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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娘已然见过他了,不是吗?”夏候熠扬起的嘴角透着在上位的优越和自信:“有一就有二,他一定会再来。”
舒沫叹气:“公子还真看得起我~”
“打扰了,”夏候熠略点了点头,纵身,跃出窗外:“我们走~”
舒沫冷着脸,欠身一礼:“后会无期。”
“喂,”邵惟明跃出窗外,忽然又探头进来,诡异一笑:“小生尚未娶亲,绝对是上佳熊掌,姑娘不妨考虑考虑。”
舒沫哭笑不得。
、柳绿
被那两拨人一闹,舒沫哪里还能睡得塌实?
总觉得屋子里随时有人会进来,把窗户,房门都插上了也不能安心。:。
以那些人飞檐走壁的手段,一根破木头能顶什么事?
她脑子里寻思着得想个法子,改一下门窗的结构。
方法不是没有,可要改得不动声色,还不能惊动夫人,却有些难。
五点半,立夏和春红照着点推门进来,服侍舒沫穿衣梳头,她还才刚眯了一会眼。
“小姐昨晚准又背着我了吧?”见她眼底一圈暗影,立夏不禁叹息。
舒沫正要答话,就听得门外一阵吵闹。
春红掀了帘子出去,见二个粗使丫头在角门处与几个婆子争吵,站在台阶上喝叱:“大清早的,吵什么?”
“春红姐姐~”珠儿伶俐,急忙跑过来回话:“程婆子她们几个都这会子了,还躺在屋里睡得昏天暗地,我们要去打热水,门都出不去~”
春红眉一宁,柳绿已冲了出去:“反了!待我去收拾她们!”
立夏急忙跟出去:“柳绿,说几句说算了,先把门开了,把热水打来要紧。”
不然,耽搁下来,夫人那里请安晚了时辰,小姐面上不好看,挨数落事小,就怕让夫人心里有了疙瘩,胡乱给小姐配一门亲事,那可就糟了大糕了!
“起来!”那边,已响起柳绿尖厉地嗓子:“再不起来,我把你们几个老货一个个揭了皮,禀了夫人撵出去~”
没一会,程婆子,赵婆子和横眉立目的柳绿一起到了房前。
程婆子在门外求情:“婆子不是有意偷懒,实在是风湿痛得紧,这才起晚了些,请七姑娘开恩,饶了婆子这一遭,以后再不敢了~”
舒沫心念一转,立刻想到,这只怕是昨晚那二人造成的后遗症。
撵出几个看门的婆子倒不要紧,就怕是给人看出毛病,传出什么流言就不好。
“狡辩!”她还没发话,柳绿掐着腰已经骂开了:“分明是你们二个贪吃,喝酒误事!还敢蒙骗小姐?屋子里这会子酒气都还没散呢!可要我寻了酒杯子来给姑娘看?”
舒沫淡淡一笑:“人老了,偶尔精神不济也是有的,起来便算了,下次注意些就是。”
柳绿气红了脸:“她们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欺侮姑娘性子软弱,饶不得!”
舒沫陪了笑脸:“柳绿,这次看我的面子,就算了,可好?”
“姑娘年纪也大了,眼看着就要议亲,难道日后嫁了人,当家主事也这般懦弱?”柳绿得理不饶人,随口反驳。
春红不吭声,眼里滑过一抹讥诮之色。
立夏看不过眼,冷冷刺她一句:“日后小姐为了难,不是有柳绿帮着发落嘛?”
柳绿猛然醒悟,瞬间绯红了颊。
、小订
这么一闹,舒沫到李氏房里请安时,已比平日晚了一个小时舒潼,舒沣尽然还没走,林瑞家的抱着舒滦,一屋子人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舒沫一进门,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舒潼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舒沣则没有如往常笑着打招呼,垂下头,脸上露出羞涩之意。
“女儿来得迟了,请母亲恕罪。”舒沫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李氏问:“听说你屋里几个婆子闹事?”
舒沫怔了一下,低声回:“有几个略起得晚些,丫头们不知事,争了几句,也没什么大事。”
李氏眉头一皱,望着文竹吩咐:“你去查一下,看是哪两个,捆起来,一人打二十板子。”
“是~”文竹应了声,起身出去了。
舒沫心中一凛,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李氏停了停,转头望向舒沫:“你是主子,奴才们有错就得治,不能让他们欺到头上来。””
“多谢母亲教诲。”舒沫低头致谢。
李氏就笑:“昨日邱家来人了,五丫头的亲事算是订下了。”
“恭喜五姐姐~”舒沫怔了一下,忙道。
舒沣的头越发垂得低了,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眼波流转,忒是漂亮。
“五姐好福气~”舒潼嘴里说着恭喜,双手绞着帕子,拼命压住妒恨之色。
李氏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温和亲切:“四丫头也别着急,长幼有序,五丫头的婚事可不能越过了你去。我已托了人在打探着,访着好人家,就尽快把日子订了。”
舒潼又惊又喜,羞得垂下头去,捏着衣角不吭声了。
舒沫暗暗心惊,猛然生出了紧迫之感。
她与舒沣说是相差一岁,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其实只差了半年。
舒潼,舒沣先后议亲,接下来真的要轮到自己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小,婚姻的事不必太着急,现在想来,还是太惫懒了些,得赶紧想对策了。
又坐了一会,三姐妹相继告辞了出来。
春红在门外等着,见舒沫出来,笑着迎上来,眼里有丝喜色,低低地道:“今儿可真解气,姑娘也该瞧瞧那几个老货被打的惨象,以后再不会有人敢偷懒耍滑了。”
春红原是李氏跟前的二等丫头,舒沫从河州回京中老宅时,赏了给她。
舒沫一直很小心,在她面前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
这时掩了心思,感激又羞涩地道:“是母亲体恤。”
她已答应了既往不咎,李氏偏还要捆了打一顿。
打过也便罢了,若真是为她好,打完后,就该直接将人撵出去才是,偏还留在她院子里。
她没脸就罢了,婆子不明真相,以为她治不了下人,到李氏跟前告状,日后岂有不记恨的?
