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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忆里等你-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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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帖子在揭开事实真相的同时,也试图尽可能展现客观并充满了自我反省,发贴人也承认自己的导师拥有非常优秀的专业素养,对自己面对那么多不公正待遇始终忍气吞声的原因也做了剖析,无非是出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心态,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自己唯有忍耐,这种忍耐其实是迂腐和懦弱的表现。直到另一个无辜的女孩被卷入进来,对这个女孩的同情和对现实的愤懑让他终于无法再沉默。这个女孩仅仅是因为不肯屈就于该教授的潜规则而屡屡受挫,不但在奖学金申请上遭遇不公正,就连保研名额也险先失去。最起码的正义感让他告知了这女孩真相,却惨遭导师报复,连顺利毕业都成为奢望,终于逼得他忍无可忍,要将一切公之于,并委婉地暗示了他的导师私生活糜烂,与不止一名的女学生保持不正当关系。他没有知名该导师的详实身份和姓名,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许多细节无不使人浮想联翩,真相呼之欲出。

然而,更掀起轩然巨浪的还在后面,在后面的跟帖里,有人匿名发表了大量的照片,那些照片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不堪入目”。任何视力正常的本校人都可以从尚算清晰地扫描照片中分辨出那个男人与药学院副院长惊人的相似,只不过一改他平日的风度翩翩,将他那已然不再年轻的身体袒露在众人的视线里,那个拥有姣好面孔、青春体态的女主角不是邹副院长的得意门生曲小婉又是谁?学校里有多少人在各种大型晚会上见识过她的风采,只知是清高绝伦的人物,照片里只见到她的妖媚娇娆。

似乎是为了证明照片的真实性,除了以卧室为布景的,还有不少是在邹晋私宅的外围拍摄的,这部分照片有些模糊,有些清晰,人物均无视镜头,似乎并不知已被相机捕捉。曲小婉在她的中年男导师家中如入无人之境,附注的文字还特意强调她并不是唯一拥有这个权利的人。因为,还有一部分的照片里另有一张漂亮的面孔,这张面孔的主人和邹晋促膝坐在夜色中的小院里,邹晋的手正覆在她的手背上,神色温存。然后,曲小婉泫然欲泣的出现在接下来的照片中,与另外两人构成了极富故事性的画面。再往下就是另一个女孩走在邹家门口的小径上,路灯将她的连映衬得很是剔透。这张照片也同样附有注释:深夜离开。

那微微晃动的草丛,那细碎的声响,这长久地疑惑终于寻觅到了一个答案。原来是这样。螳螂捕蝉,谁知一只傻傻的蜘蛛撞了进来,意外收获,一箭双雕!

司徒玦凝视着照片中的自己,那种感觉极其诡异。她怎么能奢望别人眼拙,一眼看过去就是铁证如山。辨认得出的聪明人大有人在,这不算什么,后面有更聪明的人联系上之前不雅照里女方未露出面孔的那一部分——谁敢说那只能是曲小婉?

看到了这里,司徒玦反而坦然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什么可以使她更害怕的了。因此她浏览后面那个帖子的时候要平静了许多,握住鼠标的手也不再剧烈地颤抖。跟前一个帖子不同,这一个发贴人开始把自己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司徒玦也是再一次在那些朴素的文字里见识到了谭少城的贫穷,以及艰难求学的历程。她看得很仔细,没有放过每一字每一句的控诉,还有关于奖学金事件与保研事件的图片证据。最后还有一段录音的音频,里面有邹晋的认错和答应可以给予对方补偿的承诺,当然,毫无意外的还有她的道歉。听到这里的时候,她竟然还短促地笑了起来。

看过这个帖子的人应该都能理解前一个发帖人的热血和冲动,任谁也觉得义愤填膺吧,那样一个孱弱又坚强的女孩,在最绝望的困境中仍坚守着自己,希望考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她不知道一无所有却灵魂干净的人永远是生活中的劣势者,所以抗拒了教授的淫威,结果在黑幕中一再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如果她没有遇到那个有良知的师兄和另一位仁厚的师长,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那么努力却一再地失望是源于不够幸运,丝毫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有一双如此无耻的黑手在操控。尤其难得的是她拒绝了事发后教授在前程和金钱方面的补偿。她说,刚刚过世的父亲在活着的时候就常对她说,再穷也不能丢了骨气。她什么都不要,只求公正,哪怕再度遭遇报复也在所不惜。

司徒玦看完了帖子,开始有些明白了。傻的不止她一个,连曲小婉都太过天真,还自以为导致这番局面是受她的决绝所累。其实这是一个早已铺设好的天衣无缝的陷阱,他们一个个陷在里面尤不自知,最高明的猎人不会急着下手也不会怜悯,他们永远知道在最合适的时候启动那个机簧,没有一个猎物有机会逃出生天。不管倒一千一百次歉,不管给予怎样的补偿,甚至不管杯子有没有摔碎,结果都是一样,所有的挣扎,只是一步一步在这个陷阱里埋得更深。

