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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幽然抿唇微笑:“好啊,你猜。”自古以来,女孩子的名字一般不为外人所知。可她如今是鬼,也没有太多的计较。
黄损盯着月亮瞧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道:“我看你娴静美好,气质温婉,你又是红衣女鬼,定然是叫姽婳了。”
“我可不叫姽婳,你再猜。”
“婉婉?”
“不对,再猜。”
“婵娟?”
“不对。”
……
月色正好,一人一鬼站在草木茂盛的庭院里面。月光下只有一道人影,孤单寂寥。而地面上的一男一女,谈得正欢。
十一看得无聊,不就是个名字嘛!直接说了就是了,世上有那么多字,黄损猜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还有那黄损也够无聊的了,你不会问啊,猜猜猜,有本事你倒猜出来啊。
顾清风道:“你不懂,这叫情趣。他们这么猜来猜去的,离牵好红线就不远了。”
十一不大相信,原本他们是在月下谈诗诵词的心心相印的。这次猜名字都猜这么久,还怎么心心相印啊。
黄损猜了很久,始终没有猜对。但他仍然兴致勃勃。
蓝幽然低声说道:“我姓蓝,我在家时,父母唤我幽然。”
黄损击掌叹道:“好名,好姓。在下黄损,字谦意。我们这名字还真真是绝配。”
“哪里绝配?”蓝幽然掩口笑道,“以损字为名,还真是怪异。”
黄损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损者,逊也,乃是谦虚之意,姑娘从我字中便可看出。再者,我八字轻,以损为名,来压煞气。”
蓝幽然没读过几本书,所知的唯有《女戒》、《女则》之类。——当然,这些也随着她三十年的当鬼生涯而忘的差不多了。——她微微一笑:“就欺负我没读过书。我就是鬼啊,你取了这个名字,不还是没压住煞气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粉面含嗔,眼角带笑。哪怕是黄损先前见过她的可怕模样,也还是忍不住砰然心动。他素来轻浮,直接伸手拉过蓝幽然的手,笑道:“这样的美人儿……”
蓝幽然忽起恶作剧之心,她猛然间舌头长长伸出,眼珠外翻,低低地道:“黄公子,奴死的好惨啊……”
黄损一惊,慌忙松开手。他拍拍胸膛,又道:“蓝姑娘,这样的玩笑不要乱开。”他想起方才的触感,冰凉柔软,宛若软玉。他叹了口气,说道:“都说温香软玉,没想到也可以冷香软玉。”
蓝幽然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嗤嗤地笑道:“你这人可真是油嘴滑舌。我可没有冷香,哦,对了,我死了这么多年,想来身上是有尸臭的。”说着她又想吓他。
黄损连忙说道:“别别,咱们好好说说话,你又要来吓人了。唉,你是不知道,看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你的鬼样再吓人,也没什么恐怖的了。”
蓝幽然被逗得咯咯笑,她哪里见过这样的男子?而黄损流连花丛,在青楼楚馆有好几个红颜知己,嘴巴甜,又知道女人的小心思。不一会儿时间,便让蓝幽然觉得跟他相识了很久似的。
在黄损看来,只要是女的,都逃不过甜言蜜语去。女人是这样,女妖、女鬼、女仙也不外如是。他以前交好的都是青楼女子,欢场之间,不见多少真心;而标致的女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唉,可惜了,你若是哪家的姑娘,我定然去上门求亲。”黄损不住地叹息,又道,“这样的佳人,怎么偏偏早就香消玉殒了呢!唉,天妒红颜啊……”
蓝幽然早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当初的蓝家早就搬走,而姜家也已经败落。她的怨愤之气早已消散的差不多了。她一个鬼魂孤零零地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一个能让自己不停地笑的男人,而且他还表示愿意娶她。哪怕明知是玩笑,她也生不起气来,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黄损说到兴头上,见她神情怔忪,忙问:“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什么?”他心里一咯噔,这个女鬼一直看着不像是厉鬼,可若是发起疯来,可就不知道了。他脖子里凉飕飕的,尽管他自诩胆大,可还是心跳得厉害。
蓝幽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怔怔地道:“如果你早生三十年,或是我晚生三十年,就好了。”
黄损不解,却也明白这中间定是有缘故。他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怎么了?”
