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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住冉闵了——擒住冉闵了——”
听到燕军士卒的欢呼,冉闵心灰若死。他着实没有料到,纵横沙场十几年,竟有立足未稳之时,并因此被擒。
“啊——皇上!皇上……”黯然之际,冉闵突然听到熟悉的悲号之声。
孙威!
在燕军欢呼声中,冉闵觉得孙威的声音似乎特别亲切。他侧耳细听,听出声音是从河对岸传来的。
这小子倒是机灵,总算躲过这一劫。
冉闵露出一丝苦笑。
“皇上!石青来晚了——”石青的声音在对岸响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极度压抑的悲伤,但却没想孙威那样哭出声。
石青!?
这个名字此时就像一道闪电,从脑际倏地划过。冉闵心中一亮,似乎明白了好多事。
“石云重!”冉闵竭力将脖子抬高一点,嘶声叫道:“石云重!你怪寡人吗?”
“不——石青不会!永远不会——”对岸传来石青压抑不住的颤音。
“石云重。寡人明白了——寡人乃天命所归——你也是——你会在寡人之后应谶——哈哈哈——寡人以前错怪你了——你不会在寡人生前背叛——”
“皇上——”石青终于忍耐不住,哀声大哭。
“石云重——寡人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杀胡复汉以后交给你去做——对寡人的孩子好点——让他们有个善终——”
“皇上——放心——”
“孙威——汝代寡人向邺城传遗诏——邺城交给石云重了——汝等日后好生跟着石云重杀胡复汉——”
“皇上——”
三人隔河呼喊,燕军也没有理会。几十名燕军叠罗汉一般压住冉闵,另有几十名燕军手执利刃,从人肉间隙抵住冉闵周身。
慕容恪摘下鬼面,皱着眉头走上堤坝。他眯着眼向对岸瞭望,暮色苍茫中,对岸影影绰绰立着不少骑兵,却看不清人的面目。
“石青石云重?青兖的新义军军帅?”
慕容恪转回身,注目冉闵,平静地说道:“冉闵。你的眼光不错。那小子有几分能耐。不过,大燕乃天命所归,他再是厉害,还能强过汝不成?左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顿了一顿,慕容恪又道:“冉闵,汝应顺时识命,劝邺城诸君归降大燕才是,不动刀戈,实乃中土民众之福。”
冉闵闻言噗地一笑,讥刺道:“慕容氏假仁假义那一套,只骗得三岁稚童,焉敢在寡人面前卖弄。慕容恪,汝既有心劝邺城降燕,可敢让寡人站起说话?”
慕容恪稍稍一僵,旋即微笑道:“慕容恪确实不敢。汝这等人实乃奇数,本不该在世间出现,慕容恪不敢懈怠。”
冉闵哈哈大笑,道:“慕容恪不过如此,寡人先前倒是高看汝了。”
慕容恪无声一笑,也不分辨,平静地吩咐道:“来人。将冉闵双腿打断,嗯,两条手臂也需要打断。小心点,不要出了纰漏。”
“哈哈——好!好一个慕容恪!果然是滴水不露,算无遗策!”听了慕容恪的命令,冉闵毫不在意,犹自大声取笑。
四五个燕军士卒依令上前,将冉闵双腿扯出,一一打折。冉闵面露微笑,至始至终,也未皱一下眉头。
至此,燕军士卒整体都松了口气,叠罗汉的士卒从冉闵身上翻下,留下八名士卒左右按住冉闵双臂,手执利刃的燕军依旧小心戒备不敢稍离。
两个士卒各拿着粗大的根棒上来,一左一右对准了冉闵的臂膀。冉闵侧过头来,冲慕容恪笑道:“胡狗!汝还能辱寡人么?”
慕容恪眼光一闪,随即叫道:“小心!不要让他——”
慕容恪话刚出口,冉闵朗声笑道:“胡狗!晚了!哈哈哈——”大笑声中,他猛地一甩头,脖子侧移半尺,从抵在肩头的环刀利刃上擦过。
噗——
一汪碧血冲天而起,如长虹贯日般掠过苍穹,一路飞洒,一路润泽,融入广褒而又深邃的大地之中。
“快!看看死没有,有没有救……”慕容恪正自吩咐士卒,话未说完,头顶上呼喇喇扯下一道霹雳,紧接着雷声滚滚从天界深处直奔过来,在他耳边连绵炸响。惊得他一下闭上了嘴巴,脸色煞白地盯着风云突变的天空。
一转眼的功夫,天空已经黑透了。密密的。厚厚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云层低垂下来,仿佛天塌了般,压迫的人心发慌。一道道霹雳,一声声春雷,在天空中肆意纵横,爆发出震人胆魄的吼叫。
这一刻,在这片美丽而又沧桑的土地上,有无数人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惊恐地仰望苍天,他们真切地了感受到——上苍的愤怒。
第六集
第一章 煎熬
大晋永和七年,二月二十。
凌晨开始雨势有了衰减的趋势,天光大亮的时候终于完全止住了。这场百年罕见的春季大雷雨,整整下了三日三夜,其间霹雳电闪喧闹不休,直欲将人的魂魄轰散一般。
雨停了,天还未完全放晴,铅灰色的云层高高地悬挂在苍穹之上,迷迷蒙蒙,扑朔难解,似乎不愿意让人们去揣测上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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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金明门,郎辏肮咝缘赜易蚧食悄谧呷ィ唇氤敲哦吹氖焙颍畔乱欢伲行┏僖伞O骞浇峋植幻鳎悄谕馊诵幕袒蹋心幕褂腥擞眯睦硎拢坎凰等洌慌铝惺樘ǘ济蝗酥凳兀馐苯使钟泻斡茫�
犹豫之间,郎辏а矍案∠殖鋈街倾露拗投屎缶牌嗔沟谋砬椤3ぬ疽簧砝肟鹈髅牛频拦偈鹎巴潜泵拧O骞绞戮烤谷绾危炕噬习参>烤谷绾危坷申'心中也是无数,又怎能安慰董皇后和冉智呢?
