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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先前退下的莫掌柜就进了房间。
“少爷。”
“莫叔,你去聚源走一趟,就说等下文夫人过去换钱,手续费按贵宾待遇,多收百分之一,收取百分之三……”
“凭什么啊?”秦玉函话还没说完,黎花枝就炸毛了。“钱庄又不是你家的,你想收多少就多少……”
“诶……你说对了,那钱庄还真是我家的!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奸商。你说,我不对你特别照顾一下,怎么对得起你的评价!”
“大少爷,做生意是要讲诚信的,你这样就是自毁商誉,为了我这么个……”
“百分之四。”
“你!……”
“再说,就是百分之五。”
秦玉函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让黎花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过反驳了一句,转眼间就又要整整多损失百分之一,那怎么行!
“别,别,百分之三……就百分之三!”
黎花枝赶忙改口,脸上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早就将秦玉函骂了千次。
奸商,该死的奸商!
秦玉函一脸的坑你没商量,让黎花枝泪流满面,只得退而求其次,“大少爷,你多收了我的钱,总得找辆马车送我回去吧,我带那么多钱也不安全,再说,你这么急匆匆的把我叫来,一会儿我还得买那么多东西,没马车可不行。”
“既然如此,莫叔你给安排一下,没事就都出去吧。”
这次,秦玉函倒是没有再为难她,摆了摆手,再度恢复了慵懒冷清的腔调,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脸庞如玉,指如削葱,又是一身的风华绝代!
可黎花枝却无心欣赏,出了门深吸了口气,将秦玉函再次问候了上千遍,这才随着莫掌柜出了望江楼。
黎花枝到聚源钱庄换钱的时候,莫掌柜并没有陪同,也没有真的跟聚源的掌柜说要多收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他知道,秦玉函嘴上说要多收,心里却不会真这么做,左不过是想逗逗黎花枝。所以,一切还是照规矩来,该怎么收,就怎么来。
只是,在莫掌柜的记忆中,已经不记得大少爷有多久没有这么玩心大起了,视乎快十多年了吧。
这黎花枝倒是有几分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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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黎花枝还是座的来时的那辆马车,依旧是来时的那两个伙计赶的马车。
黎花枝盘点着车上的东西,就怕错漏了什么,糙糯米,酒缸,一些蔬菜瓜果的种子,还有给沈宇和齐忠新买的几身衣服,对了,还忘记了答应小洋的花生糖。
一想到小洋上次拿到花生糖时高兴的模样,黎花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黎花枝抬头看了看天,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快接近午时了,出来了这么大半天,文洋和小洋该惦记了吧。
一想到这,黎花枝是片刻也不愿多耽搁,在路边的小贩手上买了一包花生糖,便催着望江楼的伙计,急急朝着杏花村赶去。
Part29 阴魂不散的文浩
夏至,天气炎热。
黎花枝归心似箭,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总算看到了村口的那颗大树。
时值正午,炎热更胜,只是杏花村树木葱郁,倒显得有些清凉,若是那天杏花村变成了度假村,倒是不错。
黎花枝正想得出神,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接着外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花枝,你总算回来了,赶快出来,你家出事了!”
听到声音,黎花枝心里一咯噔,急忙撩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车外。马车前,望江楼的伙计正阻拦着欲挤上前来的刘赵氏。
“花枝……快,快跟我回去,你家出大事了!”
刘赵氏刚一看到黎花枝,便又着急的扯了一嗓子,不过那黑悠悠的胖脸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的着急,幸灾乐祸的表情是掩也掩藏不住。
黎花枝虽不确定刘赵氏所说是真,可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起来,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上几分急色。
“刘嫂子,我家出什么事了?”
“上次去你家打人的那个文大少爷又来了,他说你家窝藏了贼人,带了好多的官差来,从你家找到一个受了伤的陌生人,现在官差要拿人,两边打起来了,连村长都惊动了,现在村长正在你家,我是专门等在这给你通风报信的!”
小宇和齐忠出事了!?
刘赵氏说得口沫横飞,一脸的为黎花枝好,黎花枝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是不为所动的看着刘赵氏,“刘嫂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车上的?”