蓝幽然很迷茫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摇摇头,不说话。
黄损道:“你看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能相识也是一种缘分,现在我们也算是朋友呢。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嘛!我刚见你的时候,见你那个,那个鬼样子,好像不是寿终正寝的。你……”
他说不下去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心中惶恐不安,面上却强自镇定。他可是听人说过一些惨死的鬼魂是要找替死鬼才能投胎的。她跟他言笑晏晏,不会存了要他做替死鬼的心思吧?那可大大的不划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的好听,他可不愿年纪轻轻就做鬼。
蓝幽然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他的心理变化。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还哪有什么未完的心事?我的冤仇不用自己报,上天都替我出气了。我只是想到当年的自己,心里难受罢了。”
她没有露出凶态,黄损略略放心,却还不敢大意。他顺顺心情,继续说道:“你一直都留在姜家?这姜家老宅可是空了二十多年了。”
蓝幽然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都死了三十年了。姜家有人能看见我,姜家老爷太太夜夜做噩梦,都以为是厉鬼作祟,还去请了道士来捉我。那道士也是个没本事的,自己吓得逃走了,姜家哪里还有人敢住?说来也怪,你怎地半夜跑到这里来?”
黄损心道:“原来都死了三十年了。连道士都打不过她,我可不敢得罪她!”他转念一想,惊道:“你是姜家那个新娘!”
“是啊,我就是那个姜家新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黄损叹道:“是了,是了,红衣鬼就是姜家新娘,你是红衣鬼,可不是姜家新娘吗?唉,红颜薄命啊。若是我早生三十年,哪还有这桩故事?”
蓝幽然死后,也曾听过别人议论她,可能是因为她留在姜家的缘故。她听到的对她的评价无非都是恐怖,或是心思歹毒,在新婚之夜子时一身红衣上吊,这不是要做鬼报复姜家吗?男婚女嫁,本就是你情我愿,答应嫁过来了,还闹这么一出,死后还不忘让姜家名声受损上下不安。果真是个下作胚子!
——其实,有很多人也同情她的。但是一来,她的魂魄大多数时候是在姜家。姜家的下人哪里敢明目张胆地对她表示同情?二来,传言她死后化作厉鬼,哪怕是不相干的人过世,都会有人推到她身上,说是女鬼作祟。三者,那个名声不小的道士对外说她怨气极重,需要七七四十九人的性命才能平息怨气。如此以来,原本同情她的人也渐渐地变成惧怕和憎恶了。
黄损的话里句句都是对她的同情和怜惜,不见一丝惧意。——当然,他也害怕,只是不想在漂亮女鬼面前显露出来罢了。他更怕得罪了女鬼,不得好死。所以,他事事顺着她,言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蓝幽然生前不过是个闺中少女,单纯无邪,论心计,哪里比得过阅女无数的黄损?何况黄损皮相很好,容易使人顿生好感。蓝幽然原本只是想听从十一的吩咐唤醒黄损的,不知不觉中却跟他谈了很久。
黄损表面上不显,但很快就把蓝幽然的事情摸了个一清二楚。她眼神清澈,不似作伪。他才敢大胆地与她说笑。
一人一鬼相谈甚欢,直至清晨鸡叫,才发现已经过去一夜了,天都亮了。
黄损跌足叹道:“啊呀,不好,天都亮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蓝幽然道:“天亮了又如何?这个月阴气这么重,白天也能上街的啊。对鬼来说,白天就像人的夜晚一样不宜出行罢了。再说了,凭我的道行,还真不怕白天。”
黄损干笑,心里却哀叹道:“完了,这下恐怕白天也能看见她了。”他以前在白天可是很少见鬼的。
蓝幽然不明白他怎么了,还关切地问:“你不舒服?是因为一夜没睡么?”
黄损只能继续干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看古装剧,经常看到一个场景,就是女主说出自己的名字后,男主非要赞一句好名字,还引经据典说半天。那时候不懂,长大了明白啊,这都是情趣啊。
☆、生死相隔人鬼恋【三】
天亮了,黄损走出了姜家老宅。临别前,他见蓝幽然似乎有依依不舍之意,最难拒绝美人的他便一时冲动,说道:“你如果今晚还在的话,我晚上再来找你。”
蓝幽然孤独了多年,好不容易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她喜不自胜,自然连连点头。
黄损过后才生出悔意来,他刚才怎么一时糊涂说是晚上还来了?他晚上不是要跟朋友去醉春楼喝酒的吗?他在姜家老宅待了一夜,他打赌赢了!
十一看看顾清风:“没想到,他们居然能聊一夜,还要晚上再来。不谈诗词也能说上话啊。”
顾清风点头:“又不是除了诗词就没话可说了。不过,他们还真是挺般配的。红线呢?他们脚上有红线没?”
要是真有红线也就好了。
天亮时分,守在姜家老宅外的人果然看见黄损从姜家走了出来,大家迎了上去。他们一道离开这里,找了家酒馆,把酒谈笑。
黄损神采奕奕精神极佳,他笑道:“怎么样?今夜醉春楼了!”
“你还真是胆大,你见到那厉鬼没有,听说那女鬼眼珠子掉在地上,只要一看人就闪闪发光。她的舌头有这么长,一直到人肚子那里……”
黄损笑道:“错了,她的舌头到人脚底板处……”
在场的大多是平时不大正经的轻浮浪荡子弟,就笑道:“那定是舔过你的脚掌心了!不知道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