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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述事实之前,我有必要表明一下身份,我王一山是王郎的同族兄弟,相互之间知根知底;其实王郎并不是什么汉成帝之子,而是一个争勇斗狠的街头地痞,数年前杀了人逃到邯郸城,凭借自己对《易经》的一知半解,在街上做了算命先生,刘林投靠大司马刘秀不成后,就与王郎纠结起来,两人一同编造了‘汉成帝之子’的谣言。”
“你说话可是要有凭据的!”彭宠狠狠道,只是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凶狠是因为被王郎欺骗还是被王一山震惊。
“这兵荒马乱地,亲人死的死伤的伤,哪里去找人证物证?不过太守信奉儒学。想必不信鬼神之说,难道‘王郎之母感孕’的故事真的能瞒得过太守,王郎当真能够因为一股黄气受孕,是不是信口雌黄,明眼人一看便知!”
对于彭宠来说,王一山的这一番言论极有说服力,现在仔细想想先前坊间流传了关于王郎的谣言,当真是破绽百出……
正当彭宠左右彷徨之际,吴汉随后进入,向彭宠陈说利害,吴汉是渔阳郡的安乐令,按照建制统归彭宠管辖,又得彭宠的信任,因此吴汉深知彭宠多疑的习性,句句戳中其要害。
“小人安乐令吴汉,拜见彭太守!”彭宠没有抬头,知晓吴汉的来意。吴汉于是接着说:“如今渔阳完好,控弦万骑,依靠大郡的资源可以从容选择去向,如果再联络渔阳西部的上谷,两郡则足以抗衡王郎。”渔阳太守彭宠本来就是生性多疑,听到吴汉的一番切中肯綮之言,又联想到刚才王一山的话,心中不禁对王郎的身份产生深深的怀疑。至于上谷,太守不必担心,小人有一同窗好友名曰寇恂,深得耿况的信任,上星期我已经得到飞鸽传书,耿况已经派自己的儿子前往长安拜谒更始,如果太守派小人出征上谷,保证马到成功!”
“好!”彭宠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其部将盖延硬生生打断,不过吴汉还是能从彭宠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他已经同意自己出使上谷,心中一阵窃喜。
“上谷太守特使前来拜谒!”盖延低声絮语。
“请!”一个字铿锵有力。
“寇恂兄弟!你怎么来了?”吴汉发现来者正是自己的宿日好友寇恂,猛然一惊。
“原来是吴汉兄弟!没有想到吧,我奉上谷太守耿况之命前来拜谒彭太守!”寇恂只顾与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叙旧,很长时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此行是来拜谒彭宠的,慌忙正色道:“小人失态了,还请太守不要怪罪。”
“无妨无妨。”尽管彭宠并没有怪罪,但吴汉和寇恂从彭宠的语气里还是听出了些许不满。
“我此行前来正是奉上谷太守耿况之命,与太守共同商议练兵之事。渔阳、上谷素为天下精兵所出之地,所战则无不胜,所攻则无不克,如能同心协力共击王郎,则大事可成。”
寇恂激昂地说道。当年耿况正式被自己的这种气势所感染才对自己言听计从,允许自己动身前往渔阳。
“那如果兵马归你统辖,你将如何部署?”寇恂明白这是彭宠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够拿出有效的作战计划,彭宠即便是有心归附刘秀也是会有所顾忌。
“如果太守同意联兵抗击王郎,就由数千骑军南攻鲜县;与此同时我返回上谷向耿况复命,上谷即派遣长史景丹、耿合挥兵南下与数千渔阳骑兵会师,然后齐心协力攻占王郎城池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等地,最后兵临广阿,听候大司马刘公的调遣。”寇恂的一番话是整个作战部署呈现在彭宠面前,少时彭宠也是一位溃围三军的将领,理解寇恂的作战部署很有分量,几乎是无懈可击。
“好,看来将军很懂得用兵之道。吴汉、盖延、王梁听命,令你等三人率领三千骑兵出征鲜县。”
于是上谷、渔阳分别派遣兵马出击王郎,两方人马在鲜县会合,渔阳兵马由吴汉、盖延、王郎统辖,上谷兵马则由寇恂、景丹、耿合分兵统帅。
数日之后,渔阳、上谷联军即攻克涿郡、河间、中山、巨鹿等郡国的二十二县,击杀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四百余人,斩首三千余众,一时间,两郡威震河北……
兵临广阿。广阿城里面大街小巷都是一片荒芜,老幼之间相互搀扶,稍有的一些壮年也都是伤痕累累,他们往往都是神情疲惫,用沾满泥垢的手指抚去头发里面夹杂的雪粒。众将领看到这令人心折的一幕,心中不由得失一番感慨。又忽见前方车骑甚众,旌旗飘扬,吴汉勒马向路人问前方是何路兵马。老者弯腰驼背又几日没有食物果腹,口齿不清道:“是大司马刘公。”
话说刘秀正在广阿城中部署兵马,准备迎击王郎,忽然见城楼上一阵喧嚣,刘秀大怒,急忙令王霸去城楼上严肃军纪,却见城下大军压境,大军中骑兵占据多数,一个个雄赳赳眉宇之间都透着英气。
王霸看来者表情轻松眼神中并无杀气,旌旗中并无邯郸王郎的标志,所以断定不是邯郸的人马,王霸于是高声喝问城下兵马来自何处?