她很好奇,她什么时候和这个刻薄的刘赵氏感情好到,能劳她大驾在这么炎热的午后,专程等在这村口给她通风报信了。
“黎花枝,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望江楼的马车,之前在你家我是看过的,现在这车又到咱们村,除了是你回来还能有谁!枉我这么大夏天的,还来这给你通风报信,真是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
刘赵氏说的这话倒是让黎花枝又信了几分。
今早,刘赵氏来家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小宇和齐忠,不可能是她使的绊子,看来应该是文浩对自家的酿酒方子还没死心,又来找文洋的麻烦了。
黎花枝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如果只是文浩来找麻烦倒还好说,偏偏让他撞到了小宇和齐忠。家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人,不但没有跟村长报备,还有个身受重伤的,能不引来官差么?
如今这事惊动了村长,又是衙差拿人,又是抵死反抗的。
也不知道小洋有没有事。
文洋,还处理得来么?
黎花枝越想越不安,恨不能立即回家一看究竟,可是,关于小宇和齐忠的身世必须得有个说法,不然,在这么一个动荡的年代里,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很难不让人怀疑,就算衙门不来拿人,村长那关也是不好过的。
黎花枝走向莫掌柜安排给自己的两个伙计,站在那个明显是管事的年长伙计面前,慎重的屈身行了一礼。
“这位大叔,小妇人家中有点小麻烦,一会儿还望大叔能帮我一个小忙。”
“文夫人,不必如此。”年长伙计见黎花枝对自己行礼,赶忙虚扶一把,阻止她的动作。
“莫掌柜早有交代,吩咐我们,在回到望江楼前,都要听从夫人差遣,所以,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就好。”
“那多谢大叔了。”
得到年长伙计的肯定回答,黎花枝不再耽搁,立马登上马车朝着自己的院子赶去。而开始来通风报信的刘赵氏却被众人遗忘在路边,还在独自幸灾乐祸着,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了老远。
没坐上马车的刘赵氏朝着黎花枝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这才骂骂咧咧的追着马车,打算到黎花枝家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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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来到自己家院外,还没停稳,黎花枝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来,却见篱笆院子里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一脸阴狠的文浩。
他身旁站着一个衙差,一脸讨好的跟他说着什么,小宇和齐忠早已被衙差制住,双手被人反扣在身后,用粗麻绳子栓在一起。
院子中间,被三个衙差嬉笑着,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不是文洋,又是那个。
此时,他已经浑身是伤的瘫倒在地上,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差嬉笑间又是一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身上,破败的身体再一次被三人像球一样的传递着。
“住手,你们住手……”
整个院子充斥着小宇和齐忠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别打了……大伯,你让他们别打爹爹了……”
小洋早就哭得嘶哑,跪在文浩的面前,抱着文浩的腿哭喊着求饶。
文浩却没有半点的动容,一脚将小洋踢开,看着文洋被三个衙差当成皮球传递着,笑得一脸的阴狠,没有顾念哪怕一丁点的兄弟情义。
“噗……”
身体再一次重重的跌落,一口鲜血从文洋口中喷出,黎花枝推开人群走进来时,文洋的身体刚好跌落在她的脚边。
“文洋……!”
黎花枝难以置信的惊叫。
文洋顺着眼前的素色身影,努力向上看去,当黎花枝心疼的脸出现在眼中时,他苍白的脸上却带着不负所托的释然和一丝丝的愧疚。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能让小宇和齐忠不再为了他,只能选择束手就擒,他多想自己可以站在花枝和小洋的前面保护他们和她在意的一切,而不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只是,希望终归是希望,手无缚鸡之力的他,除了如文浩所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取悦了他来换取那么一丝丝奢侈的怜悯,高抬贵手的放了小宇和齐忠,也再没有别的办法。
可,他终究是失望了,哪怕他如何的隐忍,如何的卑微,都唤不起文浩丝毫的情谊,换来的除了更无情的践踏,便只有他高高在上的嘲笑和鄙夷……
文洋的视线渐渐模糊,而黎花枝焦急的面孔却深深的烙进了他的心底,成了他永恒的烙印。
甜蜜着,却也刺痛着!
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如果可以,下一次他一定要做那个站在高处的人,他再也不要听到小洋撕心裂肺的祈求,再也不要看到花枝焦急心疼的面容……
他,要他们好好的,脸上只有幸福的笑……
Part30 谷欠加之罪
“文洋!文洋……”
早已伤痕累累的文洋终是忍不住昏死过去。
“娘亲……娘亲,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小洋没有用,保护不了爹爹,也保护不了两位舅舅……娘,你快救救舅舅们吧……别让他们把舅舅带走……”
小洋看到自己的娘亲回来了,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顾不得被文浩踢到后,沾满尘土的新衣,连滚带爬的扑到黎花枝的身边,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文洋,一边对黎花枝哭诉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去文洋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