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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悄然从案底伸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皇上看中了沈云珞,她是安身立命了,你也该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我忍不住扭头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笑的很神秘,又反问我:“我问皇上讨你,你却答了句什么?”
我小声嘟喃着:“我根本就不会几句诗,胡乱说的……”
他轻笑,笑声就荡漾在我耳畔,温和且迷人。他捉住我的手不放,一脸自在,“你真是可爱。”
“公子、不是,王爷,皇上会对她好么?”
“你还是唤我公子罢。”他斜睨着我,目光里分明有几分醉意,“你不知道,你唤公子的时候,有多动听……”
我便低头笑着说:“你也不知道,你看我的时候眼神有多奇怪。”
一通行酒令之后,宫宴热闹起来。趁歌舞缭乱之际,我拉拉华容添的衣袖,“公子,我想看看皇上长什么样子。”
“呵呵,你看便是。”
“看不清楚。”
“你还想凑到他面前看不成?”
“那我不是白来了么?”
华容添正饮着酒,手忽然顿住了,语气低沉:“难道你进宫是为了见皇上么?”
我察觉到他面色不悦,华容添几时变得这样阴晴不定了?我低声央求:“我乃粗鄙小民,得多大的福分才能瞻仰到圣容啊!王爷,你就给我制造个机会,让我见见皇上皇后。”
他嘴角轻扬,更加用力捏着我的手,“这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公子……容公子、华公子、王爷、逍遥王爷……”
他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无奈应道:“好好……下回带你去看,今日可不行。”
我乐颠颠笑起来,听得他微醺的话语吐在耳边:“灿若桃花。”
忽然注意到侧面座上一个半大的小孩,不过十一二岁,神态举止却端着十足的架子。我用指头挠了下华容添的手掌心,努努嘴问:“那边的小孩是谁?”
“玉临王。先皇驾崩时,他才出世,他母亲也追着先皇去了。因为他最小,皇家所有的人都是极宠他的,他也着实是天赋异禀,年纪虽小,心思缜密、处事谨慎,有先皇遗风。”
“小孩子,要那么谨慎做什么?”我摇摇头,又笑嘻嘻问,“那你呢?逍遥王?”
“本王,乐在逍遥。”说着,他一手又打开了折扇,我趁他不备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双手交叉在胸前,得意洋洋炫耀:“捉不住我了吧?嘿嘿!”
他不禁失笑,这张英气十足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放肆张扬的笑意,我傻傻看着他,阳光款款洒满他全身,真的很好看。
这时候,皇上突然发话:“皇后说得没错,许多年未见逍遥王如此开怀。看来是这位佳人令四弟如获至宝,朕必须给予嘉奖才是!”
华容添稍稍收敛了笑声,却不减笑意:“皇兄说的是!”
皇后笑答:“那便正好,于归,来一起领赏罢!”
我才注意到,沈云珞和吴千雁正俯首跪在前边。我也离席,与她们一并跪着,皇上赐每人一壶桃七酿,三人一同叩谢圣恩。这一刻备受众人瞩目,托盘里的白玉壶娇巧玲珑,袅袅酒香似四月桃花熟醉,我抿唇笑看向身边的吴千雁,她亦回我一笑,再倾了些身子看沈云珞,她明眸低垂,仍是一派说不出的淡漠。
我心头一紧,手不由颤了两下,沈云珞,你为何总是叫我心疼。
第四章 36、三株媚9
回座,隔着窈窕若仙的宫廷乐舞,我凝视沈云珞脸上残留的零碎哀怨,她空乏得不像个完整的人,仿佛只剩一副皮囊。这歌、这舞,那诗、那酒似乎都与她无关,只有远远隔着几道宫墙的秦朗坤,才能将她点燃。
华容添将酒递到我唇边,“于归,你尝一尝这绝世佳酿。”
我竟然落泪了,清泪滑过脸颊,滴在酒杯里,溅起醇醉酒香,“公子,我暂时不能走。我要看着她好起来。”
华容添怔了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杨花付诸东风,无力挣扎,却能入土发芽,落地生根。”
“可我害怕……她形似杨花,却韧如蒲苇。公子,我不能丢下她。”我要亲眼看着她安身立命,才能放心去找秦朗坤。
“那……好吧,你何时想出宫了,再与我说。”华容添趁着醉意揽住我的腰,不经意想起前日花园的事,一个激灵推开他,结结巴巴说:“公子!其实……我、我有喜欢的……”
“三弟!”长庆王好似从天而降出现在面前,皮笑肉不笑说:“我来恭贺三弟觅得佳人啊!捡日不如撞日,今日就纳入王府?”
华容添似醉非醉,笑呵呵道:“不急,好酒须得细品。何必一口吞下肚,连味道都不尝清楚?”
“那是,三弟对付女人可比我在行!二哥我粗人一个,只晓得霸王硬上弓,改日还得虚心讨教讨教!”说完,长庆王狂笑不止,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发亮。我对他厌恶至极,也不知罗净怎么会做了他的食客!
长庆王走远了,华容添兀自饮酒,低声说:“你在宫里我不放心。”
“我就跟在小姐身边,哪儿也不去。”
“所以才不放心。”
“为何?”我不解问。
他转头盯着我,深邃的眸子里似是含了些嘲讽,“长庆王倒是提醒了我,霸王硬上弓的主又何止他一个?”
