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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敢随便瞎吃——”。二大娘的叫声未停,阿珠的解释早准备好了。
“是蛇大仙——给的——给娘——和——小妹妹的。”
二大娘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伸出巴掌来捂阿珠的嘴巴:“这妮子,谁教的?咋说你娘肚子里是小妹妹呢?那得说是弟弟,是个带把儿的!”
偏偏王氏不在乎,吞咽一口鲜美的石斛汁液,摆摆手:“二大娘,让孩子随便说,我这肚子里,就是个女娃儿,我喜欢接着生女娃儿。”
即便是一辈子因为生女娃儿被人歧视,被婆婆不容,那也要坚定的疼爱自己的女娃儿。
“这——这——”,二大娘不知道应该说啥了,院子里,阿兰的惊呼又响起来:“爹,你这是咋啦?”
还能咋的?背着药箱子赶来的郎中,正跟山子一起,搀扶着傻汉子往屋里走,陈大川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脚底下也没了根儿……
鼻青脸肿还带着伤口,浑身脏兮兮,这其实都不算是个事儿,能让傻汉子如此毫无生气儿的,只能是心灵受到了巨大创伤。
不用想,肯定是陈老太太赐予亲儿子的打击,忒大了。
直接把陈大川送到隔壁屋躺下,再把那个悲催孩子也抱过来,这么会子的功夫,阿草和阿穗,已经开始心疼这男娃儿,紧跟着也往屋里凑乎。
“他是也死了吗?”阿穗的询问声低低的,跟冷风吹过似的。
屁大点儿的孩子,在今天,反复得到了求证死亡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机会。
一颗浑浊的水珠,正从紧闭着眼睛的陈大川脸上滑过,尽管郎中清洗伤口的手法很粗糙,他的身上带了些痉挛,却不肯说一声“痛”,更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残酷的世界。
他的亲娘,在亲生儿子饱受凌辱被人殴打甚至要杀掉弃尸的时候,却躲进了被窝里盖着头说不舒坦,把另外两个儿子都叫到了炕边儿守卫着,还得抓好了顶门棍子和铁䦆头,却就是不说为啥原因。
陈家老宅儿多安静平和的生活啊,大嫂子正在灶房给老太太蒸鸡蛋羹,说是得补补,弟妹坐在小凳子上抱着个竹筐在嗑瓜子儿,侄儿们满院子乱窜上一会儿,又跑出去撒欢儿了……
陈老爷子叼着旱烟袋“吧嗒”,看到二儿子登门,就皱起了眉头,质问道:“你这是跑哪儿打架去了?还是跟你那丧门媳妇抓挠的?多大年纪的人,还没个轻重!枉你娘啥啥都惦记着你,昨儿个,还说要帮着你买个后,那事儿也算靠谱儿,你赶紧进屋去跟你娘说道说道——”。
陈大川啥都没说,更没空理会嫂子跟弟妹正在猜想着什么热闹景象,跌跌撞撞闯进了正屋。
“二哥你真被嫂子给打了?呵呵,现在想起来咱娘对你好了?那也不能空着手来啊,咱娘为了帮你买儿子的事儿累着了,一回家就上炕躺到现在,这最起码,得把你家灶房那半扇猪肉给娘扛过来吧?”
陈大海那张嘴欠抽的很,“嘚吧嘚吧”混说了一通,却不料,老二奔到了炕沿儿,一抬手,把老太太盖着脑袋的被子给掀开了……
陈老太太没办法再装没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虚弱的招呼:“老二——来啦?家里——都安生吧?”
可是安生哩!
陈大川看着亲娘的脸,一步一步,往后退,往后退——
凭借他目前的智商,是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的,难道今天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并没有什么恶人上门,娘也从来没有张罗过给自己买儿子做后?
可是身上彻骨的疼痛是怎么回事儿?
大哥扯着胳膊追问:“谁打的你?是弟妹不想让你买儿子才抓挠起来的吗?”
唯恐少看了一些热闹的江氏,大张着一张嘴说什么:“要我说啊,二嫂她可忒狠毒了,不愿意买男娃儿,想害的二哥没了后,竟然还敢下手伤了二哥——”。
听听,都是为陈大川好的话,都是偏爱陈大川的心。
“呵呵——呵呵呵——”,傻汉子转了身往外走,不远处一直跟随着他关照着他的山子,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才免于倒地。
山子气的浑身打着哆嗦,扭头对还没教育完的陈老爷子啐了一口唾沫儿:“我呸!虎毒还不食子哩!你们家的门风可真苛狠!”
“说的什么话?这都是说的什么话?”陈老爷子气愤的都把手里的旱烟袋锅子给甩了出去……
其实不需要纳闷了,很快,拉着尸体的车子就进了新修的宗祠,全村子里的人,迅速传遍了今日的传奇故事。
陈家老宅儿彻底露了大脸儿,即便是本族的亲人,走过院门外的时候,也要深表恶心的吐一口唾沫儿。
这样的亲娘实在少见,丢下儿子自己跑回家,连招呼些人回去搭救都不肯做。
山脚下,不但陈大川被包扎的严实,那个小男娃儿,也终于睁开了眼睛,扯着癞猫儿一般的哑嗓子,哭了起来。
看个头儿,怎么也得三四岁的年龄了,哭啥哭呢?
