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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一下,燕子——”闲聊扯络半天了,钱国英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开始说出了登门的真正用意:“那个燕子啊,二婶儿要跟你商量个事儿,耽搁你一会儿时间。”
“哦,那行,什么事说吧?”
“来燕子,你先坐炕沿上。”钱国英把李燕拉着坐下,看了看崔玉凤,示好的笑笑,这才迟疑的说:“玉凤,燕子,我来呢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之前借的那一千块钱能不能暂时先缓缓,最近我们家一直是烂事儿不断,多了不老少的开销,周军他又丢了工作,没了进项,实在是凑不出钱来给你们。”
李燕低着头晃着垂在炕沿上的两条腿没放声,崔玉凤稍沉吟了下,开口道:“国英,你既然提到这儿了,那我就不得不说两句。本来你借钱的时候,我是打算等大中你二哥回来再说,可看你那么着急,燕子那里正好有钱,她说要借给你我也没拦着。等着周军被放回来,你们家又有了进项,本以为你们能还一些,哪知道这钱不还不说,连话也没有一句。燕子过去了一趟,你们欺负她人小直接把她赶了出来。你说你们这么做对劲儿吗?我原本打算过去找你和周军说道说道,后来被燕子给拦了下来,她说你们也挺不容易,刚挣点儿钱还没反过来乏,也别急着要钱了,反正我们家条件还行,让你们用着也就不催了,说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再给。我寻思了,她说的也对,就没过去。正好你今天来了,又说到这儿,我这才跟你絮叨絮叨。说老实话,国英,我真的是挺不乐意,我们借钱没借出个好,反倒借出仇来了,要是换了你生不生气?”
“是,是,我和周军的确是错了,往后再也不能了。”钱国英一个劲儿的点头承认错误,态度倒是挺好。
崔玉凤那就是得了理不饶人的主,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继续道:“其实,国英你在堡子里说的那些闲话,别人早就传过来了。我觉得这做人可得讲究点良心,什么叫施舍、什么叫高人一等?我们是有点儿钱不假,可那都是靠着自已双手,辛辛苦苦一点点挣回来的,不偷不抢不欠任何人,也完全可以不借你这个钱,你也说不出别个。可既然借了,不求你们能感激,能说个好儿也行,还至于你说那些让人听了心寒的话吗?”
“玉凤二嫂,你就别再臊我了,我知道错了,往后不能了。”钱国英被说的无地自容,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也开始觉得自已做的是有些过份,或许真被周军他妈找的那个大神儿给说对了,之所以总是倒霉,就是这亏心事儿做多了。
李燕沉默了半天,这会儿觉得也差不多了,抬起头冲着钱国英甜笑:“二婶儿,那钱不用你还了,你回去吧。”
“这——”钱国英错愕的看向崔玉凤,后者也同样怔了下,随即收到李燕的眼神,会意的也道:“是啊国英,你看你们现在怪困难的那钱就不要了吧。”就是想要也要不回来,还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算了,省得再跟她惹气。
钱国英一瞬间感到的是喜悦,任谁突然被免了这么些债那都会感到轻松,忍不住喜出往外的翘起了嘴角,假意道:“这哪儿行啊,这么老些钱呢,哪能不还呢,你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可得还。”
“没事的二婶儿,我听他们说你和二叔最近老是有病,还有老肥上学也得花钱,你们家都穷的掀不开锅了,真的不用还钱了。”
“燕子,不许瞎说。”崔玉凤微斥了声。
李燕嘟着嘴不太服气的辩解:“我没瞎说,这些都是堡子里的人说的,我就是学着说的。”
“这都谁烂嚼舌头根,要是被我知道了非骂死她们不可。”钱国英朝着窗户外狠呸道。转脸换上笑脸道:“燕子,你的好意婶儿心领了,那钱是一定得还,等过一阵子你二叔脚好利索了就出去找活儿干,挣着了钱就立即还。”这次她倒是诚心诚意,没有半点免强的意思。
李燕的两句话正点到要害,钱国英顿时醒过味儿来,她来的目地是干什么,不就是因为总是倒霉,才想着改改脾气跟她们承认个错误,看看能不能转转运。这要是真的贪了心不还这钱了,那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吗?免了债虽说是好事,那也只是暂时的,这要是老是不太平,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那就不是这一千块钱的事儿了。衡量下利弊,还是决定还钱。
“国英,你既然坚持要还钱,那我们当然是高兴了,不过这丑话可得说前头,你往后可不能再在堡子里说东道西,我可不愿意听,你要再那样可别怪我不给面子,到时候撕破脸皮谁可都不好看。”崔玉凤冷着脸,一点儿没客气。
“不能够了,再也不会了。”钱国英一再的下了保证,眼看崔玉凤母女再没有什么意见,这才起身走了。
崔玉凤回头问李燕:“你刚才是真不想要那钱了,一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这孩子也不提前跟我商量,这个毛病总也不改。”
“妈,你怎么那么实心眼儿啊,我就是说说,还能真不要啊?”