我笑容一僵,他在极力掩藏哀伤,这一刻我用了法力去窥探他的内心。只见一名女子站在琼花丛中,白衣胜雪,笑容甜美说:那我嫁给你可好?
她是那样纯美,令我自惭形秽。那是他心里的沉痛,也是深爱吧?
猛地从幻境中出来,我喘了口气,好奇问华容添:“长庆王说要你纳我?莫非你娶了妻室么?”
“没有。”他垂目望着桌上的白玉酒壶,半晌才说:“于归,我可以纳你,但不能娶你。”
我笑着摇摇头,原来凡间的男子竟是这样践踏女子的尊严。
“你不愿意?”他剑眉紧蹙,显然觉得意外。
我答:“不愿意。”别说给他做妾,便是皇上要娶我当皇后,我也不干。秦朗坤和沈云珞注定无缘,本小妖的机会来了,谁也别想挡我的成仙道。
华容添这回笑得神色复杂,眼神更加深邃。席间他也没再看我一眼,我便也沉默着。只在临了的时候,他淡淡笑着说:“罢了,就当我做了场桃花梦。”那一刻他的话传入我心里,竟是酸涩的。好一场桃花梦,他可以毫不费力将真切的我化为虚无,原来我们之间的交情也不过如此。
宫宴结束后一个时辰,圣旨便紧跟着到了絮华宫。沈云珞、吴千雁二人被册封为美人,正四品;那芍药和芙蓉等四人为六品宝林,其余的被分派各个殿所为七品御女。
众人领了赏赐之后,叩谢圣上隆恩。我也在列,因为我也有一份赏赐。
回到屋里,掀开盘上的红绸,竟是六根玛瑙簪,红润扁平,端上雕的镂空桃花纹,真是稀罕之物。好奇去看了沈云珞的,同样是六根簪子,翡翠绿莹,末端的柳叶栩栩如生。她却理也不理,自己坐在案前接着绣花。
我两手将所有的簪子都抓了起来,嘻嘻笑着问:“小姐,你看这些多好看!”
吴千雁此时刚好进门来,手上托的盘子里也是六根簪子,上好白玉,雕的是梨花。她将托盘搁下,笑答:“这是百花簪。”
“什么意思?”
“皇上早年命巧匠打造了一百副簪子,模百花神韵,各具形态。之后,这些簪子渐渐被赐出去,我们收到的,便是其中三副。”吴千雁拿出三支,举着对我说,“但是并不是得到簪子的人就能佩戴。本朝能佩戴六根簪子的,是正一品妃,佩五根簪,是二品昭仪,依此数下去,我们四品美人,自然只能戴三根簪子。”
我将手里一大把的簪子都放下,哭丧着脸说:“我没品级,那就是不能戴了!干吗要赐给我?”
吴千雁故作吃惊道:“咦?好像王妃也是一品夫人哦!你呀,比我们戴的还要多!”
“你胡说……”我跺跺脚作势要去打她,吴千雁却一本正经说,“如今我们三人要相互扶持了,在宫里,可是步步为营。”说着,我们俩同时侧头看沈云珞,她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思既不在绣花上,似乎也没听我们说话。这个女人,大概已经得失心疯了。
吴千雁无奈摇摇头,低声对我说:“于归,劝她想开些。在宫里,得学会利用机会,这一次我们三人走运,下一回还不知轮到谁。趁风水轮还没转走,我们必须齐心往上爬,否则将来便是让人踩死。”
我手一抖,险些摔了簪子,怯怯望着吴千雁问:“真的么?要被人踩死?”
“是。不过你大可放心,逍遥王今日问皇上讨了你,总有一日会接你出宫。”吴千雁朝沈云珞努努嘴,“可是你得帮帮她。”
蓦的恍然大悟,吴千雁是想要个伴儿吧?独自一人在宫里孤立无援确实很难,如果沈云珞得宠,而我真的做了王妃,她好似也更有了地位。
待吴千雁走后,沈云珞开口说:“我不想迁走,这里离他最近。”
想有何用?华容添说的对,柳絮无法抗拒东风。
第五章 37、夏初临1
酉时三刻,我如约爬到那棵树上,一眼看见了墙根下的秦朗坤。顿觉欢喜,冲他挥手大喊:“公子!公子、我来啦!”
日渐西沉,绮丽的落霞染透天际,一层深一层浅地铺陈过来。秦朗坤被笼在金紫的光芒中,渐渐转身,他脸上却被官服映出忧郁的蓝色。翰林院空荡荡的,殿前一座宝鼎香焚,青烟冷淡。
“咦?今日翰林院怎么如此冷清?”
“立夏日,皇上给众臣放假了。”秦朗坤仰头望着我,眉头紧蹙,“宫宴早都结束了吧?她怎样了?”
“嗯……小姐被封为美人,明日便要迁往裕华宫。”
秦朗坤的身影在暮色中僵住了,西天的光华由炫转暗,他的脸庞变得模糊了。我心口抽紧,声音发涩道:“公子,也就只能这样了。你们还是……相忘于江湖罢。”
他苦笑两声,喃喃自语:“相忘于江湖……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公子!”我甚至想跳下去安慰他,可还是忍住了,把心一横说,“你们之间应该了断,否则对彼此没有益处。”
秦朗坤转身,对着夕阳,一线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吟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