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尽管已经派人向素迦紧急求援,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援军赶到,只看见越来越多的唐人潮涌而来。完了,一向以勇猛坚韧著称的屋密万念俱灰。
“啊!啊!”一个失去整个肩膀的佩尔塔惨叫着,徒劳地用残存的另一手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没命地从发愣的屋密身边跑过,从他脸上骇然扭曲的表情看,显然疯了。没有跑出几步,他一个踉跄,滚进了同伴的尸体堆,两只脚甩动了几下,终于不动了。屋密惶然四顾,一时间居然看不到一个活着的部下,此时他觉得左臂伤口骤然疼得撕心裂肺。完了!就这样完了吗!
最精锐的佩尔塔就这样完了!
一个年轻的陌刀手割下了屋密的首级,生命褪尽的头颅上,是一双瞪得溜圆的浑蓝眼睛。朅师人中央的缺口打开了,“萨满沙之槌”的支点化为齑粉,战槌的败局由此注定!
但是,这并不意味战斗已经结束,双方成千上万的战士依旧在浴血奋战!在这个时候,战斗的目的已经不是胜利,而是生存!
苏西斯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在面罩里轰鸣,尽管严重阻碍视线,他还是要戴上这取自太阳神模样的精美面罩,不仅是保护,更是一种暗示。头两个躯体在他马前撞飞出去,亢奋中的苏西斯甚至没有看清楚是敌是友。太阳神,赐予我勇气和力量!他手里的萨满沙长矛狠狠地扎向马蹄下举起的盾牌……
田珍的陌刀将疾驰而来的重甲骑士马脚全部砍断,他的双臂也震得发麻,一时间无力砍杀跌飞倒地的骑手。倒是旁边一个士卒顺手将手里的横刀从其没有甲胄防护的面门猛插了下去,用力之大,横刀穿透对方头颅直钉住地下。但是他自己也在那刹那间被后面蜂拥而至的重甲骑士撞飞出去,像断线的风筝般落入纷飞的马蹄中,眨眼间便被踏得稀烂。
大部分荷泰若依紧紧跟随着鹰帜冲进了虎贲和牙兵的结合处,就像一支插进两块巨石间的撬杆,死死地将紧密结合的巨石生生拗开!巨石与撬杆之间剧烈摩擦,轰然嘶鸣,铺天盖地的萨满沙长矛、大唐陌刀、朅师短剑和中土横刀,在这尺寸之地相互交织搏杀,火星迸射,杀气冲天!
苏西斯的长矛不知插到哪个敌手身上,再也拔不出来,他嚎叫着抽出短剑冲着面前纷乱的人群乱砍,很多鲜血在他眼前飞溅!疯狂的杀戮已经使他丧失了判断力,只知道纵马直冲,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一直冲下去,冲下去!
唐人的弩箭杀伤力惊人,苏西斯亲眼看见身披重甲的荷泰若依在近距离被完全射穿,甚至裹着铠甲的战马,也抵挡不住弩箭的穿心一击,至少有一半的荷泰若依就是这样失去了他们的战马。因此他着力追杀那些拿着弩箭的敌人,一剑接着一剑将他们砍翻在地。还有那些拿着长柄大砍刀的唐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劈砍重骑的马腿,不惜丧身乱蹄之下。拼杀的双方都杀红了眼,战斗进入白热化,两边最凶猛最有效率的杀人机器都开足了马力……
杀!杀!杀!
失去首级的身体原地打转,脖颈处血如泉涌,喷了苏西斯一身,前面的一个荷泰若依从马上跌了下来,至少五支弩箭射中了他。苏西斯马前的视野为之一宽,神啊!我看见了骑白马的敌军统帅!看见了他们的红色军旗!
素迦终于决定亲自指挥夺取隘口的战斗,将正面的指挥权交给了副手葛马那,照理说,这个时候离开指挥岗位是极为不妥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素迦觉得有这么做的必要,“全力进攻,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他最后的命令就是这样。
为确保进攻一次奏效,素迦不仅调来了四门巴里斯台(弩炮的一种),还搭上了自己新的百人卫队。他的到来,使士气几近崩溃的预备队为之一振,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发起了三次冲击,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回。
“红色鹖鸟旗!”素迦脸部抽动了一下,“红色鹖鸟旗!雅罗珊!嘿!嘿!”
“阁下,你说什么?要立刻进攻么?”没听清统帅的喃喃自语,巴里斯台的指挥官问道,“请给我一点时间!”
赵陵的骑射手向推进的朅师右翼发起了第二轮攻击,每当他们接近,朅师人便放慢脚步,举起圆盾抵御箭雨。多像一朵朵绽放的雨后莲花啊,动作是那么整齐划一,器仗也是那么精良一致。李天郎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尽管如此形容也许并不适宜。
在发起进攻前,阿史那龙支和李天郎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见中军混乱,皂旗后退,阿史那龙支立刻想率军增援,如果在关键时刻救了主帅,那是怎样的一件大功啊!而李天郎则认为最好的援救就是冲垮迎面敌手,配合张达恭的玄甲营围歼朅师方阵。他发现,只要突破敌军两翼,机动性欠缺的密集方阵几乎是任人宰割。同时,苦战多时的马大元他们也能够得到即时的增援,他们肯定精疲力尽了。
番兵营总管贺娄余润病发未能随军,照大唐军律,总管不在,营中依次遵左右果毅号令。仗着是左果毅都尉,阿史那龙支拔出弯刀,指着李天郎大叫:“我军职在你之上,当听我号令!违令者斩!”这下激怒了赵陵等李部人马,一声呼哨,尽皆拔出了刀。“某家倒要瞧瞧,谁敢动李将军一根汗毛!”赵陵冷冷地说,一抖手里的挽天弓,“不怕死的尽管上来,我必先取他一双瞎招子!”
