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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选材,向来是吏部尚书的职权,也就只有陛下才能稍加干预,所以六部中以吏部最尊,陛下刚继统时,便写诗相赠,其同被赐诗者,至于文词赞扬,无如弘美,后又加上大将军,可时过一年,世道已经天翻地覆,这尚书,已经变成可有可无,你大概听说过尚书的为人罢?”
朝廷的掌故,云定兴自然也能熟知一二,遂道,“陛下赠诗的事,定兴亦是有所耳闻;
定兴在东迁路上正好听人说起过牛书的家事,说的是牛弘之弟醉酒后杀了他的拉车之牛,弘妻哭诉,弘淡然曰:‘制成脯’,其宽容若此。”
宇文智及道,“少府所闻不差,牛尚书历经宦海,历任太常卿鸿胪卿礼部尚书等,怕是消磨了棱角而更趋向于乡愿之流了,所以陛下不喜。然则为何没有司徒家人呢?自然是功高震主了。两年前仁寿宫的内幕,你想必是知道的。”
“这又从何说起?定兴全然不知。”
“此是非常之事,又岂非非常人与闻的?所以柳述元岩等人遭放逐,奇章公越国公等遭猜忌,李纲薛道衡被免职,这些都非空穴来风啊。陛下掌江山已近二年,天下大定,清算的时刻应该就要来临了。”宇文智及说话声音虽低,却使听者惊心动魄。
云定兴作为杨勇的岳父,对于仁寿宫惊变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各种传闻版本不一,谁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相,好奇心驱使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理智又让他拒绝这样的想法,毕竟,如果事情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知道得越多,越会担惊受怕。
“公子可是要给定兴指条明路?”云定兴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宇文述今天邀他到府,就是为了让儿子给他讲故事的。
“当初太子于杨谅之反时,以一碗蛋炒饭大得民心,陛下迫于民意选为太子,而如今……”宇文智及欲语还休,但云定兴已经听说杨昭重病之事,此时听到有此一说,不由夸赞自己有先见之明,在最恰当的时机去拜访了杨瑓,又以最真诚的姿态向他身边的红人递上了孙女的庚帖。
宇文智及接着道,“在下以为,太子与司徒之病并非偶然,陛下当年放过房陵王的子女与叛逆的汉王亦非偶然,而无论是纳言高颎或是现在的纳言苏威,都已不得陛下心意,何去何从,智及相信,云公会有一个最好的选择。”
宇文智及说完这话,便不再往下说去,云顶兴当然无法一一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至于牵扯到房陵王子女的问题,那还是需要他下定决心的,毕竟,这帮孩子如今都在他的家里。
一时没有头绪,云定兴便道了告辞,宇文智及一直送到了大将军府门口。大将军府门不需要出入里门,直接开在了街边,一出门便是长夏大街;府门口两边列戟以表尊容,门边几个站立的门卫就已是把眼睛生在了头顶,起初对云定兴的到来亦是不屑一顾的。
云定兴想要对上帝抗议世道不公,原本他是与宇文述平起平坐的,可是如今呢?宇文化及已经是五品太仆少卿,这智及也爬到了自己头上,更不用说娶了南阳公主的宇文士及了。不过,对于智及的推心置腹,云定兴还是感激涕零的,甚至冒出过要不要把孙女召南送给他做小妾的念头,尽管,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
“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云顶兴坐在牛车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后,终于握紧了拳头,似是做出了决定,而我们也似乎看见了灰太狼的悲剧离场。
苏游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掀起车帘时,却见一辆牛车与之擦肩而过。
苏游回到家时才知道来雁北已经找过他了,正如他从齐王府怅然而返一样,却不知她的心情如何。苏游最先想到的是最坏处,一想又似乎不可能,毕竟她得到了该得到的,难道会以为自己如白痴般再上她一次当?再而心里不由得冒出了“这小妞莫不是看上我了”的念头,一时又想起杨般若和杨素颜,还有只闻名未见面的云召南。
苏游来到这个世界已是整整两年了,细数那些与他有过交集的女子不过三四人,且最熟悉的杨素颜也不过见了三面,来雁北见过两次,杨般若和云召南长什么样至今未知,真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来活得太过失败还是色心已死。指望着这些见过一两面的女子爱上了自己,苏游有点想笑,又暗暗告诫自己,“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此时杨素颜正陪着杨般若从东宫出来,后者虽然此次进京是因为父亲的身体,但听闻太子杨昭亦是重病不醒的时候,便去拜访了杨素颜,并一起来到了东宫,毕竟,杨昭兄妹与她也算是小时的玩伴。
