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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江海关内的江海关税务司安格联总觉的右眼皮直跳,在中国民间常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说法,想到这个说法,再想到今天南京政府与各国进行的关税谈判。他并不认为谈判可以取得什么进展,对于来到这个国家十六年后,对这个国家他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可这种了解只是针对于过去的满清,而不是现在的满清。
“你们会怎么做呢?”
安格联看着桌面上一个小时前,南京财政部下发的公文,公文是“海关暂行附加税办法”的通文,执行日期就是今天。
“不过只是施压罢了”
吸着雪茄烟,巴弟笑说道,相比于安格联对未来的一些担心,他甚至认为,在北平举行的谈判很可能会在今天破裂,也正因如此,中国人才会在谈判开启当日,下达这个公文。
“他们只是试图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态度,但是安格联,我们要知道一点,北平的公使团有可能接受这种讹诈吗?更何况,这附加税没有我们的配合,有可能被执行吗?”
“不我觉得他们一定有办法执行这些附加税”
有些心神不定的安格联摇头说道,他来回在办公室内踱着步子,中国人一定有办法逼迫大家执行这七级附加税,但问题在于,他们将采用什么办法?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安格联接过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内容,脸色瞬间一白,在挂上电话时,那张苍白的脸上尽是无奈。
“巴弟,我告诉过你,他们一定有办法让附加税执行下去,现在……他们找到了办法”
同时又苦笑一下。
“我早就向总税务司提出,我们应该把关余移交给南京,可他一再的拒绝,关余是我们的武器,可对于南京来说,关余却是他们的命脉,现在他们不仅要征收附加税,甚至还夺走了缴获权我们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巴弟先生,也许在未来的几年后,我们要做好收拾包裹的准备”
此时的安格联满面尽是不舍之意,他和陈默然有着不菲的私交,也正是两人的私交使得他相信,这一次南京是铁了心思要收回关税。
一桥通汇两岸的黄埔大桥,从建成后,那螺旋式的引桥,一直是外滩的一景,尤其是夜晚,那螺旋引桥被灯光照亮时的盘龙之姿,更是为人所称道,不过对于上海来说,黄埔大桥并非因他另类的外形而闻名,而是因桥背后的故事以及这座桥勾通两岸的大桥的重要性,从大桥建成后,这座大桥便一直是黄埔两岸间最重要的一条交通要道。
而今天的六车道的大桥上,连绵不决的马车沿着螺旋大桥一直延伸到的外滩路,从外滩码头各国商轮上卸下的货物,过去往往直接经黄埔大桥运至对岸,出于同对岸的竞争,不少洋行更倾向于船靠外滩码头,而非浦东码头。
不过今天却和过去不同,运货的马车都停于桥中,一些焦急的车把式、送货商则不断与桥中央的税警协商着,可那些税警只是摇摇头,然后直接将马车赶走。
“未完税之物,视为走私,一率暂扣”
而在租界通往华界的各个路边,身着黑色警察制服肩背步枪的税警阻挡了正欲出租界的货物,国警在租界内并无执法权,因此只能在租界外阻拦出界进口货物,任何没有完税证明的货物一率被暂扣,赶来的洋行大班、买办们大都吵着这些货已经缴过关税,可换来却是一张税务官出具的表格,附加税征收表格。
“4。5、7。5、12。5、14。5、19。5、24。5……”
看着手中的附加税完税表格,沙逊差点没想把这表格撕碎,可最终他还是没撕,洋行运往租界外仓库的货物于路口被税警扣押了。
“持此表格,往产业银行完税,持完税凭证方可到上海国税局办理提货手续,十五日未补齐附加税者,一率视为放弃货物,扣押货物由国税局专司机构对外拍卖”
“父亲,我们要怎么办?”
维克多?沙逊看着父亲反问道,他刚从上海国税局回来,国税局的税务官说的非常'文,'清楚,要么'人,'完税,要么'书,'拍卖,只有'屋,'这两个选择。
“看一下我们的合同,明天到期的合同,今天去交税,后天到期的,明天去交,我们要先保证维持合同,通知司机,我要去英国领事馆,征求领事们的态度”
“该死的中国佬该死的瘸子”
相比于沙逊的冷静处之,在查理洋行的大班办公室内,不断的传出查理的咆哮声,现在的查理远没有几月前那般风光,他和陈默然之间因争风吃醋引发的矛盾,在上海商界几乎是无人不知,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查理洋行目前的生意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最近好不容易利用中国人创办实业的风潮,靠着比其它说洋行更底的价格出售机械,生意才算是有所起色。
而现在那个该死的瘸子就弄出了这个“关税附加税”,机械类的关税附加税是4。5,这几乎夺去纯利润的一半。
“该死的中国佬,你加吧你加吧十五天,我就等十五天,我非要看看十五天后,是南京被炮轰,还是你的去拍卖我的货物”
虽说想着那在武汉被暂扣的一百多万机器就是一阵肉痛,可查理宁愿相信,公使团绝不会妥协,这协议关税可是事关各国的利益啊
“你们疯了”
北平的英国公使馆内,萨克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梁敦彦,中国人开征关税附加税,而且就是在今天,就是在此时,甚至于在大家开始谈判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各关口征收附加税。
难道他们就不怕挑起一场战争吗?
