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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姿态是八岁儿童的样子,但她原本是妙龄的贵妇人——无论吸血鬼怎样掩饰外表,从根本上说她也毫无疑问已经五百岁了。
说到底,就算是八岁儿童也不会像小狗那样吃东西。
「啊啊,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啦阿良良木君——而且也不单是吸血鬼。所谓怪异,都是由于人类的信仰才得以存在的。」
「人类的信仰?」
「对,人类觉得他们存在,他们就存在——那就是怪异。看到幽灵本体的时候知道那是干枯芒草,但是在看到之前,你能说干枯芒草真的就是幽灵吗?」
「嗯?不是很明白你什么意思。不过,应该和沙丁鱼头也有人崇拜是一样的吧,但是那又跟现在的这个家伙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说吸血鬼是最强的怪异,那是因为搜有人都觉得吸血鬼是最强的怪异。怪异是依据周围的认识而出现——依据周围的期待而行动。」
就是这样,忍野那么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吸血鬼幼女。
假如视线可以杀人的话,他那也是连只虫子都杀不死的,毫无压力的,普通的温柔视线。
「那么,在那边的那个小吸血鬼——现在,认识到她的存在的人,就只有阿良良木君你而已。」
「…………」
「严格来说的话,我和班长也是这样,不过就算那样,小吸血鬼受到的最大影响依然是来自阿良良木君的。那是因为现在阿良良木君你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营养源。那个影响是最最直接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家伙是因为我希望她这样才会变得这样?」
不。
喜欢甜甜圈这种事情或许是受到我的影响,但是像狗一样吃东西什么的,果然还是……假如我期待着吸血鬼做出那样的行为,那我真是有着相当重的精神病。那真的有认真接受心理咨询的必要了。虽然现在依然是半夜,但是现在就得去预约了。
「确实我比起你和羽川比较不像人类,这家伙在我看来也是八岁儿童的样子——但是这并不是我期望看到的画面。」
「孩子不全都是按照父母的期待成长的吧?可就算那样也还是会受到期待的影响——概括来说就是那种感觉哟。」
「父母的——期待。」
家庭的。
影响。
「我并不是想说做个认真的人这种说教的话,但是总开玩笑的话,她会受到不好的影响。本来就已经这样了。」
忍野说到那里停了下来。
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顾虑到我所以没有继续下去——那是不可能的。忍野不是那么细心的男人。应该只是单纯地因为没有说下去的必要吧——实际上我也觉得不用听下去了。
本来就已经这样了。
我本来就已经对着那个傲慢的吸血鬼,对着那天真无邪的孩子恶言相向了——在此基础上,还继续给她施加负面影响的话会变得怎样。
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对于忍野的话,我也有无法赞同的地方——就算说不是必然会按照期待的那样,但是这个吸血鬼,至少有一点是按照我的期待去做了。
也就是说——不原谅我。
既不笑,也不讲话。
吸血鬼无法——原谅我。
我无法被吸血鬼原谅。
「那么,阿良良木君。既然看着她吃了甜甜圈,那么这次的定时吸血已经完了吧?」
「定时吸血……」
别说得好像是定时喂食一样啦。
「还没完啦。真少见,你居然没看透。她先吃了甜甜圈,之后才要吸血。这家伙,比起我的血液好像更喜欢甜甜圈。直到现在这个事实也很打击我。」
「呼嗯。嘛,阿良良木君的血液好像不是那么甜嘛。我也能明白小吸血鬼的心情啦。」
忍野一个人「嗯嗯」地点着头。
你到底在同意个什么劲啊。
「那么阿良良木君。把话题转回最开始,班长最近还好吗?」
「啊?」
什么嘛,那么突然。
简直像看透了我白天跟羽川见过面一样,这又是他得意的透视么——虽然我那么认为,但仔细思考的话并不是这样。
换个想法,那么说起来好像忍野平时就挺在意羽川的事情的。
一有机会,一有时间,他就会向我打听羽川的事情。
不,说是对羽川的事情在意——还不如说是对羽川的动向在意更为正确。
说是异常在意也不为过。
因为春假时发生的事情,忍野对羽川十分警戒——姑且不论那种认真程度,在忍野看来,羽川那样的家伙一定是麻烦的存在吧。
「那个女孩子对谁来说都很麻烦哟。」
忍野轻松地对我尚未说出口的感想进行了订正。
那就是他的透视。
「当然对阿良良木君来说也是啦——如果说小吸血鬼的来到让这个城市中怪异们的情况产生了很大的扭曲,那么照这个说法,班长的存在就是让这个城市中的人类的情况产生了很大的扭曲了。」
「这说得也太过分了吧。」
「说得过分一点才正好呢。夸大一点,大胆一点。这才是那个女孩的真实。」
那么,怎样呢。
忍野那么问道。
