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б驳谜昭庾趴耐贰G扒逦ɡ钗闹遥蛭狭四昙停质侨希患娼啵粼笨耐罚阏咀懦惺埽谥杏行矶嗨邓瓢敛还У摹5降滓蛭纳矸荽螅膊坏帽艿阄:罄葱爨M为相国时,属员参谒,他居然在座位上拱一拱手,连身子也不动一动,大家就很不以为然了。同时孙相国家鼐,却非常恭敬,与徐相国成一个反比。甚至新进的举人进士,去拜老师,他老先生也谦恭得了不得。不怕十几岁的小学生,给他磕头,他也一样趴在地上还礼。因此北京人有几句俗话,说是孙中堂小,徐中堂大;小的不小,大的不大。这全是专制时代的官礼官规,到现在中华民国,是一扫而空了。可是中华民国的好处,刨去这样,其余亦就不易寻觅了。
闲言少叙,却说会卿行过了庭参礼,老家人把他带的几轴字画,替他放在桌上。魁麟一面让座,一面问道:“孙兄是几时到的?”会卿答道:“是昨天晚上到的。”魁麟道:“咱们一别有十几年没见了。听说你老兄随着瑞钦差,这几年事体很好。瑞钦差现在是否到了四川?你老兄怎会有工夫到兄弟这里呢?”会卿听他这样问,起身回道:“回大帅的话,职道本是随同钦差到四川去的,只因半路上发生一点阻碍,迫于无可奈何,特派职道前来,向大帅来求援。无论如何,得请大帅援手,要不然钦差的前途,可就危险了。”魁麟听这话很诧异,忙追问是什么情由。会卿随将在湖北同祥呈、张豹怎样的怄气,他们怎样设成圈套,特派骑兵悍将护送钦差,又不肯拨给钦差一个钱,半路上怎样受杨得胜、张成功诸人的挟制,如今已经行至湘边,眼看着就要绝粮,因此亲自写信,特派职道前来求救。会卿说罢,便从怀中将瑞方的信取出来,恭恭敬敬地呈与魁麟。魁麟接过来抽出观看。看完了长叹一口气道:“没想到瑞四哥,竟落到这般田地,看起来倒是不出山的好了。”说罢又再三沉吟。会卿生怕他说出无力的话来,又躬身回道:“职道来时,瑞钦差特将自己随身的一轴古画交与职道,说是转赠大帅,睹物思人,就如老弟兄面谈一样。”魁麟一听,有古画相赠,他深知瑞方是位大收藏家,料想这画儿一定不凡,立时眉飞色舞,笑逐颜开,忙问会卿古画在什么地方?可曾带来吗?会卿立起身来,从桌上取出那轴粉墨秋鹰,自己打开,请魁鳞扯着下半幅观看。魁麟猛然地见着这画,不觉大声喝彩道:“端的是神笔,错非道君皇帝,天禀聪明,决不会画到这种神境。瑞四哥有这样宝物,为什么不留着自己赏玩,却要送我呢?”会卿忙笑道:“常言宝剑赠与烈士,瑞钦差知道大帅精于鉴赏,所以特特相赠。并且临行之时,嘱咐职道,说这是稀世之珍,恐怕落于他人之手,不敢在信上写明。恐怕被军人搜检出来,被他们扣下,又寻几轴破烂的字画,混在里边,所为遮掩旁人的耳目。钦差为这轴画,也算煞费苦心呢。”会卿这一套掩饰之词,说得又亲切,又圆满,魁麟听了,自然是欣喜感激。把画儿卷起来,又看了看其余的破画,一笑掠在旁边,单把这鹰放在书架上,便算赏收了。会卿见他把鹰收下,料想借款的事总不脱空,但又不好明言催问,只得用旁的话逗引道:“瑞钦差此次出山花的运动费,本不在少处,所以出京时候,也不曾带得许多钱。偏巧在武昌同姨太太分手,银钱细软,又全被姨太太带往汉口,自己反倒闹得一钱不名。在钦差想,既是奉命查办事件,沿路之上,向地方官总可以通融。万没料到,祥帅早已下了通饬,各州县除供给钦差饮食之外,一文钱也不得支借。那些州县官,谁敢违背督帅的命令,因此闹得钦差进退两难。对于护从的武人又不得不极力敷衍,万分无奈,这才差职道向大帅求援。好在距离川省,已经不远。只要入了川境,各州县全可以自由支借。凭偌大一位钦差,通融十万八万的,总不至于费力,不必等到成都,大帅的款子便可如数奉还了。”魁鳞点点头,说:“你老兄说得很是。我同瑞钦差,是通家至好,家兄同他又是换帖弟兄。区区借这几个钱,原算不得什么,只可惜目前库中无款,各州县的下忙钱粮,现在还都没有解到,兄弟个人手中却又无钱,这件事可怎么处呢?”会卿一听这口气,简直没有指望了,心说借不成钱,倒白赔上一轴古画,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我只有再用软磨的法了,无论怎样,也得从他手里讨出钱来。想到这里,便做出一种很凄惨的样子来。未曾开言,先用襟袖拭了拭眼泪,然后发出颤颤的声音来说道:“职道此番受钦差的委托,专心一意向大帅求助,与寻常通融钱财性质不同。因为这次钦差被困在路上,前后左右,俱是些如狼似虎蛮不讲理的人,他们又口口声声,三个月未发军饷,立逼着向钦差要钱,三番五次几乎翻脸决裂。幸亏钦差捺着性儿,用好言安抚,要不然,早就出了变故了。