这小子长得不赖,也怪不得被贼人惦记着给偷来,洗过的脸蛋白嫩的直追阿珠的肤色,大眼睛水汪汪的,黑瞳仁儿明亮如宝石。
喂点温开水,人家就能叫你发现什么叫做“唇红齿白”。
身上的衣服尽管污浊了,也能分辨得出料子很高端,没得说,这准是一位富家公子哥儿,才能豢养成如斯白嫩小包子的形象。
“娘——娘啊——我要娘啊——”,是不是所有有娘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形都这么哭?
可惜,只有阿珠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玩儿,其他的女人女孩子,可全都爱心泛滥的围上去了。
就连王氏,也顾不上在正屋的火炕上养胎,招呼着要把男娃儿抱到那边去亲自照看……
最贪吃又小气吧啦的阿穗,竟然肯塞给这娃儿一条子腊肉,还在炕席子地下抠抠搜搜的,找出来珍藏版的一块碎点心,和半拉儿黏糖。
正文、第七十五章 吹牛
阿珠决定,不再认为阿穗前世跟猪有亲戚关系了,她在考虑是不是三姐姐生肖属鼠……
郎中累的满头大汗的,“只要能醒过来就好,这得多狠的心啊,给一个小娃子下那么重的药,再多吃上几回,可就得变成傻子了!”
为了不让被拐来的小孩子哭闹,人贩子下药使得孩子沉睡不醒,是古今通用的手段,那药有虎狼之性,多少孩子被毁在这上面,甚至直接睡死过去。
“行了!哭哭就得了吧!我们又不害你,来说说,你叫啥?家在哪儿?”
阿草用尽了浑身的解数,都劝阻不了小男娃的哭嚎,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这娃儿很是一根筋的犟,给东西不吃,哄劝也不听,扯着猫嗓子哭起来没头没了儿,让好人都想再给他下点儿药啥的,让他歇歇儿。
无奈何阿珠出头,趁着屋里没有外人,龇着牙露出一副凶相,掐着腰说一声:“正好——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爹娘是谁,就留在我们这儿好了,家里的牛,总得有个人去放——”。
这是要把穿着富贵的小少爷,当成你们家的“放牛娃儿”?
小少爷嘴巴又是一撇,豆大的眼泪疙瘩滚出来,慌不择路的回答了:“我——我叫欢儿,我爹叫——李天赐,我娘——就叫娘——”。
屁大点儿的孩儿,接受的危险教育忒少,被拐走了,连个爹娘名字都交代不完全。
这还不算最关键的问题,阿兰大姐姐温柔的摸摸男娃的头顶。还好,没被拒绝。
“那你知不知道,你家是哪儿的?”
“哇——我家——就在我家,好多房子——好多人——好多吃的——玩的——”。
看起来,这小子知道的事情有限。自家住在什么县城什么镇子或者什么村,完全没留心过。
不过,人家很坚持一件事儿,指着阿珠反驳:“呜呜——我不给你家——放牛,我们家有马,我——放马——”。
他还讲起条件来了。王氏捧着肚子笑起来,拽过阿珠:“别逗小哥哥了,没准儿,这娃儿就是正月十五那天,镇子上丢失的那个孩子。听说他家里找的急,里正派人到了镇子上,那肯定能联系上。”
这倒也是,说不得明儿一早,这悲催的娃儿就能找到亲生的父母,被妥善的接走呢!
来帮忙的二大娘等人,已经帮着做好了饭,小娃子胃肠弱。又连着灌了两天的迷药,郎中建议先喝点粥。
一家人个个都是从早到晚粒米未进,闻到粥香。才感受到汹涌的饥饿滋味儿。
家里乱糟糟的,小男娃也不哭不闹了,帮忙的人各自告辞,二大娘叮嘱一声,万一再有啥意外,提早去村子里喊人。
“我们都走了。蛇大仙也好出来看护着你们。”
其实这一会儿,小黄在后院正重新整治纪律呢。那些公鸡母鸡受了不小的惊吓,哪儿肯安心被关在鸡圈里啄食。个个“叽叽咯咯——”的乱叫着,瘸了腿、伤了翅膀的,兀自躲角落里打哆嗦儿,吓傻了的,成群结队的疯跑,东一头西一头,完全没有目的性。
这个时候,黄金蟒就可以大显身手了不是?
虽然,多了它的加入,鸡圈里就更乱套了……
小男娃喝了一整碗粥,精神头儿恢复了,强按着都不肯再接着睡觉,天知道,自从被拐的那一刻,这小子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王氏歇下了,陈大川只喝了点水,就继续在隔壁挺尸。
五个孩子,可以过一段自由的时光了。
小孩子忘性大,仗恃着有小黄撑腰,他们便无所畏惧了,锁紧了院门,趁着天色未黑透,都到后院疯跑去了。
衣衫褴褛但质地优良的小少爷“欢儿”,一开始还放的不是那么开,跟在阿兰身后走路都小心翼翼,但是,一见到摇头摆尾的黄金蟒,立刻又是叫又是跳脚儿,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而且,欢儿迅速发现了,黄金蟒最听阿珠的话,于是毅然舍弃了做大姐阿兰的跟屁虫,转而弃暗投明,归入一岁小豆丁的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