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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一滞,愣愣答:“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小心翼翼文:“娘娘究竟做了什么,令皇上动怒?”
她抬目睨了我一眼,嫣然一笑:“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我气呼呼甩了甩绣布,抱怨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这句话,华容添也对我说过。他是为我好,沈云珞大概也是罢。我心底生出些许暖意,傻傻笑了。
那些借来的书画已经用不着了,我该一件件还回去,抬头望望天色,晴空万里,还真是一件苦差事。
秦朗坤见着我自是十分高兴,因为我又能给他带去沈云珞的消息。他关怀她的一切,如孩童般向我打听她的消息。被一个人这样惦念着是一种幸福,我何时才能得到这样的幸福呢?
他递给我一杯花茶,“解解暑。”
我垂目望着他纤细白皙的手指,生出前所未有的贪婪和大胆,于是在接茶时故意碰到他的手,是暖的,心口暖洋洋的。我低头窃笑,“多谢公子。”
“于归,劝劝她,绣花不用太辛苦,闲时绣绣就行。若一直这样下去怎好?”
“公子放心,于归会劝着小姐。小姐只是急于想得到皇后相助。”
“可是皇上已经喜欢她了,不会因为皇后或太后的一句话而放弃的。”秦朗坤神色忧郁,叹息道,“这样只是拖延,并不能避免。对皇上来说,越得不到的越是有吸引力,我只希望她过得好……”
我随意翻着案上的书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墨上,散发出缕缕书香。看了几行,方知此乃本朝史书,我随口问:“公子看史书?”
他收回深思,答:“校对。”
“校对?”我脑中灵光一现,低声问,“史书中可会记载后妃?”
“除去皇后、太后,其他一概不记。”秦朗坤狐疑看着我,反问,“你想问什么?”
“公子知道一个叫宁静姝的女人么?”
他侧头看了看屋外,压低声说:“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信口胡说:“宫里的闲言碎语……”
“此女为罪臣之女,宁家满门抄斩,独留了尚在襁褓中的她。那件案子盘根错杂,后查证属冤案,先皇愧疚,便将她抱入宫中收养,十年前嫁与太子做了太子妃,太子即当今的皇上。哪知她其实满怀怨恨,趁先皇染风寒时在汤药里下毒,先皇咽气之后,随即服毒自尽。”
我听得愣了,不敢相信那女子、那笑容甜美的女子……弑君?
“于归,我不知道你们在宫里遇见了什么事,但凡提及此事的,一定要避开,此乃大忌。”
我懵懵点头,这样的事,方才何必要问,还不如不知道。
又闲聊了一刻,秦朗坤替我仔细核查了一遍包袱里的书画,确认无误方交给我:“包袱里都是相国寺的没错。”
“多谢公子了,我总是没记性!”我笑眯眯拎着包袱想要同他告别,却被他叫住,“你不认路,我还是陪你走一遭罢。等我换上便服。”
我微笑点头,不知自己脸上的笑容是否有沈云珞那般柔媚,但我已经竭尽全力了。秦朗坤喜欢温柔的女子,因此我必须学会温柔。
与他一同漫步在京城的繁华热闹中,欣喜而惬意。街边的人们摇着大蒲扇,阵阵热风滚烫了我的脸颊。藏在墙根树上的鸣虫窃窃私语,嘲弄我青涩的美丽。宫装衣料轻薄,披帛垂坠在身侧,随着步子一颤一颤,动如流泉。
“看宫里的姑娘多好看。”
“那少年郎更是俊俏,比寻常女子都胜几分!”
“真是一对璧人……”
在人们艳羡的目光中,我佯装淡定,从容跟在秦朗坤身边,甘愿做他的附属。然而我更愿意听到夸赞我们相配的美言,我们原来是这样相配,连路人都看出来了。止不住笑了,我猜自己一定笑得眉眼生动,灿若桃花。
第七章 62、月儿高8
相国寺门庭若市,我在一行小摊前流连,那些形态各异的泥菩萨被人们捏得憨态可掬,菩萨真是这样的?为何罗净却总是板着脸,对人冷漠疏离。
“姑娘,要买什么?什么样的都有,买一个吧!”捏泥人的老者一直冲我笑,我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便问:“真的什么都有?”
“即便没有,姑娘要什么,老朽替你捏就是了!”
我掩口而笑,狡黠问:“那……白娘子有么?”
“白娘子?白蛇?有!”
我惊诧不已,还真有?这不是捏菩萨的么,怎么连白娘子都有。老者十指满是泥土,从旁边的小木箱中取出一对泥人,“姑娘,你看,这不是白娘子和许仙么?”
我双手接过,这对泥人捏的神态逼真,可是那太过幸福的笑容是假的,我摇摇头,还给他:“我不要许仙,只要白娘子。”
“姑娘,人家一对夫妻,当然是成双成对的。”
“才不是呢……”我撅起嘴跟他辩道,“许仙是个负心人,应该被唾弃!”
“啊?”老者瞪大眼睛,眼角的笑纹都平淡了。不一会,他又笑起来,“那我给姑娘捏个白娘子成么?”
我垂目看着他破旧的衣裳,修补了无数次的布鞋,于是掏出仅有的一点碎银子,“老人家,我也没多少钱,你看够么?”
“嘿嘿,够了够了……”他双手哆嗦接下,笑得皱纹更深。
“那我先去拜佛,回头来取。”
“姑娘放心,老朽一定给你捏个最漂亮的白娘子!”
