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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射下的确实全变成了火箭。以至濮阳城数处发生火情。可最后射下的那几个灯,里头却并没有装烈酒,之所以保持着与装了酒的孔明灯一个高度,是因为里边装了等量的清水。灯落下,没有火燃起。郎君命人将灯取来查看,那灯做工很是粗糙,一眼看去便知是匆匆赶做出来的。
灯上绘着几幅画,那几幅画在何劲的眼中很是抽象,可翻来覆去看了片刻,何劲却直冒冷汗。
其中一副画的是一个郎君立在一处像是城墙的地方,然后远方射来一只箭,那箭射向郎君xiong前,随后画上的郎君倒地不起。
这是个警示,想起女郎那些逸事,卜地动,还有那屯粮屯药材……似乎每每都能提前预知,而且准确无比。
而能让平乐这样不遗余力,竟然想出这样鱼目混珠的办法来报信的人,除了殷裔,何劲想不出第二个。
这画在提示什么?
是不是表示明天攻城之战中,郎君会被暗箭所伤……也许会,死。
旁的何劲不关心,哪方胜哪方败,何劲并不在意,左右他也没打算当什么开国将军,只在他在意的人好好活在世上,他便心满意足了。
而他在意的人不多。
除了郎君,女郎,还有小郎君……还有那疯女郎平湘,旁的人是死是死他才不在意。
自从看懂了那幅画,何劲便一步不离的跟在殷裔身边,想着如果真如画中预警那般,自己就算用身子挡,也定要拦下那暗箭。
相比何劲,殷裔却要镇定的多,哪怕他相信平乐,相信平乐口中必无虚言。所以明日,他或许真的会命丧城头,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氏家嫡子的风度,并未因明日自己将死而露出哪怕一丝恐惧的表情。
他便那般坦荡的,甚至是从容的……赴死。
“刚刚郎君不该应下家主的要求……如果只有五万楚军,殷氏或许与之一战,可女郎那画上画的明白,一座孤城,三方来攻。殷氏若想胜,除非天降神兵……”何劲不由得小声嘀咕,女郎即己示警,郎君便该明白女郎的心意。
为何偏要逞强的上城墙指挥。
殷氏家大业大,几百年的积累,难道便寻不出第二个可以指挥做战之人。不什么郎君要冒这个险?而且是明知有险,却还甘心情愿去闯……
难道郎君不想留着性命与团聚了,何况还有小郎君。
何劲刚想到殷玮,殷裔的声音便在前方缓缓扬起。
“何劲,你将玮儿暂时抱去你家,托付给平湘,便说这是平乐的孩儿。让她勿必照顾……”
“郎君,为何?”何劲的心中突然涌起恐惧,他并不是一个胆小之事,可以说世上没什么事能让觉得害怕。可殷裔的话,却有一种安排后事的感觉,这让何劲从心底害怕。
难道郎君抱着必死之心……
为何?女郎即然示警,便是不想郎君出事,郎君为何执意赴死。
“阿劲,你觉得殷氏若败了,楚溯会如何对待我?如何对待殷氏族人?”殷裔不回反问。
何劲沉下心来想了想……
天下第一氏族的嫡子成了俘虏,那等于是打了所有晋氏族的脸面,何劲不相信楚溯会凭白来晋地相助,自是有所求的,如果殷裔真的被俘,最大的可能便是被楚溯“游街”示众。并不是一定会绑着殷裔真的游街,可楚溯一定会让郎君的名誉扫地,名声一落千丈的。
何劲不得不承认,这对郎君来说,比死还要痛苦。
殷裔有殷裔的骄傲,说他孤傲也好,狭隘自私也罢,他无法做人俘虏,亦不会向谁屈身……如果命中注定他会在这时死去,他并不想挣扎。
阿乐,殷裔亏欠你矣。
“可女郎怎么办?小郎君呢?”
