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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居然一拉就开了。
他冲出去,上官小仙居然真的还在院子里等着。
看到了他的表情,她眼睛里充满了同情和关切,迎上来问道:“你已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谁?”
叶开点点头,握紧双拳,道:“你为什么不点起灯来?”
上官小仙道:“我又不在屋子里。”
叶开道:“你没有火折子?”
上官小仙道:“我有。”
叶开道:“既然有,为什么刚才不给我?”
上官小仙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默默的将火折子交给了他。
叶开立刻又冲进去,打亮了火折子。
一个人痴痴的站在屋角,赫然竟是丁灵琳。
叶开终于看见了她,终于找到了她。
没有人能形容他此刻的感觉,也没有人能想像。
可是丁灵琳却突然疯狂般大叫了起来,指着他手里的火折子,大叫道:“火……火……”
看见了火光,她就像是突然变成了一只惊骇负伤的野兽。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不停的发抖,美丽的脸也已因惊骇而变了形,一直不停的大叫:“火……火……”
她只看见了火,却没有看见叶开。她竟似已不认得叶开。火光立刻熄灭,屋子里又是一片黑暗。
叶开的心也沉人了黑暗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无言的将火折子还给了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苦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已明白,刚才我为什么不肯给你火折子?”
叶开无语。
上官小仙叹道:“她是从火窟中逃出来的,她受的惊骇太大,可是……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她竟已连你都不认得。”
叶开黯然,过了很久才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上官小仙道:“就在这里。”
叶开道:“几时找到的?”
上官小仙道:“她逃出火窟后,想必就已躲到这里来,可是我直到今天晚上才找到她。”
她垂下头,又道:“我知道你看见她这样子,一定会很难受,可是我又不能不带你来。”
叶开道:“你……”
上官小仙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是我带你来的,因为……因为……”
叶开道:“因为什么?”
上官小仙垂着头,沉默良久,才凄然道:“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我不愿让你为了这件事而感激我,也许是因为我害怕。”
叶开道:“害怕?”
上官小仙神情更悲伤,道:“她变成这样子,我也有责任,我怕你怪我,恨我……我更怕你见了她之后,会从此不理我。”
叶开道:“但你却还是带我来了。”
上官小仙道:“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星光照在她脸上,她泪已流下。无论谁都应该能看得出,她心里是多么矛盾,多么痛苦。
叶开却好像看不见,忽然走到院子中央,翻了三个跟斗,站起来,站得笔直,长长吸了口气,拉平了身上的衣服,地上的积雪未溶,一枝梅花也不知被谁折断,落在积雪上。
他拾起来,摘下一朵,插在衣襟上,然后再走回来,忽然对上官小仙笑了一笑,道:“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上官小仙吃惊的看着他,似已看得发怔。
叶开道:“我想去找个地方睡一觉。”
上官小仙更吃惊,道:“现在你想去睡觉?”
叶开点点头,道:“明天中午我还有事,我一定要养足精神。”
上官小仙道:“你……你睡得着?”
叶开道:“我为什么睡不着?”
上官小仙道:“可是丁灵琳……”
叶开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总算已找到了她,别的事都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上官小仙道:“她这样子你能放心得下?”
叶开微笑道:“有金钱帮的帮主在这里保护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上官小仙看着他,就好像从来也没有看见过像他这种人。这种人实在少见得很。无论谁遇见这种事,都一定会很懊恼忧虑,可是他翻了三个跟斗,就忽然将一切忧虑全都远远的抛开了。
上官小仙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就算有天大的烦恼,你也能一下子就抛开。”
叶开道:“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事。”
上官小仙叹道:“你实在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叶开居然没有否认。
上官小仙忍不住又问道:“明天中午,你有什么事要做?”
叶开道:“我有个约会。”
上官小仙道:“什么约会。”
叶开道:“孤峰和多尔甲约好了明天中午在延平门相见。”
上官小仙皱眉道:“这是他们的约会,你……”
叶开打断了她的话,道:“现在多尔甲既然已死了,这约会就变成我的。”
上官小仙道:“你想乘此机会,找出孤峰来?”
叶开道:“嗯。”
上官小仙道:“每天正午,出入延平门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你怎么知道谁是孤峰?”
