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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罗扇就老老实实地在床沿儿上坐等,看着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伙房要了开水泡上茶,端着回到正房,没片刻果见白二少爷几个人回来了,白大少爷满脸都是喜色,头上的绷带也经换过,一手拉着白二少爷的手,快活地甩来甩去。
表少爷坐下喝了口茶,向白二少爷道:“我这两日先去处理同那女人的和离之事,你若有事找我就去我租的那间院子,和离之后我还搬回你这儿住,你给我把东厢留住了。”
“你在外面住着挺好,大哥既然要住过来,我这里只怕人多地小。”白二少爷淡淡道。
“行,你若是不让我来,我在外头住也可以,但是我得带走一个人。”表少爷挑眸看着白二少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给还是不给?”
“我早便对你说过了,”白二少爷面无表情,“我的人,我来做主。”
表少爷豁地站起身,冷冷盯着白二少爷:“既这么着,你我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从今后你就当没我这个表哥罢!”说罢甩袖便往门外走,方琮连忙跟上去,两个人转眼就出了院门。
白二少爷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白大少爷惶惑地在旁偷偷瞟着他,好半晌才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他放在膝上的手,小声道:“小昙生气了么?小昙不气,我在这里陪着你,那个紫衫哥哥已经同意我过来和你作伴了,你不开心么?”
白二少爷笑了笑,偏头看向白大少爷:“大哥,穿紫衫的是你我的父亲,不能叫哥哥。”
“父亲?”白大少爷挠挠头,“不认识。小昙小昙,以后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儿,你开不开心?”
“开心。”白二少爷温和地笑,“我已经让人去绿院取大哥的日常用物了,大哥想睡东次间还是西次间呢?”
“你睡哪间我就睡哪间!”白大少爷高声宣布。
“大哥,你我都大了,不能再睡在一间房里,你睡东次间可好?”白二少爷温声道。
“不好!我就要和你睡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小昙,你不能不要我!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白大少爷说着红了眼圈儿,“你若不同意,我就再去求紫衫哥哥,他一定会同意我的!我让他命令你和我在一起!小昙!”
“大哥,我平日还有许多事要做,要出门,要做生意,要招待客人,还要参加各种应酬,你若跟着我,只怕我会无暇照顾你,”白二少爷轻轻拍了拍白大少爷的手,“听话,你平日就在青院里玩罢,有这么多的丫头供你使唤,想玩儿什么就直管吩咐她们,好么?”
“不好!”白大少爷从椅子上跳起来,“这地方我只认识你一个,只有你一个对我好,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我只跟你在一起,你不许不要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小昙!别把我丢下,我、我害怕……”白大少爷说着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晶莹剔透的大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在前襟上。
白二少爷望了白大少爷半晌,忽地叹了口气:“大哥何必如此,近身监视虽然可以掌握我的所有动向,但于大哥你来说,不也一样束手束脚无法展开复辟大计么?白家能有眼下这样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都是大哥当年挣下的,大哥若欲重掌大权,沐昙愿双手奉上。”
107此情惘然
“我不要大拳,小昙你莫打我,我只要你,小昙,你既管我叫哥哥,就得听我的话,我不许你撇下我,好么好么?”白大少爷只管一手用袖子揩着眼泪,另一手死死拉住白二少爷的手,满是委屈的神情里看不出一丝半点的伪装。
白二少爷不置可否,将手从白大少爷的手里挣出来,转身往东次间里走,白大少爷像是被家长遗弃了的孩子,突地扯起嗓子哇哇嚎哭起来,吓坏了屋内的一帮丫头,绿蕉慌张地掏了帕子上去想要给白大少爷擦泪,却被他一把推开,白二少爷不为所动地一直进了房,将门在身后关上,白大少爷见状愈发哭得死去活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打起滚儿来,任谁去搀也不肯起身,眼泪鼻涕沾了满襟。
一伙丫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眼见着白大少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涨红了,绿蕉有点儿害怕起来,和众人低声商量:“爷哭成这个样子,可别弄出个好歹来!实在不行……咱们报给孟管事去罢,让她过来劝劝二少爷或许能成……”其余几个也认为只有如此了,绿蕉便匆匆地跨出门去。
罗扇那会子奉了茶便直接钻回了东耳室,直到听见外间隐隐传来白大少爷的哭声才忙忙跨出耳室门,一抬头却正看见白二少爷关门进来,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谁也没有挪开。
对视着立了片刻,白二少爷慢慢走至榻边坐下,半垂着眸子盯着自己放在膝头的手沉默不语。罗扇原地站了站,一咬牙,转身过去,在白二少爷面前跪下了,低着头平声静气地道:“爷,小婢,想赎身。”
白二少爷许久没有说话,罗扇袖子里的拳头越攥越紧,正要抬起头来看他,就听他淡淡地在上头开口:“心大了,我白府太小,容不下你了是么?”
