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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他的回答令我的神经好过了些,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血腥场面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想来岛津义久这时已经可以接受我的任何条件了,我该怎么办?是只给他留下萨摩,还是再加上个大隅。
“禀报主公!”就在我合计着九州未来的规划时,一个传令兵恰时地传来了消息。
“哦,前线的战斗结束了吗?”我心里忽然一动,要是捉住了岛津义久似乎事情会更加简单一点儿。
“是的!”传令兵半跪在那里,可能是因为疲惫单手撑住了地。“恭贺主公,我军大获全胜!岛津军伤亡上万浮尸遍野,各部均有大量斩获……”
“都抓住谁了?”我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放在心上,斩获再多又能怎样,还能多得过我自己吗?现在就看捉住谁了,要是岛津义久入手这仗也就在今天到头了。
“是!大谷大人捉住了海北国兼、田尻但马守,可儿大人捉住了阿多盛仁;长宗我部殿下……”
“岛津义久!我问岛津义久怎么样了?!”我有些沉不住气。这个传令兵是谁挑的,怎么报告情况还分不出个轻重缓急。
“回禀主公,岛津义久……逃跑了!”传令兵没有抬头,而且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跑了?”一阵巨大的失望向我袭来。怎这回运气这么差,在哥萨克的快马之下还让岛津义久跑了,虽说别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效果就差很多了。
“殿下,好事多磨嘛!”蒲生氏乡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值此大胜之时,殿下万不可因一时意气没了士气。再说据在下所查,岛津四兄弟中最为了得的是老二义弘。若把他捉住了功效只怕还在岛津义久之上,殿下对属下们就不要过于苛责了!”
“嗯!”我压抑了一下烦躁起来的情绪,沉着声音继续问道:“岛津义弘拿住了吗?”
“……”传令兵没有说话,可是摇了摇头。
“也没抓住!”晒了一上午太阳积攒在体内的火气腾腾地冒了起来,我想我的眼睛此时已经红了。“那岛津家久、岛津岁久呢?”我厉声问到。
“……”回答我的依旧是沉默。
“饭桶!一群的饭桶!”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破口大骂但不知这是骂部下还是骂我自己。这就像是一个赌徒摔牌、骂骰子,并不一定有特定的目标。
“殿下请息怒……”蒲生氏乡想劝我,但情况不明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因而只说了半句话。
前面聚歼岛津骑兵的铁炮声依旧在响着,这更加使我心烦意乱。“住手!”我一下子吼了起来。“就这么几个人你们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赶快给我解决了!”令人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竟然一时趁铁炮发射的间隙传遍了当场,说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能在我来讲只是一时的发泄,但作为部下这就是命令。在几个指挥者的简洁命令之下,路两边的铁炮手迅速收起了手里的铁炮,转而拽出了背在身后的打刀,杀向已经倒成一片的人、马肢体。又是一阵的血肉横飞,片刻短促的哀嚎之后逐渐归于了平静。
“嗯……”我回到自己的马扎上有了下来,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此刻我的感觉越发的不好,只想找到个安静、清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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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十点之后天气才逐渐清凉了下来,甚至还挂起了带有丝丝潮气的海风。经历了一整天的劳碌与疲惫,此刻我本该是睡下的,但因为精神亢奋反而睡不着了。虽然事情的大概经过我已经听了忍者的报告,但还想从直接参与的人员那里得到些更生动的说明。
“殿下,您找我?”通报之后霍思金从帐外走了进来,此刻他也已经卸去了哥萨克骑兵的胸甲制服。
“是,想听听白天的情况!”我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小凳子,位置不高,因为我不喜欢总是仰着头说话。“打扰你睡觉了,可有些事不弄清楚我自己就睡不着了!”
“这是在下应尽的本份,还请殿下不要客气!”他弯了弯腰后就坐了下去,可看着还是比我要高。“老实说今天的战况确实使我震惊,没想到一个地方豪族居然有这样的军队!”他知道我想听什么,因而不等我问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听着他的叙述,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发抖。
“当我看到第一支大约三百人的部队时,并没有感觉十分的惊讶。过去的战争中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说至此处霍思金微微显出了一些感慨的神情。“……他们由长枪和弓箭兵组成,就那么聚集拥塞在道路中间,因为人少甚至谈不上阵势。这种程度就是一支断后小队,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就指挥部队杀了过去。虽然他们也很勇敢,但是仅仅十几分钟就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我们继续上路,可在仅仅一里之外又看到第二支……”
我依旧静静地听着,只是手已经有些发抖。
“在消灭了第十二支这样的部队后,我不得不命令部队停了下来,因为远处已经看见了上伊形城的城墙!”这个时候他的感慨已经渐渐变成了感伤,出于一个军人对其他真正军人的敬重。“你的敌人带着大约两万部下逃入了上伊形城,不过这是他用近五千名忠诚士兵的生命换来的。这样的敌人值得尊敬,因为事先没有思想准备所以没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对于自己的失职我不想辩解,任何处分都愿意承担!”