“大胆!赵校尉,阵前岂可以下犯上!收起刀剑!谁都不得妄动!”李天郎大枪一摆,枪尖嗡嗡虎吟。不管是为谁,目无军纪,窝里私斗是他最为痛恨的,“违令者斩立决!”
赵陵被李天郎气势所慑,对峙的突厥附离们也放下了刀箭,气呼呼地收了兵刃。
“阿史那都尉,非我等不听令,而是如今战局变化,胜败关键,在我等适时出击!”李天郎压住火气趋前道,“否则即使逼退阵前朅师军,其必困兽犹斗,孤注一掷,全力进攻隘口。隘口不过百人,怎么也抵挡不住,一旦得脱返回其城,那大将军之谋略,岂不功亏一篑!”
“大将军本人都危在旦夕,失了大将军,哪来大胜!”阿史那龙支狞笑道,“看来李都尉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私利,甚至高于大将军安危!”
看来与这等人没什么好说的,李天郎长吁一口气,摇头道,“这样罢,阿史那都尉您率本部突厥精骑驰援中军,我率本部人马进攻当面之敌……”分兵本是兵家大忌,但是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呵呵,李都尉到底私欲熏心,不听号令!好!我自会告与大将军!”阿史那龙支恨然说道,“没把本都尉放在眼里!呵呵!呵呵!”
“要说私欲熏心,恐怕是阿史那都尉您罢?不仅私欲熏心,还愚不可及!”赵陵实在忍不住,张口反诘,“你要去争功夺宠,自去便了,休想我等与你同流合污!”
“赵陵!好大的狗胆!给我拿下!”阿史那龙支大叫。
李天郎大枪一抖,杀气云涌,阿史那龙支左右无一人敢动。“思勒脱结!阿史那沙蓝!拿下犯上作乱的赵陵!”
思勒脱结与阿史那沙蓝两人对望一眼,硬着头皮刚提马缰,“飕飕”两声,两人马蹄前便落下两支箭,战马惊悚止步。
“阿史摩乌古斯,你个狗奴才也想死么!”阿史那龙支怒极大吼。
“主人说了,谁都不得妄动!”阿史摩乌古斯舔着嘴边的口涎,干巴巴地回答。
“阿史那将军,照属下所说的办罢!一切责任皆由属下承担,若有功劳,全归将军!”李天郎剑眉一肃,思勒脱结和阿史那沙蓝心头一凛,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在和李天郎的比武较量中,都没见过他如此凶狠的目光。
“哼!”阿史那龙支知道相持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好!这可是你说的!附离、拓羯!跟我走!”
第十五章 朅师国小王子战死沙场
朅师国小王子战死
阿史摩乌古斯将铁盔递给李天郎,李天郎接过,随意按了按铁盔柔软的衬里,将它戴在了头上,系紧束带。“跟着我,不要恋战,直冲过贼军横队,向西凉团弟【】兄们靠拢!”铁盔很冰凉,而且分量不轻,带上它虽然威风但不太舒服,因此李天郎很少带,可今天对手非同一般,面对豪猪一样的长矛阵,谁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冲破敌阵即可,后面的交给凤翅营!”
李天郎带领铁鹞子们跟在赵陵的骑射手后面,他的左边是阿史摩乌古斯和两头巨獒,右边是掌着蟠龙军旗的玛纳朵失,野利飞獠引领着党项人的托黑鲁尔旗位于蟠龙军旗另一侧。在铁鹞子后面,是列队而行的陌刀队和番兵营其余步卒。再后面,就是准备跟进的凤翅营。
两百步,李天郎开始加速,赵陵的骑射手正回身射出最后的一轮箭雨。跟上两次一样,他们开始从两翼散开,准备下一轮进攻。
好了!冲锋!
“呔!”李天郎大吼一声,跃马挺枪,率先开始向敌阵疾冲,飒赤四蹄腾空,风一般刮向萨满沙枪林。铁鹞子们发出党项人常有的“噢噢”尖哮,紧跟着催马而进。
以为又是新一轮骑射,佩尔塔们举起了盾牌,弓箭手和投枪手开始还击。
一股狂风,一股真的狂风突然乍起,扯着旋儿,带着泥泞和血污,嘶叫着追上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李天郎,呼啸着击打在佩尔塔圆盾上。
天助我也!李天郎战斗的血液咝咝发烫。
“飕飕飕!”铁鹞子们投出了长枪,中枪倒下的佩尔塔现出了缺口。野利飞獠一声呼哨,左手一探一抖,系在鞍桥上的盾牌便操在了手里,右手同时从背后抽出了连枷,顺势舞了几个花。野利飞獠所用的连枷,汉人称“虎尾梢子”,棒长三尺五寸八分,枷长七寸五分,围俱二寸五分,重八斤四两,棒枷连以三环,棒首及枷两端钻以铁叶,棒枷下端铁叶遍钉,铁乳矗矗。振臂一抖,哗哗着响,以上击下,无坚不摧,即使重甲护身,也难挡一击!连枷是铁鹞子们非常喜欢的马上利器,野利飞獠更是当中使枷好手。对他来说,在一往无前的战马上用虎尾梢子砸碎对手的天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