李氏,这是在给她下眼药。
、芳菲阁
“小姐,”春红跟了一阵,感觉不对,急急拉住她:“走岔了呢,该走这边才是。:。”
舒沫看她一眼,羞涩地解释:“今儿天气好,想到园子里逛会。”
春红愣了一下,笑:“听说为了老太太寿辰,大爷特地请了个司苑司退役的宫女,把管暖房徐四家的换了,今年的花因此开得格外好,倒还没有机会去瞧过呢。”
“那便借这个机会,一起瞅瞅去。”
两个人高高兴兴去了后园。
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守在门边,远远见舒沫过来,跳起来就往里面冲,眨眼功夫就没了影。
“站住,你跑什么?”春红喊了一声,哪里叫得住,气得拧起了眉毛:“反了她了!待我找出来,非揭了她的皮不可!”
舒沫约略猜到端由,抿了嘴笑:“她也是身不由己,何必怪她?”
天气暖和,后园里主子们又不常来,花房的婆子不耐寂寞,聚起来打场小牌也是有的。
两个人进了芳菲阁,就见姹紫嫣红,月季,蔷薇,紫罗兰,杜鹃,丁香……开得热闹极了。
约四十平的玻璃暖房里,高低错落地摆着各种珍稀品种,亦是挤得满满当当。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修葺得整整齐齐,蜿蜓着在花木之间延伸。
舒沫索性放慢了脚步,一畦畦花田细细欣赏。
看了不多会,从内院急匆匆出来一个婆子。
鸦青色的绸衫,头发抹了香油,梳得精光顺滑,堆得满脸的笑在看清了来人后,慢慢隐去:“我当是谁,原来是七姑娘来了。”
“这位就是负责芳菲阁的宋婶。”春红低声向舒沫介绍。
“是我来得鲁莽,扰了几位嬷嬷的雅兴了。”舒沫冲宋婶微微一笑。
宋婶神色一僵,脸上表情便有些不自在:“今年的月季开得不错,七姑娘若是喜欢,让小丫头们折了,送到姑娘屋子里插瓶去。”
府里都传七姑娘蠢而懦弱,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可尽信。
短短一句话,含蓄地点明了下人的错处,表明自己的立场;既占了理,又不会让人不舒服,态度大方,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她十岁入宫,在宫里住了三十多年,什么样的主子没有见过?
真正懦弱怕事的人,哪里有她这般清亮的眼神?
舒沫笑得谦和:“我只是随便看看,不敢耽搁嬷嬷做事。”
“那七姑娘先看着,要什么,只管吩咐。”宋婶也不罗嗦,行了一礼,自行离去。
舒沫在暖房里转了一圈,把那些花卉品种暗暗记在心中。
要了好几盆杜鹃,二盆水仙,一盆五色梅,都吩咐粗使婆子挑了,送到雅歆园去装点庭院。
临了又摘了一大束百合抱在怀里,说是回去插瓶,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春红离开。
、二哥给你做主
回雅韵园的路上,恰巧与从李氏房中请安回来的舒淙迎面相遇。。
舒淙看一眼她怀中的花束,笑:“百合清新素雅,与七妹的性子最是相衬~”
“可不是太素静了些?”春红原在李氏房中侍候,跟舒淙挺熟,说话也就少了几分拘束。
小姐原就安静,又不喜艳丽的衣裳,再抱着这束白花,瞧着就象是庵里的姑子了!
舒淙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看一眼舒沫,眼里浮出笑来:“听说暖房换了人,花开得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可是当真?”
舒沫老实地回:“数量多没多我不知道,品种却是增了好些,姹紫嫣红的,开得挺热闹。”
“既是特地去了,怎么不多挑几盆?”舒淙又问。
“小姐说,老太太的寿诞快到了,怕是要用……”春红抢着回话。
芳菲阁原就是负责给各房养花莳草,装点庭院的。小姐胆小,送来了便收着,不送也不吭声,由着那些人摆布。
“已经挑了好几盆,”舒沫忙打断她:“宋婶吩咐了粗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