“你是说说,那她可就当真了,还好她没顺杆儿爬,我还真担心她贪心就答应了呢。”崔玉凤她也不是个心狠的人,这要是堡子里其他人家有困难,这钱实在还不上,那不要也就不要了,可这钱国英是个什么货色,那就是个小人,她背后讲究的那些话到现在她想起来还挺生气,白白便宜了她,怎么都觉得气不顺。
李燕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不过,她要比崔玉凤更深沉些,钱国英要是真的答应不还钱,那她只会让她损失更多,之前就是很好的例子。不然的话,怎么能出得了心中这口闷气。
要说这恶人就得拿恶法制她,不能对她太善良了。事实证明,这种方式是用对了,钱国英这不就被迫着登门道歉了吗?
至于这过程中的某些手段,李燕自然不会跟崔玉凤明讲,只是拿话敷衍搪塞过去也就是了。
李燕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端看钱国英的表现如何。自从她送礼赔不是之后,果然挺老实,没再出来瞎讲,像是真的吃了教训长记性了。这么一来,就暂时放过她了,先看看一阵子再说。
对于钱国英来说,觉得挺高兴,这霉运总算是过去了,家里家外没再出现状况,周军的脚也慢慢好了,经人介绍在粮店找了份活干,跟堡子里的几个男人一样去扛活。虽说挣不着大钱,可是也算中流水准,说好一个月七十块钱。她准备着每个月攒五十,到了年底凑上两百块钱还一部分,这样才会觉得心里塌实些,不然总是悬着不牢靠似的。出于女人敏感的直觉,她隐约的意识到些什么,可又都是模模糊糊找不着头绪,反正认为早点还上钱早点好。
这时候已经是九月末了,天气转凉,早晚都得穿厚些的长袖衣服了。李燕早晨起来就觉得脑袋发沉,鼻子也有些堵的慌,估计是昨天晚上蹬掉被子受凉感冒了。临出门前喝了大杯热水,身上又套了件小薄袄,这才觉得不那么冷了。
到了学校,早自习上的有些心不在焉,其他人也没好多少。快要放十一假期了,学生的心都散了,一个个的都想着到时候怎么玩儿了,哪还有心思学习。
平常安静的班级变得闹哄哄的,班长张浩、纪律委员修长军和学习委员郭美玲相继出声管了两次效果不大,也都泄气不再理会。
做为班干部之一副班长的李燕,履行义务走形式的跟着说了句:“大家都别说话了。”就没有了下文。比起前三位的义正言词,铿锵有力,她的语气稀溜面软(软若无力)有说等于没说,甚至距离稍远的同学还没听见。
早上吃了两片感冒药,这会儿正发挥出了药效直犯困,李燕趴在了桌子上合了眼直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后面一道清冷透亮的声音道:“都别说话了,好好上自习。”
这句话一落地,本来乱哄哄的教室顿是降下大半声音来,跟着所剩无几的喳喳声也渐无声息,全都安静下来。
耳朵根子终于可以清闲下来了,李燕轻舒了口气。心里不得不佩服勒小东这小子是真有一套,这才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把班级里大多数人拢络住了,有些更是对他服服帖帖。男生女生都挺听他的话,光是刚才他声音不算太大的一嗓了,就能把场子给震住,就能看出来他很是有人缘。
比起他们这些班干部,什么头衔都没挂的他,倒是更像这三年三班的老大。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是用力的煽了四个出声班干部人人一耳光。尤其是身为班长的张浩,郁闷的连写字的铅笔芯都被用力的按断了,这个年纪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威信,什么叫面子,又什么叫嫉妒。
李燕就坐在张浩斜对面,清楚的看见了他懊恼的摔了铅笔,拿起了小刀一下一下用力的削着,那脸拉得老长,都快赶上牛舌饼了。心里头忍不住跟那儿偷着乐。
同桌谢苗苗拿胳膊肘拐了她一下,凑过脑袋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看吧,还是勒小东厉害吧,他一出声,谁都不说话了,咱班同学全都听他管。”轻细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自豪感,就好像说话的人是她一样。听这话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头指不定得多得意了。
李慢慢抬起了头,吸了下不太通顺的鼻子:“谢苗苗,我感冒了,你最好离我远些,别再传染给你。”
谢苗苗一听赶紧往后撤,恍然道:“哦,我说你怎么来了就趴在桌子上,也没什么精神,原来是感冒了。那你怎么不眼咱们老师请个假啊,还来上学干嘛呀?”
“我也想啊。”李燕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家里有个把‘学业为重’当成教育子女准则的老娘,就算她想偷懒都无能好吧!
“哎?”谢苗苗没明白,刚想继续追问,李燕直接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式,又朝着身后指了指。
谢苗苗会意的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又窝回去坐板正了,不忘拿眼角余光瞄了下勒小东,后者像是知道她在偷看,稍抬眼帘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