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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玉相处得注意避着嫌了,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处在尴尬位置上,尤其得立端正。
正是三月里草长莺飞时节,湖边铺展了小席,摆了点心果酒杯盘之类,楼氏拉着元佶说话,谢淑媛远远的跑开了去跟丫头们放风筝。楼氏跪坐着斟杏子酒,她脸色很白,跟贺兰玉类似的,又有点寡淡的寂寥,元佶心中微动,问道:“娘娘,咱们殿下平日忙不忙?找人去叫他来陪咱们一块玩也好呀。”
楼氏摇头:“殿下身子骨不大好,又话少,平日也不大跟我们这些女眷常处,咱们自得其乐也就是了。”元佶接过她素手递来的酒盏,酒是又甜又辣,她小小的啜了好几口,见楼氏只看自己,问道:“娘娘你不喝?”
“我倒想喝,可惜我身子也不好,上个月小产,碰不得这些。”
元佶心就一落,说不出的尴尬:“我又说错话了,惹了娘娘伤心事。”楼氏有些酸楚,叹道:“殿下大婚的晚,像他这个年纪早该儿女成群的,可惜我也总不知道他的心思,玖儿呢,他也不喜欢,入了府这么久,他碰也不肯碰。”
她转向元佶,忽而笑道:“我头一回看他这么喜欢谁呢。”
元佶耳朵一热,给楼氏几句话说的浑身不对劲了:“殿下和娘娘都是我的恩人,我跟阿襄没有父母,殿下养育了我们,我跟殿下说话也不多,我也不知道殿下的心思呢,挺怕他的,也只能同娘娘多几句话罢了。”
楼氏笑:“这叫什么话。”
元佶思索着楼氏的话,总觉得不是个味儿,楼氏嫁给太子一年多,没有孩子,几个月前才多了个谢淑媛,是楼氏的意思,贺兰玉却不肯接受,按理说太子跟太子妃应该是感情很好才对,但怎么看楼氏跟贺兰玉之间都不大对劲。
这对夫妻基本上半月都难打一个照面,凡是问候老婆的工作,贺兰玉都找庾纯代劳了。
费解,元佶琢磨着,贺兰玉这人真是有点冷淡,换自己成了楼氏也得愁破头:若说丈夫喜欢自己吧,他压根淡漠的可以,说他是不喜欢自己吧,可他也一心一意的只跟自己睡觉从不拈花惹草,搞不懂。
而且他作为太子,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后嗣问题。
元佶打量着贺兰玉的侧脸,他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比,模样几乎没有变,但元佶知道他年纪不小了,二十四岁的太子,还没有孩子,放在皇室基本上可以定性为不孕不育了,他竟然也不着急。
然而贺兰玉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同她说的。他人埋在灯影里,睫毛投下的影子在脸颊上出乎意料的长,手里拿着本棋谱在琢磨,闲闲问话:“你今天见着太子妃,她身体可还好?”
元佶回答道:“看着还挺好的。”
贺兰玉道:“我昨日回来身子乏了,瞧了一眼也没顾得多问她,你有心思便多陪陪她。”
元佶心里想说你是丈夫不陪你妻子,让我陪有什么用,她小产了正伤心,你该安慰的,你的责任,推给庾大人推给我都不算个事啊?我们关心的再好没用。然而她是不敢质疑太子殿下的,只答应说:“我记得了。”
贺兰玉道:“下去罢。”
元佶躺在床上,想着贺兰玉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心里暗叹,究竟是像他这样,虽说权焰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又有哪里好?要健康没有健康,要快活没有快活,妻儿和乐也离得很远,没有任何人能说知心话儿,实在是不幸福。
太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他当初养着自己,恐怕也是一时图个乐子,都在人身上找乐子了,这人还真是活的太寂寞。
“那种被人遗弃的猫狗,养熟了便格外忠心。”
她突然想起昨天太子跟庾纯闲聊时说出的一句话,心里莫名的刺了一刺。
太子妃也真是想多了,太子怎么会喜欢我。
☆、第13章 春日戏
元佶昂首阔步捧着一束桃花进屋,贺兰玉正在小轩见客,叫她:“过来端端的,又往楹园去了?”元佶笑的牙齿雪白 “殿下,那边花开的真的很好呢,刚下过雨,花骨朵儿都开全了。”
边说边过去,贺兰玉看她眼睫毛还带着露水,小脸儿喜庆的很:“别给蜂子蛰了,你弄花干什么?”
元佶说:“摆在屋子里多香啊!”叫了宋碧,一人拿着个小剪子坐在桌前修剪花枝,桌上摆了篾条,竹钉等物:“不要那个开过了的,小花骨朵儿要放不放的最好,你把瓷瓶给我拿来,我来弄个支架。”
一上午的时间弄了两瓶摆花放到案前去,下午又摘了一筐子花瓣铺在水阁里晾着,花朵里有小虫子,晒晒太阳就会跑掉了。元佶把晒干的花瓣攒在一起想缝枕头。
春光当真是明媚,日头暖洋洋的,屋子里有股桃花的清甜,贺兰玉送了客,靠在窗前看书,不时瞟一眼窗外。
她穿的件洁白半臂短衣,束胸收腰,下身秋香色丝绢长裙,腰臂曲线显露出来,有种瘦而无骨的娇柔。美丽的姑娘好像一道风景,看着总是让人心情明媚的,贺兰玉瞟了一眼又一眼,最后忍不住拿书背敲了敲窗子:“你过来。”
元佶抬头望,发现他神情不悦,茫然了一下,立刻过去:“殿下?”