“阿乐很坚强,她会好好的。至于玮儿,你们若能寻到阿乐,便将玮儿归还,若寻不到,便将玮儿当成亲子教养吧。”这一刻,殷裔确实心如死灰。
不是因为平乐告知了他即将的命运,而是因为世道,因为族人。
殷氏被bi得不得不反,可这种事,却并不是光有银箔便能取胜的,还要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殷氏没有。地利,濮阳尚算殷氏管辖,算是优势。
至于人和……
不管在什么朝代,都有想要改朝换代的狂人,可又有几人能成功?濮阳百姓之所以默默支持着殷氏,不过是碍于殷氏在濮阳的势力罢了,若有一日殷氏败了,换另一家氏族掌管濮阳,百姓们也会渐渐支持新氏族的。
人啊,总会为那饱腹之粮而折腰。
所以人和,殷氏占了半数。
看似对等,可对方的兵马足足多出濮阳数倍。这样的阵势,他真的没有信心取胜。不是他不用尽全力一搏,而是搏后呢?便任由殷氏族人这般继续下去。
晋帝虽bao,却也不是全无建树,此时,并不是推翻晋帝统治之时。
只有到了矛盾不可调和之时,才有可能起事成功。而殷氏,操之过急了。
最终,何劲沉默。
当夜,何劲悄悄离开殷氏,同时消失的还有奶娃殷玮……
这一夜,殷氏异常平静,仿佛大家都知道今晚会是殷氏最后的安稳时刻,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早早上床。
连一直哭闹着要回娘家,却被殷延之关在房中的丁氏也安静的很。殷十郎在房里品着佳酿,想着或许明日过后再不会有这样闲散的时候了,不由得抬头将一杯酒全部倒入口中,却换得自己被呛到,闷咳良久,最终,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一直跪在自己而前的女郎……
随后缓缓开口。
“梅娘,你跟了我一场,殷氏明日若败,我允许你陪我一同上路。若侥幸得胜……我会送你进殷氏祠堂。”梅娘闻言,身子吓得一僵。抬起那幅跃跃欲泣的脸,想要让殷十郎改变心意。
殷十挥挥手。
“我当日便是被你那张脸蛊惑,才会将你带进殷氏。梅娘,若没有你,我母即便再不知深浅,也不会做出祠堂前指认平乐的事……我知你记恨平乐,觉得自己生的不比平乐差上一分,却为可命运这般坎坷。”见梅娘没有反驳,殷十继续说道……
【一九七章】内乱(杀场相见2)
【一九七章】内乱(杀场相见2)
“可你真的不如平乐啊,这是事实。你看到了此时,平乐都自身难保了,还会想尽办法将消息告知五兄,我在想,如果没有你,或许殷氏会有另一番局面呢。
平乐若真的嫁了五兄,也许殷氏不会走到这一步。而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少不得你在其中推波助澜……当然,还有我娘,可谁让她是我娘呢,她犯了再大的错,我这个当儿子也得担待,所以梅娘,我会陪你一同进祠堂,也算是为这十几年败家子日子的忏悔。我若活,自不会亏待你,我若死,你若得活,此后便恢复自由之身。梅娘,听我一言,及时行善。
不要再嫉妒平乐,她所经历的,你根本无法比。所以好好活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寻个可靠的男人……”说到这里,殷十似乎醉意上来了,身子一歪,睡倒在榻旁。
一旁,梅娘跪在那里,身子比直。
她在恐惧,她在担忧……她同时也在想着殷十的话。
殷十郎对她确实很好,并不因她出身低微而轻看她,自从进了殷氏,她才体会出活着的意义。可她的好日子便要到头了吗?
陪着殷十死或者进殷氏祠堂?梅娘惨笑,她还是搞不懂为何自己命运这样坎坷,而那平乐,却被殷五郎那样的郎君看中……
不过不重要了不是吗?
左右都是个死。
这一。夜,殷氏很多族人都在思考‘死亡’这个词。
***
第二日,天还未亮,楚军便擂起战鼓。随着鼓声,潮水般的楚人架着云梯,向濮阳城门而来。城门上守城的殷氏将士手握各式武器,有长枪。有短刀,有gong箭。他们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他们的女人。孩子都在城中,为了家人。他们也要拼尽全力阻拦濮阳被楚人践踏。
就在这时,守城将士不由自主的左右分开,只见一个一身雪衣的郎君施施然迈步跨上城楼,他是谁大家初时并不知晓,可不知谁喊了一声“五郎”……诸人哗然。
殷家五郎,殷氏嫡子,他们没想到竟然是殷五亲自上城墙来指挥。
他们虽然算是殷氏的部下。可根本没机会见到殷五郎。
在他们心中,殷裔是天人般的存在。
“郎君,此处危矣,郎君还是城下观阵吧。”一个看上去似乎是小首领的人上前。殷氏在濮阳家喻户晓,这里的将士几乎都靠殷氏而活,他们只知有殷氏却不知有晋帝,所以殷氏要他们做什么,他们理所当然的从命。
只是殷裔的出现。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看着面前规劝自己的将士,身上的盔甲褶皱处全是灰尘污物,可见在城墙上己数日没有好眠,可他还是精神抖擞的手执长剑而立。
这些都是一心一意忠于殷氏的将士。
难道要让他们无辜送命?殷裔的心渐渐开始拧痛。
这些人既然相信殷氏,甘愿为殷氏舍命。殷氏便该保得这些人的性命,而不是眼看着他们要送命,还在为他们摇旗呐喊。
殷裔本质上是个很冷情的人。他以前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觉得自己身为殷氏嫡子,理应站在世界之颠,蔑视一切。
可自从与平乐相遇,看到了平乐那平凡的善良。虽然她不承认自己善良,她总说,善良等于愚蠢,而她不想做蠢人。可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殷裔的眼中,都是良善的。
像淮阳地动,如果她不提前说出,可能要死无数人。可因为她提前说出,让百姓们有了防范,所以才能在那样的天灾下只伤了数人性命。
还有瘟疫,还有随后向淮阳城主借粮,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表示她是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