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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奇怪的武田军
“这是怎么了?”我趴在伊奈城天守阁的栏杆上朝下看着,脑袋里快变成了一团酱子。由这里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城下及远处的全貌,可我怎么就越来越看不明白呢?
武田军的进攻已经持续3天了,战况的惨烈程度我是见所未见!其实说是惨烈也许并不太贴切,真正惨的只是那些可怜的城墙。武田军怀着对这些城墙的巨大“仇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3天来无数的大小岩石被投石机抛向了城墙,这些非常“传统”的武器居然也能发挥如此巨大的威力,第一天中就砸出了三个不算太大的口子。
可最为奇怪的是在我们最为紧张的时候,武田军的表现却有些出人意料。
我的士兵站在那几个缺口上,准备着用血肉去阻挡敌人的进攻,虽然有着坚定的信心但巨大的伤亡看来是无法避免了!足足5000的武田士兵们手持刀枪呐喊着冲了上来,确实有着震天的气势。
在他们的士兵们进入射程后,菲利普立刻命令铁炮备队开始射击,随着弹丸的倾泻有不少武田士兵倒了下去,缺口处的长枪足轻也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可就在这时武田军却退了,无视那几个已经出现的小缺口,仿佛就被这区区几十人的伤亡吓了回去,与几天前保科正俊的阻击部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完全没有起码的牺牲精神。
如果这种情况只是这么一次,那么我会认为这是因为不了解情况而进行的试探,而且这种行动也是正常、无可厚非的!但是三天中天天如此就令人费解了,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词就是“磨洋工”!
我望着围在城外的武田军阵,依旧庞大严整!在这整整三天的时间里,他们不过损失了几百人而已!
“主公……”竹中半兵卫从门外走了进来,这几天他显得更加憔悴。白天紧张的看着武田军攻城,晚上紧张的监督修城!虽说武田军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动作,可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今天武田军没有进攻,而且看样子有收缩的迹象!”
“哦……今天他们是想休息吗?”我想了想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可这几天他们并不累啊!”
“这也是属下一直忧虑的事情!”竹中半兵卫一脸忧色的坐在了我的身边,望着远处的正在发楞的那些武田部队。“武田信玄乃稀世名将,他的行为往往不可以常理度之!当年他的兵马不足3000,却巧妙的利用了高远赖继窥伺诹访本家继承权的机会,挑拨离间使他与诹访赖重兵戎相见,结果一举将他们两人一起消灭并控制了诹访全境。类似的诡计可以说伴随了他的一生,所以属下以为这次他也有着更深的阴谋!”
“你认为……”我在心里设身处地的想像着武田信玄的心理。“会不会是采取‘疲兵’之策呢?这些天我们的士卒们确实是相当疲惫了,他们如果再这么折腾五、六天,可还真是够我们麻烦的!”
“主公说得很有道理,照目前情况看这种可能性最大!”话随如此说可他的脸色却愈发阴沉。“不过……也还有别的企图,主公是否考虑过德川家倒向武田的可能性呢?”他后面的这半句话声音压得很低。
“德川家刚刚与武田军在三方原打了一场硬仗,你是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呢?”我的经验表明历史基本还是维持着原来的走势,如果是这样对德川家康我倒不是很担心。
“主公请想……”竹中半兵卫的有些紧张的说道:“德川家与织田家可说是世代交战的宿敌,其祖清康公、父广忠公之死与织田家多少都有些关系。德川家康原来一直也是依附的今川家,在桶狭间之战后由于今川家的衰落不得已才投靠了织田家,而这样做的根本目的也是为了抵御武田家的侵略。在如今的这种危急时刻,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背叛织田也就似乎顺理成章了!”
“你说得虽然也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我却认为它成为事实的……几率不大!”我考虑了一阵后还是摇了摇头。“德川家康这个人是个务实的人,但据我了解却不太可能轻易的改变立场!德川家与过去今川家、现在织田家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被保护者与保护者的关系,在保护者失去保护能力的情况下他们改变立场,看似是一件完全正常的事!但德川家康这个人却不那么简单,这个人的野心和能力同样可怕!”
竹中半兵卫定定的望着我,可能是觉得我的话前后有些矛盾。
“他非常清楚一个道理,单纯的‘墙头草’是不会有前途的!”我的眼睛望向远方焦距有些发虚,对于德川健康这个人的性格现代有不少著作来分析。“……为了这个目标,无论是在今川家还是织田家,他都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即便是最后选择了妥协也会使对方充分认识到他的价值!他承认强者,哪怕这个强者即将成为过去;他会竭尽全力与弱者争斗,哪怕是这个弱者有成为强者的潜质。今川义元死后他趁乱返回了冈崎,但却并没有马上背离今川家,相反却一再上书今川氏真讨伐织田家报仇,在屡谏不果的情况下甚至单独攻击织田家!后来事实一再证明了今川氏真的低能,他这才向织田家靠拢,并立刻开始着手侵吞故主今川氏的领地。我认为这两件事充分说明了德川家康这个人,即便是妥协他也不会无原则的退让。再说今天织田家还控制着京都的朝廷和幕府,所以要投降也不是现在!”
