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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门口停了十几挂大车,一众仆佣正把一个大木箱搬上车。几个仆人各抱一个大花瓷罐走出,轻轻放到车上,几个仆役手脚才重点。忧着心的庆王府大贝勒载振则忙说了句。
“悠着点,都小心点,这可都是值钱的玩意”
载振的心里痛着,这若大的家业看来是真的要扔下了,虽说心里并不甘丢下家业,可他也知道这会不丢家业,没准再过些日子,就得丢脑袋,这可不是庚子的洋鬼子,这次可是那些个狗奴才造反,造反是要杀人的。
这会又有抬出一个大木箱,往车上放,载振忙过来关照:“轻点儿,轻点儿”
“再有一趟就全搬完了。”
庆王府的管家在旁边说了一句,话者才落,突然传来喊声。
“干什么的?”
正在忙活着的人包括载振都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若是有人发现庆王府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难,没准有人在老佛爷那参上一本,可就全完了,大家忙回头看,只见从旁边阴影里出来个人,庆王府的管家顺二爷边警觉注视边迎上去。
“是那四吧?”
“是我顺二爷呀”
“你干什么来了。”
“这不,带着兄弟们巡哨来着,听着王爷府前有动静,我就带着兄弟们赶紧出来看看。”
那边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号服,腰别着一把腰刀,虽说这京城满蒙24旗凡是能拿动刀的,都上城协防了,人多可枪少,不少人都是带着没准是爷爷辈留下的腰刀、长矛在这城里协防。
“哟,大贝勒,奴才给您请安了”
走出暗影的那四一见着庆王府门前站着载振连忙请了一安。
“嗯”
“大贝勒,您这是搬东西呢”
走出来的那四撇了一眼。
“这是准备往使馆区运,还是往天津运,这通州让关外来的逆军给占了,可别朝天津运,没准到时在铁路上就给劫了”
那四说着,全没有走的意思,只是看着面前的大贝勒。
“贝勒爷,您有用尽管发话,兄弟们都在那边等着,只要贝勒爷您言一声,那四立马叫兄弟们来招呼着”
“那四,”
头上冒出汗来的载振走下台阶说了句。
“平素的贝勒爷待你也不薄吧”
“那是,贝勒爷,您仁义不是”
那四笑着,眼依然盯着那大车上一口口箱子,他知道那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细软,若是换做旁人恐怕这会早都走了,这满朝的王公现在有几个不收拾家里的细软搬家的。载振的脸憋的通红,若不是顾虑那躲在暗影里的人,恐怕他早都一枪毙了这狗奴才。
“那四”
脸上推着笑,顺二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来。
“兄弟们在巡夜估计着也累了,这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喝口茶”
借着光,瞅那银票上2000两的数,那四脸上顿时挤出了笑来。
“哎顺二爷,得贝勒爷,奴才就先退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言语”
说罢转身走了。顺二爷回头见着贝勒爷脸上的恼样,只是叹了句。
“大贝勒,如今就是这样,过去那些当奴才的敬着咱们,现在……”
“没事儿。贝勒爷我自然明白。都装好了吗?”
“还差一点”
一进暗影,那四便把手里的银票一亮,瞅着旁站着脸上带着贪色的兄弟们说了句。
“怎么着,我没说错吧,只要咱爷一露脸,就是庆王府的大贝勒,也得敬着咱们”
“四爷,可真有您的,连庆王的竹杠,您老都敢敲”
旁边的兵丁脸上堆着笑,眼睛却是盯着那银票,他们可都是穷日过惯了的,这朝廷的银粮可有两月没见了,便是过去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狗屁”
那四眼一横。
“什么他娘的庆王,等逆党打进这四九城,他庆王还不如咱们这群溜鸟的”
说着那四脸上露出得意。
“这京城那么多旗人,卖命的人海了去了,朝廷没给过咱爷们差事,这用着的时候,到想着让咱爷们卖命了,这连庆王都想逃了,大清国肯定是没指往了,咱爷们眼皮子活点,没准等城破前,咱们一人还能弄个几千两银子,到时做买卖、置田地,总有条活路不是”
“那是……那是,四爷高见……”
那四得意着,最后他脸又是一扬,道了一句。
“走,咱爷们到端王府那溜溜去……”
说罢十几名兵丁便在那四的带领下朝着端王府走去,在他们离开时,穿着一身号服的叶公亮走出巷子,看着那群人,脸上挤出了笑,相比其他地方满城里的殊死抵抗,妇孺上阵,这皇城根里旗人却是“活络”一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但愿……”
月亮的清辉冷冷地洒向大地,京南黄村,嘻笑声从村边的篝火处不时的响起,围坐在篝火边的士兵,不时说笑着,或是吸着烟或是说着荤味十足的笑话,但他们的眼睛却盯着那火架上大锅,诱人的肉香随着沸水在空气中弥漫着,远处躲在麦秸跺边的孩童,同样是流着口水看着那些个军爷。
这些军爷比大人们说的在和善许多,从庄子里弄的鸡、粮食可都是付了银子的,付银子、宿在村外晒场的举动,多少换来一些庄户人的好感,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老百姓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锅里正烧着的喷香的鸡汤。
就在他们围着炉子唱歌的时候,从漆黑的远处传来了沉闷的枪声。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声,枪声是从南国暗哨里传来的。
“有敌情”
霎时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在郑长庚的脑子里划过,不等他说话,原本围在篝火等着吃鸡肉、喝鸡汤的士兵们就抄起了武器。
这时,一个士兵奔跑在收后麦田间。他一边大声催促着。
“前方哨位接敌”
“咣”的锅被军士们掀翻了,满满一锅鸡汤倒在火光,火光顿时暗了下来,刚抄起武器的战士们全副武装朝前田间傍晚时分挖好的散兵坑跑去。前方的枪声停止了,停止的枪声让战士们心中升出一丝不祥,刚一跳进散兵坑,他们就看到弯月映照的田地间,几排散兵线的影子正朝着这边逼近。据着轻机枪的机枪手,架起轻机枪对着田间的散兵线狂扫一阵。田间立即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对方立即伏在田间朝反击。
“确定是清军吗?”