城下吴汉听到喝问,正要答道:“渔阳、上谷兵,为刘公。”却不料话未出口就已经被寇恂拦住,寇恂细声对吴汉:“城头上果真是大司马?你就不怕有人打着刘公的旗号招揽人心。现在人心思汗,各路人马就连王郎都是打着刘氏的旗帜蠢蠢欲动,依我看还是小心为妙。”
吴汉细细想想,略微觉得有所不妥,终究小心谨慎为妙。
这多半是因为王霸长相粗野,吴汉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内心暴戾、心有不端之人,心想刘秀身边断不会有这种人。
于是转口答道:“上谷兵,可否请刘公一见?!”彼时虽然渔阳、上谷兵马虽然与对王郎大肆征伐,可是并没有公然倒向刘秀,吴汉只声称自己是上谷兵马也是为了避免招惹与刘秀为敌的其他势力。
王霸:“大司马刘公就在城中,你等且在此等候,我这就着人去通秉。”
“禀告大司马,门外有人领数千骑兵自称是渔阳、上谷兵马,还要大司马亲自迎接!”底下人说道。
“不过我看领头几个都是陌生面孔,不像是渔阳、上谷兵马,大司马万万不能轻易露面。一旦将军露面,若这帮人马是心怀不轨之人,必然会全力攻城,广阿城城小力弱、孤城难守,将军必定会有性命之忧呐。”
“瞻前顾后,岂能是大丈夫所为?走,领我前去一探究竟。”大司马遂到城门上,远远向下望去,下面黑压压一片黑色的是盔甲、白色的是战马,红色的是尚未洗涤尽的血污,刺眼的阳光投射在兵器上面漏出令人胆寒的白光,刘秀随口称赞:“果真是训练有素,当真是渔阳、上谷的骑兵,光看军容就已经令人肃然起敬。”
吴汉看到城头上出现一身着红色战袍的男子,一干将领分别立在左右两面,遂来断定此人来头不小,但是吴汉并没有见过刘秀因此不敢断定此人身份,于是细声询问盖延、王梁,两人连连摇头。
正在吴汉无计可施之时,耿况之子耿弇站出来。
“原来是耿弇?!”刘秀又惊又喜,王霸等人直以为耿弇已经弃刘公而去,自己虽然不以为然,可是也满心觉得耿合已经鲜城突围之时已经被乱刀砍死。耿弇在自己最深陷困境的时候不离不弃,现在自己在河北刚刚开始站稳脚跟,耿弇竟然死而复生,恐怕无人能够理解。这……就等于在自己与渔阳、上谷的联络中增加了一根纽带。
王郎屡次扬言渔阳、上谷兵马已经归顺于自己,称二郡将士已自己为自己讨伐逆贼;刘秀为了与之对抗,也作出针锋相对宣传,孰料两郡将士果真为自己而来。
原来上次鲜城突围,刘秀等人被鲜城兵马一路追奔二十余里,为了引开追兵,耿弇故意脱离队伍分散敌人兵力,这也是后来刘秀能够安全逃出鲜城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七十章 景丹突骑救文叔
刘秀得知耿弇先前的经历,不由得心生感慨,有得知众位将领已经替自己攻城拔寨,心下的感受自然是无以言喻。于是刘秀立即欢迎大军进程,慰劳将士。
刘秀当即任命景丹、寇恂、耿合、吴汉、盖延、王梁六人为六将军,领兵照旧;又拜耿况、彭宠为大将军,与景丹、盖延四人皆封为列侯……
此时,刘秀手下已经是兵多将广,能人谋士林立,较之王郎已经是丝毫不落下风。
最早跟随刘秀的南阳籍将帅:李通、邓晨、邓禹、任光、朱佑、贾复、陈俊。
颖川五将:冯异、王霸、超期、臧宫、祭遵。
渔阳、上谷六将:吴汉、盖延、王梁、寇恂、景丹、耿合。
在攻占广阿之前,刘秀已经分兵攻下曲阳、卢奴、新市、真定、元氏、防子等地,随后又袭杀王郎将李挥,在柏人大破王郎将李育的部队;渔阳、上谷骑兵也已经攻占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等二十二县;更始帝刘玄也已派遣谢躬令数万精兵与刘秀会合共击王郎。
刘秀兵强马壮,而王郎在与刘秀的争锋中渐渐显示出颓势。刘秀率领大军进击到巨鹿周边,攻占其周边城邑,又有增援数万兵马与先前攻城拔寨兵马及新近招募得兵士合兵一处,共计十万大军包围巨鹿城,胜算大为增加……
巨鹿城虽然是一座孤城,通往城内的运粮道路也早已经被刘秀所部截断,但是巨鹿城毫无混乱的迹象。刘秀十万汉军接连围攻巨鹿城长达一月有余,却仍然无法攻克巨鹿城。
勇将铫期率领部分悍勇,身先士卒,手刃五十余人……
刘秀在城下密林处观战,看到攻城的云梯不断搭上巨鹿城的城墙,然而大部分将士还没有冲上,云梯就被掀翻,或者滚烫的开水,粗重的圆木、还有难以格挡得暗箭击中,最后都应声而落,大刀督战队砍杀后退官兵。
勇将铫期率领数百悍勇身先士卒,可是巨鹿城墙高大坚固,城内兵员、粮食充足,巨鹿城的防守有序、流畅,刘秀兵马强攻巨鹿终究是难以奏效……
就在这时,耿纯向刘秀献上一计:久围巨鹿,士卒疲惫,虽屠其城,邯郸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