秦朗坤似乎很熟悉这里,领我从偏门进去了,穿过西厢,径直到了禅房。这条路幽静许多,方才的热闹眨眼不见。他时不时侧头看我,终于开口说:“那是你上月的俸银吧?”
“嗯。”
“那泥人,最多值三文钱。”
“可是白娘子值很多钱。”
秦朗坤大概听不明白这句话,我朝他笑笑,盯着他袖口的补丁问:“公子,你现在是翰林学士,俸银虽然不多,但也不会很少,为何不置办几件体面的衣裳?”
“举家搬来京城,已是散尽家财,为衣冠这种身外之物,倒不如给娘亲多补补身子。”
我恍然想起他还有位母亲,“夫人身子可好?”
“时好时坏,我四岁时父亲离世,娘一介妇人撑着秦府,操劳了十几年……”说着,他眼眶通红,“也不知我还能尽多久孝道。”
“公子……”我鼻子发酸,凝噎无语。今日我是施舍了银子给那位老人,可天底下有多少需要施舍的人。我调了调气息,强笑说:“你是状元郎,是文曲星,一定可以为家宅带去福运。”
秦朗坤目光忧伤看着我:“是吗?真是这样就好了。”
“真的!”即便不是真的,我也会帮你的。
寻到罗净的禅房,院门前有个小沙弥拦住了我们:“二位施主请止步,罗净大师有贵客在。”
秦朗坤将包袱递上:“我们是来还字画的,既然如此,小师傅代罗净大师收下罢。”
小沙弥仔细瞧了瞧包袱里的东西,问:“你们是宫里的人?”
“正是,字画乃翰林院藏书阁向相国寺所借。”
“稍等片刻,待小僧去问问师傅。”
我好奇问:“咦?罗净年纪尚轻,为何在寺中地位如此高?”
“罗净大师自小出家,年纪虽轻,修行却高。我们初遇之时,大师便救了我一次,再遇,更是救了我的性命。说来怕你不信,我们结伴而行穿过一座山谷,竟然遇到了妖怪,多亏罗净大师解难。”
“我信啊!公子说的我都信!”对秦朗坤绽放完笑颜,我暗自撇撇嘴,臭和尚,抢了我的功劳。
小沙弥不一会便出来了,请我们进去。这禅院真是风雅,雕栏玉砌,亭台错落,池塘里白莲幽幽绽放,池边竹林婆娑,疑似仙境。我轻轻迈着步子,生怕惊扰了佛祖。
不远处竹亭内,月白僧衣对坐银灰锦袍。不料那贵客竟是华容添,我调头想溜,被嗅觉灵敏的罗净察觉了,他高声说:“二位也是贵客,请一并入座。”那眉毛一挑,细宅的眼里露出戏谑之色,那分明是在说:有妖气!
我耷拉着脑袋跟在秦朗坤身后,迈入竹亭之前,先朝华容添福身:“奴婢给王爷请安。”
“既都是大师的贵客,就不必拘礼了。”
抬头,见华容添举着扇子朝我微笑点头,我面上一热,忙垂目。迈上木梯,在桌前坐下,我仍不敢直视他,也不知我们之间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竹亭悬高一丈,因此凉风袭人,桌凳皆为木桩所修,一架古筝斜斜横在栏边,面对莲塘。
罗净抬手替我倒凉茶,头却向着秦朗坤和华容添说:“自苏州一别,我们三人头一回相聚。”
我握住茶杯瞪着罗净,还有我呢,应当是我们四人。
他瞥了我一眼,意思是说:你是妖,不是人。
第七章 63、月儿高9
华容添一张俊颜含笑说:“我们之间颇有缘份。更没想到大师还是我王兄的食客。”他总是这样风度翩翩,看似亲切可人,实则谁也看不穿他眼底的神色。
“长庆王行事荒唐,性情凶残,料想众人会不解贫僧此举为何。其实,这样的人,不是更需要佛法来点化么?”
秦朗坤突然说道:“盐司近日抓了不少人,其中有我一位乡亲。听说是长庆王的命令,不知所为何事?”
“是为盐船的事罢。”华容添抿了口茶,慢条斯理说,“有艘渔船卡在桥洞进退不得,堵住了那段水路,后来强行拉纤将船拉出来,只是桅杆折断,砸在后面紧挨的盐船上,将船身砸裂了,一多半的盐都化进了河水。所以,盐司抓了相干的所有人。”
“抓人无非是赔银子,为何关入大狱迟迟不放人?”
“虽然是官家的船,那盐却是私盐。已经知道真相的人,如何能放出来。”
“官船运私盐?”秦朗坤拍案而起,脸色涨红,“这些贪官污吏!”
“朝中官员分为三派,分别以长庆王、蔺丞相、国丈为首。结党营私,不足为奇。”
秦朗坤紧紧蹙眉,忿忿不平道:“王爷既然洞悉一切,为何不禀明圣上?”
“本王,乐在逍遥。”华容添继续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罗净默然起身,一袭月白僧袍衬得身姿颀长。尖削的手指在古筝上拨了几下,温温道:“秦施主,悲天悯人,不如静心听一曲《月儿高》。”
出家人,怎么回说出这样世俗的话来?秦朗坤悲天悯人有何不对?我心有不满搁下茶杯,侧身而坐。
罗净撩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