趴在散兵坑里的郑长庚看着据枪瞄准前方不断射击的兄弟们,便问道从前方撤下来兄弟。
“不知道没看清楚”
哨兵如实的回答道。
“刘下士想借着坟头靠近点观察来着,结果枪就响了”
嗖……
贴着头皮扫过的枪子弹,只让的吴佩孚头皮一凉,先前遭遇的那两人,退打得法,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会临着阵,他才发现自己碰到的不是一两个常备军溃军,而是一群。
“机关枪”
连成串的枪声,让吴佩孚心头一紧,常备军有机枪,但这会他心里想的却不是京旗常备军的那些个溃兵,而是另外一群人。这枪声透着古怪,在东北侦察时他曾接触过抗俄军,抗俄军有手提机枪。
又是一个短点射,贴着地面的吴佩孚这会才注意到那枪焰几乎贴着地,若是赛电枪的话……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心紧着,吴佩孚大声喊嚷道。
“营长”
旁边的人尽是疑惑的嚷了句,手头顿时停了下来,田地间躺着几具尸体,枪声一声伤兵的呻吟声就清楚许多,他们停了,可对面却没停下来。
“老六,把你的枪头指过来”
贴着地的吴佩孚喊了句,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插在身边士兵步枪枪头的刺刀上,示意那人扬了下。
“白旗?”
田间突然举起的白旗让郑长庚一诧,这事……
“停止射击”
交过不过分钟过后,枪声突然停了下来,这会几个胆大的正在篝火边捡着鸡肉吃的小孩一听着不打枪了,连忙哄的又躲了起来,朝打枪的那边张望着。
“长官,这是咋回事”
瞧见月光下手挑着白旗的朝着这边走来的人,所有人的心中都带着些疑惑,更多的却是不解。
手举着白旗,走了百多米后,吴佩孚停住脚,他看到的对面也有一个有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人走近了,虽是凭着并不算清楚的月亮,吴佩孚还是看清了这人的身上的军装,果然是抗俄军,不对现在应该是光复军才对。
“是你”
走近了郑长庚才发现,举旗的这人竟然有些面熟。
“郑中尉”
吴佩孚双目一睁,是他两人过去曾有过一面之缘。
“误会……误会连长,他们是北洋军……”
就在这会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跑着,一边大声嚷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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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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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的柳树的枝条随风荡着,收割后的麦田里的麦攃一垄垄的立于田间,炮弹带着尖啸落在田间,炸出一个又一个弹坑。
抱着枪伏在弹坑中,曹达仁趴在弹坑中,不知为何总是打不起精神来,正午时分,似火骄阳当头悬着,晒得人昏昏欲睡,这里距离西山八旗校场只一两里地,距离清军的堑墙也只有几十米远,可即便是如此,曹达仁还是感觉有些犯困。
瞄了一眼,见堑墙后晃动着人头,曹达仁据枪瞄准着,放了一枪又一枪,打完五发子弹后,他感觉自己至少打死了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子弹击中他的脑袋时,他甚至都看到飞溅出的脑浆。
“其实冲着堑墙放上几炮,一个冲锋就行了”
曹达仁心里这么想着,手却从腰后摸出一个夹子弹,压进步枪里头,不过他知道,这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炮弹要留给京师,那十丈高的城墙到时可全指往大炮去轰。
这会李柱顺着笼爬了过来,骨碌一下滚进弹坑里,他和曹达仁一样,过去都是在关外种地,不过他平时一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