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溢满整个花园。
安格停住脚步,望向高台上那个身着白色法袍、手握权杖的身影。“听听看他要说什么。”他对摩南眨眨眼。
异常洪亮的嗓音响起,清晰得仿佛说话者就在耳边。
“亲爱的教友,你们已经像神数千年前所作的那样经历了漫长的斋戒期。在过去的十四周里,你们远离一切奢侈与浮糜的事物,拒绝魔鬼的诱惑,它奉上的肉食与美酒你们视而不见。神都看在眼里。”
说到这里,教皇顿了顿,用充满威严的双眼扫视全场。
听众们静静地等待着,有的女性开始虔诚地闭目祈祷。
“圣教徒亚伯兰说过:我们将与一切原始而有罪的天性作战,只要它妨碍了神的道路。难道虚幻短暂的yu望能磨灭你对神的忠诚吗?”
“不能!”“绝不!”“神啊!”人群蠕动起来想要更靠近教皇,但被圣堂武士拦下。
教皇举起双手,沸腾的教徒们顿时安静下来。
“今天,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了接受神赐予的所有美好事物。在神圣的叵鲁斐恩尼斯,牧师们依从神的意愿行事。现在我要问,你们周围可有贫穷受难的教友饿死?你们所住的街道可有瘟疫流行?你们赖以生存的光和水可有丝毫的欠缺与昂贵?”
他有力地将权杖往地面一杵:“没有!在神全能的光芒下,地面上一切丑陋和自私的罪行渗透不进叵鲁斐恩尼斯。你们在这里是安全的,是被保护的,更是被选择的!”
教徒再次欢呼。
“斋戒期结束的今天,我受神的指引举办嘉年华庆典。在这个盛会中,所有的肉和酒,所有的舞蹈和音乐,都被神允许和祝福过。这是对经受考验者的奖赏!我更要告诉你们的是,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对神忠诚的人,将会得到百亿倍于今夜的、至高的荣耀!那么狂欢吧,亲爱的教友们,为了神必然的胜利!”
无数条绚丽的彩光从他的权杖里流泻而出,越过每个人的头顶,散布着一种刺鼻的异香。
“屏住呼吸,摩南。”安格用面纱捂住自己的口鼻,“山鼠草、香酒石、马齿苋、丹砂……这个味道跟炼金术中的兴奋元素太相近了。”
不经意已经吸入一大口,摩南忙不迭地憋住气。
身边的信徒们着迷般地用力呼吸着这香浓的气味,逐渐地面露微笑、脸色潮红。勿庸置疑,这药物让他们感到很快乐。
花园里垂着花苞的萝宁草开始摇晃,敲打出烈酒矮人音头的曲子。花园里的人工泉眼喷出葡萄酒,四周撑起了烤肉架,架子旁边放着盛满肉桂汤的大锅。服务者切下适合分量的小牛肉,由狂欢的人们自行烧烤和放置香草调料。
十来个黑衣少女穿梭于人群中,送上各种式样的假面具,戴上面具的人开始成双成对地舞蹈。
两旁主教宫殿内的晚祷已经结束,男人和女人们立在宫殿巨大的石柱下,默默地注视着广场。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参与到狂欢中来,只是远远地看着,在两位主教的宫殿中无人跳舞和欢笑,那些观望者不甚赞同地将手交握在胸前,低声唱起赞美神的歌曲,但歌声很快被广场上的喧哗吞噬了。
一位手持蝴蝶面具的红发女子咯咯笑着掠过安格身侧,她被拥挤的人潮推得脚步不稳,脚踝一转倒在地上。
另一名戴羽毛面具的男士伸手将她扶起。
“谢谢。”红发女郎拉住男子的斗篷,微笑道。她瞥了这边的两人一眼,明亮的眼眸在面具的孔洞间闪烁,如同迷人的晨星。
“摩南,我们走。”安格转头,却看到摩南一脸恍惚的模样,不禁无语。
“走?”摩南吸入少许兴奋药剂正感到飘飘然,哪里管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挽上对方的手往场地中间去。“好、唔、小姐,我有那个荣幸请你跳支舞吗?”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巾,看起来,他把这块软趴趴的布料当作了帽子。
安格拍拍他的脸:“清醒一下,摩南。”
领主眼里五光十色的幻觉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减弱。他快活地眯着眼,靠近管家的耳边悄悄说:“小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啊……漂亮得简直不像人类……”
“哦?那像什么。”
不动声色地任由这个家伙撒欢,管家只是微微地侧过头,让旁人看着以为“她”正在躲避同伴满口的酒气。
褐发的小伙子傻呼呼地笑起来,哥们般横着手臂揽过安格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比我家里的那几个女仆好看啊……我还有个妹妹你知道吗,她站你旁边肯定要羞愧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才怪,黛尔贝拉只会把比她漂亮的人埋了。安格想。
“一定要比较的话,你就跟大导师邑奈……邑奈啥来着差不多,传说大导师其实不是男人,那可是个比星辰还要耀眼的美女啊……”摩南嘻嘻哈哈地继续说着,劲头上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知道龙语者吗?就是剿灭了整个神教会势力的……”
安格一惊,立刻出手敲晕了他。
“咚!”