「什么怎样——没什么啊。很健康。」
「真的吗?」
真烦人。
不,之所以那么紧追不舍,是因为我敷衍了事的反应(或者说是应付一时的欺骗),让忍野产生了怀疑吧。
嘛,真的问起来的话,真的不是这样。
真的是骗他的。
但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那是羽川家里的事情,我觉得那种事情不是可以在这里大肆宣扬的。
左边脸上的纱布也是——那背后的情况也是。
我跟她约好了谁也不告诉的。
就算对方是忍野也是一样。
「唔,原来如此。不能说啊。」
但是忍野不愧是忍野,当我还在考虑是否应该拒绝回答的时候,他已经从我的反应里察觉到我「不能说」的情况了。
「那么——我可以这样想吧,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你不能说的事情?很让人担心啊。」
「——没有需要你担心的事情啦。」
而且当然。
我需要担心的事情——也没有。
「那是羽川的问题。我不能多嘴。不管发生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帮自己——没有人可以救她吧。」
「唔嗯。那么,我就不追问了。」
我还以为事情发展成这样,他铁定会继续追问下去呢——不过忍野却淡淡地把话题转开了。
「不管阿良良木君跟班长怎么调情,我也确实不能说什么。」
「不,我没有跟她调情。」
「围绕裙子的话题之类的,是不好说出口啊。」
「你到底知道什么!?」
「那么我们把探讨内容逆个方向吧。」
听都不听我的解释——忍野那么说道。
「把不能说的事情以外的事情告诉我吧。班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对吧?」
「…………」
嘛——讨论内容变成这样的话,确实,我也不可能完全保持沉默了。
羽川的家庭情况,被父亲殴打的事实等等,是不得不隐瞒的——但是与那相关的事情也不是必须全部隐瞒的。
至少,今天——从日期上来说已经是昨天——偶尔在路上碰到,稍微说了会儿话什么的,就算告诉他也没关系吧。
至于是在哪条路上,忍野大概猜不出来吧。
至少,不会那么轻松就知道。
那么想着,虽然——不知道我做得够不够好——隐瞒了不能说的部分,我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隐藏着应该隐藏的情报的同时。
从早上被妹妹们弄醒开始。
直到跟羽川见面。
还有最后——埋葬了被车轧死的猫。
全都说了。
「阿良良木君。」
接着——忍野。
忍野咩咩。
从夏威夷衬衫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也不点火就叼在嘴里的——忍野咩咩。
「那该不会是——银色的没有尾巴的猫吧——」
他如说道。
感谢大家一直忍耐到这里。
谢谢。
那么,接下来就是正题。
006
那件事情,虽然后来演变成了很严重的事态,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没有对其加以重视却是事实。
因为——和羽川那个家伙一起行动的话,像凭吊一下溃烂在路边,大概是被车轧死的小猫之类的事情,说起来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就好像,在春假的时候,救了我一样。
羽川——只是将那只猫的遗体好好埋葬起来。
理所当然的。
「阿良良木君,能帮帮忙吗?」
如此说道。
如同完全忘记了脸上贴着的创口贴,一如往常的应对,一如往常的笑脸。
那原本雪白亮丽的毛皮,在经过不知多少次的碾压后,已经变成了分不清是血污的赤红还是污秽的浓的混合体,然而她就抱着已经变得难以分辨的猫的尸体。
慈祥的。
爱怜的。
虽说有溺爱这样的俗语,喜爱猫的人据说也不在少数——就连我也并不讨厌猫——但是,就算没有被碾碎,能够像那样抱着猫的尸体的人,能有多少呢?
(译者注:日语中溺爱是写作猫可愛がり)
一考虑到这一点。
一想到这一点。
我的心——又躁动起来。
想要说些什么。
但果然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障碍猫。」
该说是机缘巧合还是什么呢——本来我是打算把血给吸血鬼幼女之后,再把甜甜圈给忍野,然后赶快回家睡一个懒觉的,看起来这也行不通了。
落到了不得已只好给忍野的工作帮忙的下场。
说起来,下场之类的好像被害者一样的说法好像也不大对——作为身欠500万日元的债务的立场,对于大多数的要求都应该去满足吧,更何况这次的案件与羽川相关。
别说是帮忙了。
简直就是想打主力的心情。
「肉食目猫科的哺乳类。」
忍野——如是说道。
猫。
「障碍猫,是我在这个小镇上收集的怪异传说的一种——实际上我刚才出去,就是去追这个家伙去了。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偶然呢——如果是的话还真是令人不快的偶然啊。借我一个老朋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