“不”
梁敦彦摇摇头。
“不是我们疯了,正百因为我们非常正常,所以我们才要实现关税自主,才要征收关税附加税,任何一个独立的政府都不会将关税之权交予外人,请问萨克义先生,现在在全世界范围内,除去中国和埃及之外,有那个国家与诸国签署协议关税?不没有,即便埃及的协议关税亦可在15的范围内调整,可中国呢?却只能持续值百抽五的关税”
“难道你们就不怕挑起一场战争吗?你们的行为已经违反了你们背书的要遵守的旧约”
“萨公使,请不需要怀疑我们收回关税,实施国税自主的决心”
梁敦彦用异常肯定的口气说道,他清楚的知道,以没收货物换取商人主动到产业银行交纳附加税的风险,可执政说的非常清楚,若不采取断然手段,这些个列强只会把中国当成一个任其揉捏的面团儿,无论是暂扣货物、产业银行代收都是为了表明中国的态度。
“即便是兵舰逼境、枪炮临头,也不可能改变我国要实施国税自主的决心”
“那么你们就对兵舰的大炮说话吧”
有些恼怒的德国公使穆然突然大声喊道,尽管德国要华的商业利益远逊于英、美、日,可随着中国政府在德国大量采购机械设备,使得穆然比任何时期都更看重商业利益,关税关税直接关系到德国在华的商业利益。
而对穆然的威胁,梁敦彦只是看了他一眼,沉吟一会后,方才开口说道。
“穆公使,我会如实将您的话语上报给执政府”
说着他又扭过头,直视着做在萨克义面前的总税务司赫德。
“赫德先生,关于附加税的征求,因阁下的不配合,执政府不得不表示遗憾,在进一步协议达成之前,附加税的征收将由国税局代征,将由产业银行负责收缴”
一句话恰是在这间会议室内再次炸响的一声惊雷,这声惊雷只让赫德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对于征收附加税,他的态度很简单,征也可,不征也行,唯一需要顾及的就是总税务司的权力,而附加税的征收却直接把海关和汇丰都踢开了。
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萨克义用一句话结束了谈判。
“正如穆然公使所说,梁敦彦请转告贵国执政,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以悍卫诸国利益,维护国际条约的神圣性”
第256章 势逼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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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古以地大物博,文化领先于世,因而被称“中华”,视周边各民族为“夷狄”,素来怀有轻蔑之心,因此,中国的外交自古即视尊大,使外国称臣进贡,格守藩属之礼,不存在对等外交,而这自视尊大,在明亡后,至满清又变为“妄自尊大”不思进取之心。
1840年,英国以武力挑起鸦片战争,达到以武力打开满清闭关自守的目的,1842年的《江宁条约》规定清政府为国外贸易开放沿海五港,抑制对进口商品课税,从而为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侵略铺平了道路。自此以后,法、美、俄等国接踵而来侵入中国。
随后的二三十年间,洋务运动的花架子和北洋水师这的远东最强大舰队的是大清帝国用来遮羞的最后一层纸铠,清国靠着这套东西暂时压制住了列强的虎狼之心,甲午战争的惨败最终戳破了这层纸甲。让列强看穿了其极度腐朽虚弱一针见血的本质,打消了对中国反抗实力的一切顾虑,从而引发了19世纪最后五年里那场瓜分中国的狂潮。
义和团之乱以1901年丧权辱国的辛丑和约而告终,中国也在此乱之后,彻底沦落为任人宰割的三等国家,其在国际上的的地位,甚至不如美洲的香蕉共和国,原先尚存几分的的有限主权也彻底沦丧无遗。
而作为国权沦尽的象征,列强们除去疯狂的抢夺诸如路权、租借地、免征厘金之类的权益之外,更能证明国权沦尽的怕就是的巡航于长江中的诸国炮舰了,于长江这中国华中命脉中肆意航行的各国炮舰,正是国权丧尽的最佳明证。
三个月前的大起义,江南河山一朝光复,在光复初时,对于执政府而言,最为担心的怕就是各国炮舰的威胁,为此甚至不得不选择沉船的方式封锁航道,在作着最坏的打算时,表面上针对的是大清水师,而实际上却是位于上海的各国炮舰。
炮舰外交从来都是列强凭借武力威胁,推行其殖民侵略的最为重要的外交活动,而列强于谈判桌上的嚣张气焰,从来都是以其炮舰为质,与任何一个半殖民地国家一样,各国驻华舰队,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