第三十七章

天究竟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也说不清,刚打开电脑的时候明明是午后,司徒玦鞋也没脱地歪倒在床沿,思维是处于某种超载之后的空洞,就好像懵过去了一般。直到敲门声惊动了她,弹坐起来才发觉房间里一团漆黑,只有处于待机状态的显示器那里闪烁着一丁点幽蓝的光。

敲门声愈发急促而沉重,犹如战前的鼓点。司徒玦下意识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姚姑姑,一只手还悬在半空。如今的姚姑姑虽与司徒玦的关系也没有变得亲近,但自从受过几次教训,到底是知道要客气些,往日里就算催着吃饭,也不至于这般蛮横地敲门,司徒玦有些诧异。

“敲了那么一阵你也没听见?”姚姑姑说,“你爸妈回来了,让你赶紧下楼去。”

司徒玦的心猛然一缩,这时已见到她那急性子的父亲出现在楼梯口,还来不及看清脸色,只觉得眼睛一花,顿时整个人的身体都失去了重心,半边头脸都是钝钝的,另外半边的脑袋则在斜摔着倒下时重重磕在了门框的棱角上。她当时竟也没觉得很痛,就是头晕,睁开眼也看不清,柚木色的旧地板,堪堪支撑着她的门框,立在一旁的别人的脚,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旋转着。

司徒久安部队出身,据说当年练就一身扎实的拳脚功夫,并深深引以为荣,家人和朋友大多在茶余饭后欣赏过他单手劈砖的余兴演出,总是赢得一片叫好。年过不惑之后这种表演渐渐少了,一是薛少萍看腻了不许他再折腾自己,另外司徒玦暗暗揣测他也不怎么劈得动了,她就曾发现他在某次豪气干云之后偷偷地往手上摸药酒。司徒玦对父亲这种蛮力的炫耀颇不以为然,却从来没有想到,那只狠狠劈下的手有朝一日会招呼到她的身上。他已不如年轻时有力,但一个箭步冲过来教训自己的亲生女儿应该绰绰有余,那记耳光与其说是煽过来的,不如说是“砸”过来更确切些。

司徒玦恍惚中记起了那些在她父亲手中铿然断裂的砖块,或许这一下打死了她也不稀奇吧。她听到了妈妈尖锐的哭喊,“你动什么手啊,明明答应过我有事好好说!”

“我就是太听你的,什么都好好说,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才养出这么一个好女儿,我现在只后悔教育得太迟了!”

即使看不见父亲的脸,司徒玦也可以想象出那双因为愤怒而睁大了的眼睛,像是可以冒出火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坏事传千里,她知道这一刻早晚会来,没料到这么快,连喘息的余地也没有。这样也好,省却了等待的恐惧。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那再度扬起的手,妈妈的急乱的脚步声还隔着距离,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立刻站起来,又一下的皮肉之痛已不能幸免,她愣愣地,竟连闭眼这最后一点自我保护的方式都忘记了。

这一次,意料中劈头盖脸的“教育”并没有落实,司徒久安的手被人生生拦住,几秒过后薛少萍已扑倒女儿身边,一声惊呼,半抱半搀地将司徒玦扶了起来。

“她不是你生的?就算她杀人放火,你也不至于下这样的重手。亏你也下得了手!你打死她事情就解决了?”薛少萍的声音里也再无往日的从容优雅。

“打死她正好眼不见为净。否则她真以为,长大了,有主意了,什么事都敢做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

司徒玦这才看清拖着气急败坏的司徒久安的不是别人,正是姚起云。以这样的方式咋然与他的视线迎上不可谓不百感交集,然而很快她的感激和欣慰被更深的惊慌所取代,因为从他的神情里,她可以读出一种意味:别说是打,他根本连碰都不想喷到她。

薛少萍用手背拭女儿的脸,叫喊着指使姚姑姑去拿纱布,司徒玦在妈妈的手上看到了血渍,自己胡乱地在脸上擦了一把,湿哒哒的,触目惊心的红。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陋,连说出的第一句话都是口齿不清的含糊。

“死刑之前都还有审讯画押,你连问都没有问过我一句就下手?”她以同样的愤怒回应司徒久安,即使整个人还是站得摇摇晃晃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父女又是如此相似。

“你还敢说什么?要狡辩还是再说一次那些丑事来气死我?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要不是今天我凑巧约了高教授谈事情,我还不知道我养得出你这样的畜牲!”

司徒玦恍然大悟地点头,她说呢,怎么事情来得那么突然,原来是高教授,难怪是这样“凑巧”。

“他说你就信?我是你女儿,我说的你就不信?”

“人家高教授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劝我想开点。我跟你妈傻瓜一样还乐呵呵地以为你有出息了,给司徒家长脸了。原来外面有成千上万嘴都在笑话我们,别人的手都戳着我的脊梁骨来了。照片都寄到了公司,人家受害人要上访,这事没完!我说你怎么就贱到这种地步,这二十几年家里欠过你什么?你要跟那个……那个年纪和我差不多的流氓……亏他还是专家教授,我都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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