领导的传声筒,没有睁只眼闭只眼的姑息养奸,没有声称贪腐是改革不可避免的正常现象!
实际上中国假如没有了敢作敢为的另类,无尽的黑暗怎会看到哪怕一线光明?敢为人先,是中华的希望所在,甘当被忠心牧羊犬圈养的动物才是做人最大的悲哀。
但就是这样一个思想人品都异乎寻常的怪人,东坡的老爸却对他嗤之以鼻,而实际上二人接触的并不多,老苏步入北宋官场时王安石并未得势,嘉祐四年(1059)被召用为朝廷的“三司度支判官”,且所上“万言书”仁宗皇帝也就是看看放在了一边,六年被迁知制诰,不到二年便因丁母忧而解官归江宁待业了。
粗看老苏的骂活《辩奸论》,竟像是因为王安石不注意个人仪表及卫生而开火的:“衣臣虏之衣,食犬惫之食。”、“囚首丧面而谈诗书。”,这老苏也多事,你关注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仪表邋遢干吗?
老苏倒不是凭空捉影,王安石不修边幅等恶习是众所周知的。
据说他从来不换长袍,有次朋友们趁他洗澡偷偷换了他的衣服,他竟然没有发觉身上的长袍被更新了,是否那些漂亮MM因此而疏远这极不讲究的另类?以至老王终生与二奶无缘?
看来也不是这样,有一次, 王安石的妻吴氏考虑到老王辛苦国事,疏忽性事,专买了个靓妹进献给丈夫,晚上靓妹上床工作,老王突然发觉换人了,惊问:“怎么回事?”
靓妹回答:“夫人吩咐奴婢伺候老爷。”
王安石纳闷:“你是谁?”
靓妹含羞介绍自己:“奴家的丈夫在军中主管的一船官麦沉船尽失,我们家产卖尽不足以还官债,所以丈夫卖掉奴家好凑足赔款。”
王安石追问:“把你卖了多少钱?”
“九百缗。”
没说得,王安石把她丈夫找到,命妇人随同丈夫回去,连老婆买人的钱也没让她丈夫退还。
看见了吗?老王比大多数官员都有一手:能顶得住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轰击。
但这种生活上的不近人情,却被苏洵视作大奸之无比虚伪:“……凡事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镜。”――有后人说:不幸被老苏言中!
但生活上过于另类的确不是什么好事,老王就因此吃了暗亏。
王安石不仅衣着不讲究,吃饭更是马虎的让人难以置信:有朋友们问王安石的夫人:“是否介甫最爱吃鹿肉丝?”
王夫人大感意外:“不会呀,他这人向来不讲究吃什么,怎么会突然爱吃鹿肉丝了呢?你们怎么会这样想?”
朋友解释:“发觉他在吃饭时不吃别的盘子里的菜,只把那盘鹿肉丝吃光了。”
夫人有些明白了:“你们把鹿肉丝摆在了什么地方?”
“摆在他正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