“不知道武田信玄会不会这样认为,我总觉得现在他们举动很是怪异!”竹中半兵卫皱着眉头冥思苦想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大的谋划,不是加紧策反德川家又会是什么呢?”
“不如……把长信叫来商量一下吧?”我也只好再寻求些别的信息。
“主公!”伴长信很快就被近侍找了来,见到我以为是有什么急事。“您找我?”
“是的!”我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近来受织田信长影响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有事没事总爱拿着把扇子。“你把武田军这几日的动态再说一遍,看看还能有什么发现!”
“是主公!”他以规规矩矩的姿势跪坐在了那个座垫上,“武田军在三日前就停止了对三河西部的侵攻,甚至连唾手可得的主城冈崎也置之不理!除了已得城池的必要守备外,所有军队都向西移动返回了野田与伊奈之间的大营。除了我们这里之外战事基本都已经停止,就连监视浜松城的小股部队也已经撤离了!从迹象上看应该是在全面的集结部队,可能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浜松的也撤了?”我困惑的敲着额头。“……浜松撤了我们这里却在攻城,难道是认为我比德川家康还重要?”
“会不会有什么暗地里的计划?”竹中半兵卫紧张的盯着伴长信的那张“蛇”脸。“武田信玄此人可是非常重视忍者和忍军的,其手下不乏奇人异士!就是他本人对于忍者的使用方法也多有创新,在作战中确实是诡异莫测!”
“这是不可能的的!”伴长信飞快的摇着头。“武田家的透波里确实是东国之冠,仅就规模和创新上已经超越了上杉家的轩辕里和北条家的风魔里!但这也仅是在东国而言,和甲贺、伊贺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他自信并带着些骄傲的说道:“本家目前的忍者是结合了众多忍者流派之长,实力已经不在甲贺、伊贺诸流合并之下!武田家的忍者如果真的有什么举动,我们可能暂时看不透他的障眼法,但绝对不会连丝毫踪迹也发现不了!”
“那是什么原因呢……”我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武田军的赤备到哪里去了?”这些天我一直就没有看见他们,由于骑兵本不适合攻城也就没在意。现在仔细想想的话,不能攻城还不能干点儿别的吗?
“是!他们在三天前开始攻城的时候,就起程向北去了!”伴长信急忙报告最近的侦察结果。“我们由于没有探听出他们准确的目标,所以只能是派人一直尾随着!他们的行军非常稳定,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图。据最新的报告他们已经进入了南信浓的地界,我正准备把今天的所有情报整理后呈报主公!”
“南信浓?”我和竹中半兵卫对视了一样,这个举动更为怪异。难道是向放弃经三河而尾张的路线,而转经南信浓攻美浓吗?第一、舍弱而攻强兵家大忌。第二、舍坦途而就险阻实在不智。第三、舍弃骑兵的长处而去山地攻城这太荒唐。第四、大军滞后骑兵自己去?不要说武田信玄,就是一个农民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是……他有“大阴谋”!
“家里有什么消息吗?”我这里已经够乱乎的了,可不希望老窝再着了火。
伴长信无言的摇了摇头。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现在只能这样自己安慰自己。“继续严密监视武田军的动向,范围可以再扩的些!”
“是!”伴长信垂首应到。
“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嗯?”我正说着无意间一回头,却发现城外的武田军正在移动。我紧张的趴回栏杆仔细注视着,身旁的竹中半兵卫和伴长信也瞪大了眼睛。只见他们拔营列队,然后向北行去。“他们这是干什么?”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疑惑的说到。
30、陨落
依旧是野田与伊奈之间的那座大营,依旧是武田信玄高居帅位,只是营寨的规模似乎小了些,而且周围的将领也似乎少了不少。
“昌景他们到什么地方了?”武田信玄若有所思的对内藤昌丰问到。
“回禀主公……”内藤昌丰小心翼翼的回答到。这几天虽然武田信玄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而且这位主公也确实一直是莫测高深,但凭他几十年的经验知道:这位主公这几天一直很不对劲儿!“根据昨天的通报他们已经抵达了南信浓的根羽,一路上平安无事情况正常!”
“这就好……”武田信玄低下头掰起了手指头,嘴里还在不停的叨咕着什么。“这么说来快了……”他终于在众人企盼的目光中抬起了头。“消息快要到了!我也该上路了,大家吩咐手下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