摩南能记得的部分到此为止,得意的神情也转为僵硬。
他不明白为什么醒来时身处单人囚室,桌上还放着银质餐具盛装的精致食物。水汽在墙上凝成一滴滴小珠,慢慢地往下滑落,这里或许是地下城较为豪华的囚室之一,但并非最好的。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年轻人想。
心底还留存的那份疯狂的快乐让人浑浑噩噩,他吃力地回忆起自己作了什么——竟然去调戏那个高深莫测的东方人,还好死不死地说了那样轻佻的话……
哦,天啊!
摩南懊恼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他又觉着安格是没有在意他的调戏——至于出手打晕自己,那是后继动作姑且不论。
但是如果,只是如果,那些话被黛尔贝拉知道了……聪明的她一定会察觉那是他的真心话。
——是那个古怪的香味让我发狂!我只要一口咬定这一点就足够!
他郁闷地作出打死不认帐的决定,并在心底反复诅咒该死的教廷与该死的谢肉祭(即嘉年华)。
一个小时后,领主模模糊糊的思路终于回到了怎么会被抓住这个问题上。不过很快地,他开始打鼾。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八章 悠闲地逛地下城的方法(三)
让我们放弃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信息的指望,回到安格刚敲晕这个过度兴奋的家伙那刻。
“咚!”
狂欢的人群让开了一小块空地。紫衣的少女倒在同伴身侧,“她晕过去了,请让让!谢谢!”女孩看似吃力地将她拖向会场边缘。
“请同意由我来帮助你,小姐。”那名戴着羽毛假面的男士立刻又好心地上前。
安格抬头打量这位好心的绅士。他长身斗篷上的排扣很精致,闪耀着黄宝石的光芒,紧身衣裤外套了一件过膝的金线缎马甲,足下搭配着现今流行的软底长统靴。喔,腰上还有漂亮的细佩剑。
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一名正宗的贵族子弟。
东方人眯了眯眼,用女性那种羞涩的嗓音说:“先生,在得到她父亲允许前,我的同伴不会愿意受到任何一位男士的恩惠。”
“没关系,我们不会让她知道,不是吗?”假面后的双眼愉悦地一弯,不由分说抱起了晕倒的女孩。
——吓!摩南可不轻,这下一定露馅。
安格摇摇头。
只见这位自告奋勇的男子猛地往后退了半步,稳住重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说到:“走吧!”言毕,硬着腰板大步大步地往花园外走去。
“谢、谢谢。”管家在心里偷偷鼓掌。
抱着摩南转过满是藤蔓的回廊,男人立刻将他放到墙边。
“天啊,让我喘喘气……”他摸出汗巾来,忙不迭地擦着脸,“请替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圣堂武士朝这边张望,谢谢。”
“没有,陛下,藏在五叶地锦的阴影下很安全。”
管家伸手抚mo植物小巧的叶片,这里潮湿的空气让它生长得与地面上的亲戚不太相似,但浓密的荫庇已经足够一个喘息。
男人注意到他的用词。
“陛下?”他重复道。
“教皇陛下。”安格站直身子,微笑,“如果想要借助我们逃离保护者,您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摘下面具,男人回给他一个挑衅的笑脸:“你看,小姐,我跟教皇可是丝毫也不像。至少我比他年轻很多。”
“一个人的声线特征在人耳难以判断的范围内是不变的,即使您在演讲时用魔法改变了声音,那也只是您能听到的部分。当然,更直接的证据——您的胡子正挂在左边袖口,若是不注意的话,也许下次公开露面时您得重新订购一把白胡须。您刚才穿的长袍,我想就是这件斗篷的反面。至于您的权杖,该不会藏在耳朵里吧?”管家说了一个西方人很难听懂的笑话,然后自己笑了笑。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火速将假胡子塞回衣袋里。
“好吧,你赢了,我该死的就是现任教皇!你猜对了一切,除开关于耳朵的部分。”他悻悻地抹脸,然后双手一摊,“叫他们来押我回去吧,第四十七次失败而已,我们双方都习惯了。”
说归说,他却转身去对着摩南叹气:“我还费了那么多力气帮你把这个女孩带到安静的地方……嗯?”
教皇的视线停滞在紫色衣裳的领口处,那是什么?
喉结。
管家耸耸肩。
◆◇◆◆◇◆◇◇◆◆◇◇◆◇◆◆◇◆◇◆
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是有趣的经历,若身边还有一名敌方的首领作为苦力,那就更加称心如意了。
教皇陛下这样说到。
“我不得不指出您的说法有失公允,陛下。”纵使明知对方不过在开玩笑,他也微笑着作了一句申辩。
两人有说有笑地漫步于铺满鹅卵石的回廊,教皇肩上还扛着被敲晕的家伙——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呢?
当你与对方手上都握着一点不能算把柄的把柄,当你们都指望能通过对方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时,战时同盟的缔结会相当迅速而顺利。
“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去一次地面上的世界。”教皇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