“这件事确实你有责任,不过我的责任更大!”我确实无可奈何,这实在是一个无法责怪任何人的错误。这场战争我是赢了,可达到的效果却大大打了折扣,士气是提升了,可我的心里却隐隐产生了一种彷徨。“对这样的对手我也没有想到,看来事前准备的还是不足。好在我们这一仗是打赢了,总还有回旋补救的机会!”我虽然心里觉得有几分不妥,但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到。
“关于这点我并不想多说什么,论到战力他们也确实还构不成对您的威胁!”霍思金沉思了一下,可最后还是说道:“这种精神实际最可怕的是生生不息的繁衍,只要这个家族不灭亡,这种精神或许就可以作为口口相传的事迹永远传下去!战力不足、装备落后,这些都可以通过训练和发展赶上来,这种精神实际上才是最大的威胁!”
“永久的‘威胁’……”霍思金走后很久,我还一直在想着这句话。
116、受阻的推进
天正七年(1579)的七月,九州已经进入了多雨的季节,通常三天里就会有两天下雨,林木花草全都疯狂的生长着。
岛津四兄弟退入了以上伊形城为核心的一片小山地,人马还剩两万三千余人。在经历了一段防守与整顿的动荡后,部队终于从大战失利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虽然不能说完全恢复了士气,但起码使士兵们面对敌人再次拿起了武器。“坚持就是胜利!”这是忍者探查后,告诉我传播在城里的口号。
面对我的八万三千大军,他们的这些部队数量处于绝对的劣势,一般来讲,六万是个根本无法弥补的人数差距,尤其是在合战的时候。不过在攻城战上四比一的比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岛津军的坚决防守给我添加了不少麻烦。这里的城池基础基本全是岩石,加上因为连日的雨水使大炮难以有效发挥威力,因而一个多月的进攻也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
“这几个家伙还真是顽固,至今还没有意思投降吗?”看着上方那座几乎与山石合成一体的青灰色城堡,我感慨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费力强攻不是智者所为,我素来喜欢政治谋略相结合。
“岛津一门叛逆朝廷而且死不回头,看来真是死有余辜罪不容诛了!”大友宗麟在我身后咬牙切齿地说到,虽然没回头我也完全可以想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早在岛津忠良时代起,岛津家就开始有计划地鲸吞蚕食周围邻国的土地,朝廷任命的那些守护、地头和代官们从不会放在他们眼内。更兼其心肠歹毒手段残忍,原有豪族尽门殄灭者不计其数。今日幸得予州殿下挥长胜之师而至,才为我九州解这累卵之危。我再次代九州所有黎民百姓恳求您,除恶务尽哪!”
我回头看了看他,叹息一声但对他点了点头。
这几天里这个家伙几乎对我是人盯人防守,除了晚上睡觉总是在我眼前晃。他的心思我很清楚,那就是消灭岛津独霸九州!
我也曾装作无意地试探过他,对于击退毛利夺回的北九州领地要怎么办,是否对于各藩国和郡的守护、代官人选有个打算。可这个老家伙的“门槛”非常精,立刻就跟我装疯卖傻,说什么全心效忠朝廷、追随内府殿下云云,这些事一定会遵照谕旨、军令行事,就是作为朝廷和内府殿下代表的予州殿下指示也行,自己是全无意见!
全无意见其实就是不予支持,也不打算参与迁移本地豪族的事宜,这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吗?行,老小子!总有一天我要不让你彻底服了我,我就永远退出九州!
“知我意者唯有大友殿下,但望殿下也能谅我之心!”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上有积水,侍从们立刻抢在我之前铺上了席子。“我这个人生来谨小慎微,九州之人唯有大友殿下才可值得信任,九州之事也唯有交给你大友殿下我才放心!”
“是,谢予州殿下对大友家的这份信任!”见我示意他跟上两步坐在了我身边另一快事头上,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但有些事情……”我看了看他,这番演技确实很有几分火候。
外间传扬这个大友宗麟已经变得昏聩不堪,所有的智力和体力都花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再也不复当年的枭雄本色。我则以为不然,他沉迷女色或许是真的,但决不能小看这只当年的山中猛虎。前两年他或许做过一些倒行逆施的事情,但更多的是出于一个强势者濒于老年时的糊涂,这种例子古今中外并不罕见,包括我们一些心目中偶像级的人物。不过之后当大友家面临覆灭的危机时,他再次恢复了极度的精明,先是迅速取得了织田信长的信任,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