大帅肯接济几个钱,钦差把他们的欠饷完全发清,这些人只要见着钱,当然没有旁的话说。然后平平安安地到了四川,不但大帅的款子一文也不至恍惚,将来钦差把铁路的事查办清楚,专折入奏时,对于祥呈、张豹逼迫玩弄的情形,与大帅慷慨的经过,一定要详详细细奏与摄政王知道。大帅总算是忠于国家,笃于友谊,虽说不希望朝廷嘉奖,究竟这义声也可震动全国。假如大帅要真没款子接济钦差,他兄弟二人的生命,便免不了有些危险。职道这一趟,也算白来了,还有什么面目回见钦差。只好学一学三闾大夫,投身湘流,以谢知己了。”会卿说到这里,禁不住两眼流下泪来。魁麟见了倒是很动感情,慨然说道:“你老兄真是忠人之托,令人钦佩。兄弟无论如何,总替设法,决不叫你空着手儿回去。”会卿一听这话,倏地立起身来,俯伏在地,口称职道孙会卿,先替瑞方兄弟,谢大帅救命之恩。魁麟忙将他拉起,说你老哥何必这样,兄弟一定言而有信。会卿立起身来又深深请了一个安,说大帅慷慨好义,古道热肠,职道是深知道的,还有什么信不及处。不过瑞钦差弟兄,正在难中,如今居然有了救星,这真是他们命不该绝,才遇着这天乙贵人,前来扶救。职道感同身受,焉得不泥首称谢呢。魁麟笑道:“似你老哥这样至诚,真乃世间少有,兄弟无论怎样为难,也必竭力拼凑。只是有一件对不起,得请你老哥暂候几天,因为现下库中,实在无款,容我托人向票号中暂且通融一笔,不怕出几个利息钱,也算不了什么。但得早早借成,你老哥也好起程,快快赶上钦差,免得他在半途之上,盼得眼穿。”会卿心里虽然着急,但是面子上也不好过于催促,只得连声答应,说大帅出面借款,定然一说就成,料想也没有几天耽搁。至于利息多少,还求大帅不要客气,自请明白盼示,容职道面禀钦差,将来如数奉上。魁麟道:“这是小节,将来他拿我拿全是一样。你老哥现寓何处?如其店中不洁净,可以搬到衙门来住。”会卿道:“承大帅这样关切,职道实在感激不尽。好在为日无多,店中还将就住得,不必再向衙门搬了。”魁麟点头道:“这样也好。”说罢便端起茶杯来让茶,会卿忙起身告辞。魁麟送至厅外,会卿恭恭敬敬地在旁站着,魁麟点头,退入室中。
会卿这一次从里面出来,可不是方才在门房的景象了,署里的文武巡捕,以及传达处的家人,全赶上前去围着他,招呼大人,因为知道他是钦差的代表,哪敢怠慢。会卿只得一一敷衍,你兄我弟,也改口不叫大叔了。及至回到店中,不大工夫,长沙、善化两首县先来拜见,店门前也挂上彩绸,粘出红纸条子来,是孙大人公寓。店家一看这神气,更竭力巴结,亲自立在房门外,专司传达之役。两首县又早晚送席,会卿一个人吃不了,全赏给店家。过了两天,却不见院署来叫。会卿心中打算,我此番原为借款而来,早借到手,好早早去见钦差,要把我蹲起来,却如何是好呢?说不得我只有再麻烦他,他如果厌烦,只好早早把款交给我。想到这里,便又叫店家套车,二次到院署禀见。这一回不照从前那样为难了,一到门房,便有人将他让到司道官厅坐着等候。会卿暗暗叹息,心说我第一次来,如说是钦差的随员,他们一定不信,倒许把我硬赶出去,从此以后,我不能与田帅会面。幸亏我足智多谋,又能低声下气,这才对付着,同田帅见了面。及至见面之后,他们做梦也梦不到我是钦差的随员,还认着我是卖字画的古董客呢。直到同田帅交谈之后,这才使他们闻所未闻。及至辞别出来,他们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可见人情冷暖,全是随势力为转移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会卿正在自己盘算,忽见回事的向他点手,说孙大人请花厅坐。大帅正在花厅用午饭,说你不是外人,请求随便谈谈。会卿忙随着他,来至花厅。原来院署的花厅,在尽后边一座花园里。这花园地方不大,却修得十分雅致。亭台花木,曲水石山,无不位置得宜。目前已屈深秋,各色菊花布满了一个园子,红紫争妍,黄白相间,猛然看去,真令人目迷五色。只见菊花深处,有三间小小客厅,回事人把会卿领至厅前,高声唱道:“孙大人到。”里面说了一个“请”字,随着打起湘帘。会卿进来,向魁麟深深一揖,这乃是司道见督抚的常礼。魁麟也连忙回礼让座,说孙兄多坐一刻,候兄弟吃过饭,咱们好作长谈。会卿道:“大帅自请用膳,职道恭候。”魁麟仍坐下吃饭。会卿在一旁观看,见一个小小的圆桌上,摆满了各样菜品,全是小碟小碗,足有二三十样之多。看神气,样样全做得很精致。魁麟饭量不小,一连吃了三四碗,方才住手。会卿心说:何曾日食万钱,看他这一桌饭,又岂止万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