罗扇摇头:“不是。”
“哦,”白二少爷的声音依旧淡如白水,“或者是想跟了卫天阶去做他的正室,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不是。”罗扇的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他生气了,他恼了,他怒了,他飙了。
“再或,反退为进有所要求?”白二少爷坐着一动不动,似乎连话都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一般,“说罢,你想要什么,金银,权力,还是一个姨娘的名分?”
“二少爷,”罗扇仰起脸望住白二少爷清冷的面容和毫无暖意的目光,“您说对了,小婢就是想以退为进有所要求——若二少爷肯看在小婢曾陪您同生共死一场的份儿上,就请允了小婢自行赎身离府,小婢必当感恩不尽!”
白二少爷面无表情地盯着罗扇良久未言,罗扇不确定他是否正在强压怒火以免忍不住叫人把她这只白眼狼拖下去活活抽死。终于见他再度开口,声音冰冷刺骨:“我说的话想来你都忘了,你卖身于我白府时签的是死契,既是死契,那便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你想去除奴籍恢复自由,不必自赎,只需一样:我的同意。然而,”白二少爷说至此处,眸光里一片深寒,盯了罗扇许久,“我向来不是良善之人,于我有用的,我自会好生相待;于我无用的,我也从不会心软讲情分,既然没了用处没了情分,又为何要开什么恩、示什么典?”
白二少爷抬起手,慢慢理着袖口:“你既不愿在这房中当差,我便成全你好了。即日起恢复你厨娘的身份,做回你那四等丫头,从今后未经传唤不得踏入正房半步。新建的小厨房已然落成,带着你那两名下手一起过去,每七日务必交出一样用到‘宁濛’的菜色来,一次交不出便扣七日的工钱,一月交不出自领五杖责罚,未经我亲口许可,不得出府——以上,你可听清了,罗扇?”
罗扇望着白二少爷冰冷疏离的面孔,唇角扯了扯,脸上浮上个大约比哭还难看的笑,轻轻地应道:“听清了,二少爷。”
“现在就去罢。”白二少爷起身,踱到书案旁给自己磨墨。
罗扇回了东耳室,拎上包袱就走了出来,向着白二少爷行了一礼,白二少爷也未看她,罗扇便往门口走,方至门前,就听得耳后传来一声清脆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没有回头,直管推开门出去,正见堂屋里一位看上去颇有身份的嬷嬷在低声慢语地安慰着仍自坐在地上抽咽的白大少爷,听得她说道:“大少爷莫急,莫急,老爷让奴婢带了话来,就是让二少爷陪您一起玩儿的,好不好?”
白大少爷哑着嗓子道:“我还要和小昙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一起尿尿、一起出门,他去哪儿就得带我去哪儿!”
“好,好,老爷发话,二少爷一定会听的。”那嬷嬷笑着,抬步进了东次间,还没一下就又出来叫人,“青荇,你进来收拾一下,二少爷的砚滴掉了。”
罗扇已经出了正房门,想起那个砚滴,是白玉雕梅花的,温润可爱,白二少爷很是喜欢。
金瓜和小钮子听了罗扇的传话,高兴的扑上来同她抱作一团,金瓜嘻嘻哈哈地乐着:“太好了!咱们三个又能在一起了!小扇儿,这回我们是托了你的福了!”
小钮子却拍了她一下,虽然脸上也有禁不住的喜悦,到底没敢太表露:“你呀,傻高兴啥呢!虽然咱们又在一块儿了,可小扇儿也不再是二等丫头了……”
罗扇笑着将两个丫头的脖子搂住:“我早就说过还要回来小厨房的,如今不是正好么,咱们以后每天只需捣鼓柠檬就行了,比在正经的厨房里可清闲多了。”
金瓜和小钮子便乐得一阵点头,三个人当下便同郭嫂打了招呼,罗扇帮着回房去收拾了行李,即刻就搬到了二号小厨房旁边的屋子里安顿了下来。一番清扫整理后就到了晚上,三个人洗漱完毕欢欣雀跃着扑上大通铺去嘻嘻哈哈地滚作一堆,你胳肢我一下、我挠抓你一把,许久没有这么快乐地玩闹过了,直到折腾累了笑累了,这才钻进被窝里躺好,闲扯胡侃吹牛皮,将近后半夜了才依次睡沉了过去。
罗扇翻个身,望着糊了新的桃花纸的窗子,窗的对面一条过道之隔的是白二少爷所在的东次间的窗,微暗的灯光从那厢透过来,和着月光轻轻覆在罗扇的脸上,罗扇闭上眼睛,神思渐渐恍惚,终于睫毛一抖陷入了梦境,虚虚实实间也睡得不甚踏实,偶尔睁开眼,那灯光仍旧亮着,亮着亮着,昏黄化成了古藤纸卷,褪了色的松烟墨字迹寥落地书着三两句残诗: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天色将明时候,那灯灭了。
新的一天艳阳初好,罗扇换上粗布衣裙,手法灵巧地把乌黑水滑的一头发丝在脑后编成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