贺兰玉道:“去倒茶。”
元佶倒来茶,两只大眼望着,等下一句吩咐,贺兰玉给她看的不自在,垂眼挥手道:“去吧。”元佶便去了,整理她的干花,没过半刻钟,贺兰玉又敲窗子:“你过来。”接着吩咐:“倒茶。”元佶再照办。如此三次,元佶站在贺兰玉面前就有些忐忑了。一个时辰被叫来叫去七八次,她试探道:“殿下,我陪您坐一会儿,给你捏捏脚吧?”
贺兰玉面无表情:“不用,你去吧。”
元佶迟迟疑疑去了,心里还是不安,皱着眉思索着殿下最近怎么了,回头去看窗子边,贺兰玉单臂凭窗坐着,衣袖雪白覆盖了窗沿,阳光下眯着眼,露了半张侧脸。他一下午这个姿势就没动过了,元佶心说:怪哉。
过了一会儿宋碧经过,元佶道:“你帮我盯着花儿,赶虫子。”跑小厨房去,要了玛瑙碗盛的一小碗酸奶,并着几样茶点过去,到太子跟前去邀宠去了。太子殿下长的一颗草莓胃,喜欢吃这些柔软偏甜的食物。
贺兰玉看了看她手上的酸奶,白嫩嫩的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芦荟汁,眼皮又阖下:“赏了你吃吧。”
元佶惭愧。刚才在厨房已经偷吃过了,贺兰玉如此发话,她只得拿着个勺子又吃起来。
贺兰玉看了一会书,抬头又看她坐在桌子前一口一口吃的很干脆,不由又微微笑:“你喜欢吃这个?”
元佶道:“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夏天里冰冻一下吃最好吃。”
吃了酸奶,又跑到太子跟前去,要替他捏捏脚。这回贺兰玉没拒绝,闲闲伸了脚出来,搁到她腿上,元佶也脱了鞋坐在榻上,怀抱着他脚。有种温温软软又酥酥麻麻的感觉,贺兰玉终于觉得有点舒服了,要枕头,闭了眼将头靠过去。
元佶想起早上跟楼氏说的话,瞄见贺兰玉神色,试探问道:“殿下,楹园的桃花开的正好,最近天气好,你跟我们一起去瞧瞧好不好?我早上跟太子妃娘娘刚去过,挺好的,就是有点冷清。”
贺兰玉道:“外面有那么好玩吗?”
元佶道:“好玩的呀,整天闷在屋子里有什么劲,殿下该多出去走走的。”
贺兰玉不答。
过了很久,元佶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对劲了,莫名且不安,悄悄唤了一句:“殿下?”
没有得到回应,她浑身开始不自在了,思索着自己哪一句话不对,磕磕巴巴改口道:“也不是很好玩,外面就是热闹点,看久了也怪烦的,我还是喜欢陪殿下一块说说话儿,清清静静的……”
“早上我去园子里还跌了一跟头呢,破了一块皮,疼死我了,以后不去了。”
她语无伦次,几句话慌的手忙脚乱的:“殿下,我给你按按脑袋上,也很舒服的……。”
“伤的怎么样了?”
元佶张张惶惶:“啊;啊?”贺兰玉道:“给我看一看。”
元佶面红耳赤,不敢反对,只得将裙脚捞住,素丝的中腰下裳撩起来挡了腿,露了一小片膝盖,抱着脚,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僵硬的不行了。贺兰玉坐起来倾身过去,伸手碰了一碰那块刚刚结了痂的破皮,当真就是看了一看,皮肉雪白,瘀伤青紫的一块块,颜色分明的刺目了。很快他倒回了枕头去,眼睛一闭,低声道:“弄成这样还跑来跑去,也不怕疼。”
“不疼的,一会儿就好了。”元佶脸红道,转移自己注意力:“我给殿下按按头上罢。”
她心跳如擂的将贺兰玉头放置在膝盖上,轻轻按揉穴位,强迫自己静下来。
贺兰玉听见了她胸中的惊天动地,觉得有些新奇,突然想调侃几句。脑子里想起了几句玩话,他是知道男人会怎么对小姑娘说玩话的,然而想想而已,要真说他自己都觉得怪异,浮荡的句子在头中周游了几转,出来的却只是低低的一声轻笑。
只是一声轻笑,元佶还是敏感的耳朵一热:“殿下笑什么呀?”
贺兰玉不语,抬手上去,贴住她胸口:“这里。”元佶脑子里迟钝了一会,半晌,“嗡”一声炸开了。
她想起身暴走,或者咆哮出来,嘴唇颤了颤,什么反应也作不出,心上扛把刀,忍。而贺兰玉手背——幸好是手背不是手心,贴在她胸口,好像在感受她心跳,过了一会儿,松松收回去了,还是笑,脸上有了种奇异的快活,愉悦透亮的几乎要溢出来:“过几天是上巳佳节,照例要庆祝的,到时候皇上太后会携,宫眷宗室们同往上林苑游乐踏青,到时我带你去玩。”
元佶喜道:“殿下说真的?阿襄呢,他能不能去?还有太子妃娘娘,谢淑媛,也会不会一道?”
贺兰玉道:“都去的。”
元佶高兴道:“谢殿下。”
窗外有画眉鸟儿吵闹,奴婢们都打发在外头,小轩中便很是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