这场罕见的大雷雨将邺城与外界的联系几乎彻底阻挡,尽管陆续有滏阳河后营、中军大营的魏军冒雨逃回邺城,其中还包括卫将军王泰,可他们只知道局部战事,并不了解冉闵率领的主力结果如何。邺城朝廷汇集逃兵带回来的军情,只能得出“襄国之战大败已成定局”这个结论,至于败得究竟有多惨,冉闵会不会有危险却无从推论。
来到北门,郎辏а刈徘阈钡纳下淼阑夯合蛏下醪剑巧铣乔剑礁鲆凶哦饪谔妆蓖氖煜さ谋秤傲⒖逃橙胙哿薄@申'一眼认出,左边稍矮之人乃是散骑侍刘茂,右边高一点的乃是尚书右仆射刘群。
邺城挂念皇上的可不是只有我郎辏б蝗恕4浇堑男σ庖簧良匆申'无声地踱了过去,来到刘群右侧站定,扶着垛口向北眺望。
雨后的原野水汽弥漫,视野不是很好,站在城头,除了华林苑南部边缘的飞檐兽脊,花圃园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郎辏挥薪孤牵托牡靥魍狈健�
能够等待、有所期盼的感觉,比无所适从要美妙的多。
“郎大人!你的头发怎么啦?昨天还好好的……”刘群不经意地瞟了郎辏б谎郏婕囱酃庖欢ǎ缸爬申'灰白的头发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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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另一边的刘茂玩味着这个词语,随即探头出来对郎辏档溃骸袄纱笕耍钦饬饺瘴丛涎郯裁叩木俏业热耍⒅罟囊桓霾皇怯切拟玮纾靠梢参奕巳缋纱笕苏獍阋灰拱淄罚纱笕撕沃褂谌绱耍俊�
刘茂似乎不止一夜未眠,双目通红通红,与没有打理的拉碴胡子配在一起,仿佛嗜血凶兽一般怪异。郎辏Т蛄苛艘谎郏滩蛔∪⌒Φ溃骸耙灰怪洌申'乌发白头,刘大人黑瞳赤目,我二人不相伯仲,倒也投契。”
调侃的话出口,城楼上滞重的气氛松泛了一些。
刘群道:“我等乃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皇上武勇无双,焉能被敌军所困?即便战事一时不顺,必能安然归来。嗬——二位如此劳心伤神,待皇上归来,免不得要取笑一番了。”
“刘仆射说得有理。皇上肯定已安然回师,不定到了邯郸呢。呵呵……”刘茂笑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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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上马道上传来一声喝彩,左将军蒋干带着一队甲士登上城头,看样子是来巡视城防的。孙威率戍卫军跟随冉闵北征襄国,邺城的城防就转由蒋干所部负责。
铁甲铿锵,蒋干迈开大步走了过来,一边说道:“三位大人稍安勿躁。雨势刚歇,蒋某便遣出快马,赶往邯郸打听消息,黄昏之前必有回报。请三位大人回去安心休息,一旦获知消息,蒋某立即派人前往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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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干一笑,没有再坚持,一拱手,告别三人自去巡查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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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乎乎的太阳透过云层,从东边斜照过来,给三人拉出三道长长的淡淡的影子,渐渐地,太阳升到了头顶,影子越来越短,短得犹如踩在自己脚下,随后又开始向相反的方向拉长,太阳开始向西方倾斜。
天已过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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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铿锵的甲叶相撞声再度响起,蒋干又来了。
沉静许久的三个人忽地一动,同时扭转颈项,询问的目光一起投射过去,在蒋干脸上来回逡巡,希翼从对方神色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蒋干眉头微蹙,神色阴郁,默默地走过来,手扶垛口向北眺望,一声不吭。
三人倏然一惊,相互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心和沉重。呆滞了一阵,刘群喉咙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咳,随即张口问道:“左将军。莫非北面的消息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