“姑姑最近可曾见过苏横波?”杨素颜似是无意地说起了苏游,她知道自己这个姑姑对苏游印象不错,净念禅院赏梅那天,杨般若不止一次地开怀轻笑。
“至今未遇。但般若想来,横波是个奇才,定是要写进史书的。”杨般若听她说起苏游,心里一时想到了与他隔门相望时的场景,那时候落雪纷飞,梅开正妍。
“但愿吧,只希望他不像李靖李密之流才好。”杨素颜说话,难得尖刻一次。
“我知道当初父亲很看好药师,但你不觉的初臣很勇敢很伟大吗?后来父亲也动用了各种关系打压他们,我知道他们过得不太好,心里早已由气生怜了。至于玄邃,是我不看好他的,据闻如今他也娶了刘氏女子,两人从此琴瑟相和,岂不是最好的结果?”杨般若说起这些事,好像全与自己不相干似的,又似是念经多年,早已心死。
“姑姑年岁已是不小,莫非就如此青灯古佛?要不……。”杨素颜对于般若出走净念禅院还是深知其因的,但世人皆以为是她抗议父亲续娶贺若家妻。
“不必。”杨般若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断然回绝。“顺其自然吧。难道你就羡慕卓文君张初臣?只是我们都知道,身上承担得已经足够多。”
杨素颜点点头,似有所感,却再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有时候,卓文君与贾南风亦不过一步之遥。
031辞别人间
夜深秋凉,观文殿中仍灯火通明。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八角楼上的宫烛就开始点燃。
隋帝杨广皱着眉头正在批阅奏折,奏折里的文字总是千遍一律的让人皱眉,当然,节庆期间的贺奏除外,所以他尤其喜欢过节。此时宫烛已经燃掉了半尺,他也似乎忘记了休息。
杨广莫名打了个哈欠,正待批完最后一本后收拾东西去休息时,拧紧了两个多时辰的眉头终于展开,遂叫了声随侍的中官,“王义,可是有几本书随奏章呈来的?”
王义正在一边欲打瞌睡,听杨广如此一问,立时想起的确有几本新书呈上,便道,“奴婢的确收有几本书,却因为下午太过繁忙,竟差点忘了,请陛下责罚。”
“把书拿来罢,朕又非暴君,好端端地责你作甚。看你没出息那样。”杨广自是毫不在意,事实上王义接近隋帝,倒与苏游接近杨二的手段有些仿佛。
去年杨广下江都时,各郡官员为了给领导留个好印象,不约而同地献出了自以为最珍贵的财货,有献名马的,有献美女的,也有献白虎白鹤等祥物的,最让他感到好笑的则是王义的自献。杨广看王义身材短小,眉浓目秀,又加之舌巧心灵,倒也喜欢,便问他,“你有什么技能,敢来自献?”那王义便从容道,“陛下怀柔远人,连荒草尚且不弃,让我等小民感动非凡。虽然没什么特长,好在有一腔忠君的热忱。”
杨广听如此说,倒和自己此次下江都之意暗合,心中已是有了几份惊喜,又问,“朕有无数文臣猛将,个个都忠心不二,少你一个不少。”王义忙道,“圣恩宽大,惠及万民,小人无处可去,愿意常伴陛下身边,让世人得见陛下爱民之心。”杨广一想也是,少一个不少,岂不是多也一个也不多?于是派人查了查他的履历*,便把他留了下来。
后来王义听说跟随皇帝入宫需要净身,便毅然决然地自宫了;因为脸色不太好,杨广随性关心了几句,才知道王义所做所为,这使得杨广倍受感动,叹为忠义。王义身体好些以后,便随他入了宫,只是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健全的缘故,记忆受了影响,偶有健忘,而杨广非但不责,对他竟多了怜惜。
及至王义拿来活字印刷出来的样书,隋帝杨广竟是看了又看,连日来的阴霾似乎都被这几本书的出版冲散了,高兴之余,又对王一义道,“朕的这本诗选,尤其好,只是书名有些不妥,朕又何须以皇帝的权势去与天下士子争诗名?便改做‘杨广诗选’罢。”王义自是一一记下,侍中侍郎也在快速地记着起居录,不断地点头。
在第一期的印书计划里,原本只有几本佛经和《孝经》《论语》等书的,想不到监办的官员还算有点眼色,自作主张地选了些杨广的诗词制成了书,这在杨广看来真是意外之喜。
隋帝杨广正自高兴,忽又见外边一个宫人小跑着进来,递上了东宫的消息;杨广只看了一眼,便觉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回了龙椅上,嘴中尤在喃喃自语:“太子竟离朕而去了……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稳住了心神后,立时吩咐王义,“起驾,去东宫。”
萧碧落原本就在东宫,这几日他看着杨昭的脸一日日消瘦,自己亦是时常担忧,又见丈夫整日忙于朝政,便不忍把太子的实情告诉他,可是如今……。虽然对比于杨瑓,杨昭不太受她待见,可是哪个儿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
隋帝杨广拍了拍萧后的肩膀,夫妻二人相对垂泪,一时都是无语。杨广又想到了杨昭小时候的趣事,有次先帝开玩笑说要给他娶亲,他听说后立马就哭了,一家人都很奇怪,杨昭则扁着嘴说,“汉王未结婚时,总在您这里。一朝娶妻,就出外去了。我怕离开您,因此哭泣。”又想起因为一碗,太子便遭受了自己的猜忌,不由得暗自责备,也许真是自己对这个儿子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