叶开道:“我总有法子找到的。”
上官小仙道:“什么法子?”
叶开又笑了笑,道:“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到时候我就能想出来。”
他微笑着,又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对不对?”
上官小仙只有苦笑。
冷香园里可以睡觉的地方当然很多,叶开居然真的说走就走。
上官小仙看着他走出去,又忍不住大声道:“你自己去睡觉,却要我替你在这里保护她?”
叶开微笑着挥了挥手,已走得人影不见。
上官小仙不禁又叹了口气,苦笑着道:“现在我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没有烦恼了,因为他总是能将他的烦恼送给别人的。”
这的确是叶开的本事。他若没有这种本事,现在只怕早已一头撞死。
初三,上午。
叶开大步走进了院子。他身上穿的衣服又脏又皱,至少已有好几天没洗澡。他的发髻蓬乱,襟上的花也已枯了。
最近他遇见的事,若是换了别人早已活不下去。可是他走进院子来的时候,却显得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就像是刚发了财,又中了状元,要想再找个比他神气的人却很难。
上官小仙正倚着窗户,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叶开大步走过去,微笑道:“早!”
上官小仙咬着嘴唇,道:“现在好像已不早了。”
叶开道:“虽然不早,也不太晚。”
上官小仙道:“看来你一定睡得很熟。”
叶开笑道:“睡得简直就像死人一样。”
上官小仙苦笑道:“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真的能睡着。”
叶开道:“我想睡时,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照睡不误。”
丁灵琳也睡着了,也睡得很沉,手里却还是握着把刀。
叶开道:“她什么时候睡了。”
上官小仙道:“天亮了才睡。”
桌上有个汤碗,是空的。
叶开道:“看来她好像也吃了点东西。”
上官小仙道:“吃了一碗炖鸡面,吃完了才肯睡。”
她苦笑着,又道:“幸好她总算睡了,否则我连门都进不来。”
叶开道:“为什么?”
上官小仙道:“无论谁一走进来,她就拿着刀要杀人。”
叶开笑道:“不管怎么样,能吃得下,睡得着,总是好事。”
上官小仙叹道:“只可惜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我实在没有你们这么好的福气。”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又问道:“你想出法子来没有?”
叶开道:“我还没有开始想。”
上官小仙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开始想。”
叶开道:“到了城门再想。”
上官小仙苦笑道:“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叶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我一直都很相信。”
上官小仙道:“现在你想干什么?”
叶开道:“想吃一大碗滚烫的炖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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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今天居然又是好天气。
叶开大步走出了冷香园,看来更神气十足,因为一大碗滚烫的炖鸡面已下了肚。
面是在冷香园里吃的。
今天一大早,上官小仙就叫人在厨房里开了伙。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帮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比别人快得多。
而且那碗炖鸡面的滋味,竟比叶开所吃过的任何一碗面都好得多。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肚子特别饿。而是因为做面的师傅,竟是特地从杭州奎元馆找来的。
——金钱帮里无论做什么事的人,都绝对是第一流的人才。
看来这并不是吹嘘。
叶开吃光了那碗面,心里却不太舒服。
他越来越看不透金钱帮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他甚至无法想像。
转过几条街,就是很热闹的太平坊。
叶开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大包花生,又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两根长竹竿。
他已学会了在紧张的时候剥花生。
手里有件事做,总可以使人的神经松弛些。
可是他买竹竽干什么呢?
延平门在城南。
穿过丰泽坊和待贤坊,就是延平门。
——每天中午,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延平门。
这句话也不假。
站在待贤坊的街头看过去,城门内外,人群熙来攘往,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你还是一样看不出孤峰是谁。
叶开的确看不出。
他先坐在茶馆里喝了壶茶,问伙计要了根绳子,又要了张红纸。
然后他就用柜上的笔墨,在红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高价出售,货卖识家。”
虽然已有很久未曾提笔,这八个字居然写得还不错。
叶开用两根竹竿将这张红纸张起来,放在城门口,又看了两遍,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可是他要“高价出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他自己?
叶开当然不会出卖自己。
日色渐高,已近正午。
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个青铜面具和一块玉牌,用绳子系起来,高挑在竹竿上。
这正是多尔甲的遗物。
狰狞的青铜面具,在太阳下闪闪的发着青光,玉牌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