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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去把矮几拿出来,功夫茶茶具也拿出来。”店主看起来份外高兴,对方秉生笑道:“没想到在这个县城里,这个洋教漫天飞的时代里,还能得见您这种儒学才子,唉!”“没法,时代不同了吗!不过儒学不会消亡啊!”方秉生手里把玩着一方端砚,微笑起来。
那年轻人把矮几拿出来,放在二人面前,店主热泪盈眶敲着那茶几道:“自从一年前我的私塾倒闭之后,我就没想到还有机会请个儒生喝茶谈论诗词歌赋,老年间这叫做儒士风流,现在都成了老土玩意了。”方秉生微笑起来,正要说话安慰,这时老店主却扭头大骂起来:“小袁,我让你拿板凳和茶叶茶具,东西呢?你跑你自己屋里干嘛去了?”
方秉生抬头看到那个年轻的店员低着头,拿着一块布匆匆走来。老店主扭头抱歉道:“这小孩刚招募的,脑子有点不好用,经常发呆……”方秉生点了点头,看着那年轻人绕过自己和店主,走到二人身后,咚的一声关上了前店的后门,还插上了门闩。老店主暴跳如雷,抄起手边的一根棍子叫道:“你关门干嘛?你脑子在想什么?”
而十秒后,猛然看到店里后门被关的几个保镖有点愣了,一个人提着枪走进了店里,叫道:“方先生,您没事吧?”话音未落,门后猛地响起方秉生的一声惨叫,他在大叫:“救命!”
保镖愣了足足十秒钟,确认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猛地去推门,却哪里推得开?!退后一步后,他重重的踹在门上,还是踹不开,他扭头朝着外边目瞪口呆的兄弟们大叫起来:“都进来啊!方先生出事了!”
门后面,年轻人莫名其妙的插上了后门,接着一抬手握住了老板怒不可遏打来的木棍,一抽就从老人手里夺了过来扔在了地上,老店主受不了这猛地一抽之力;哎哎呀呀的慢慢坐倒在地上。接着,年轻人抖开右手的布包,方秉生和老店主都惊呆了,里面竟然是一把刀子!“狗秘书,纳命来!”那年轻人大吼一声,持刀就对着方秉生捅了过去。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席胜魔他们枪下逃生的龙王徒弟袁嗣会!眼看大师兄被击毙、二师兄被活捉,袁嗣会还算有点脑子,哪里还敢回那个山洞,竟然朝相反方向,一溜烟的窜进了县城。被吓坏了,后来还反应过来刀枪不入是假的,那还跟着龙王混什么?袁嗣会竟然就在县城里面找起了工作。
他跟着龙王吃得很好,身体健壮,年纪又轻,还是本地人,找个工作很容易,这个文具店的老头就雇佣了他当店员,提供食宿,一个月两块大洋工资。他身为一个意图谋杀牧师、持械拒捕的重犯,竟然优哉游哉的在各路人马鼻子底下打起工来了,因为不识字,城门口贴着他的通缉告示他自己都没认出是自己来。
因为刘国建就怕他和龙王高要勤在选举期间被逮住,万一真是邪教岂不是打了自己脸吗?所以刘国建把两人的通缉头像往歪了画,根本就不像,谁也别想凭头像逮住袁嗣会。刘国建希望这些邪教赶紧滚得远远的,不是已经被击毙一个人了吗?邪教起码也要懂坐火车可以很快捷的迁徙吧?而且你们还有钱!识相的赶紧离开龙川吧,只要不在我的地界上,随便你去佛冈、去潮州、去惠州或者去赣州祸害!
结果这便宜了袁嗣会,他虽然被通缉,但竟然成了龙川县城的隐形人。然而他仅仅在文具店这里做了几天的工,就难以置信的碰到了杀父灭门的大仇敌方秉生。方秉生当年作为铁路公司的先锋可是无数次的直接面对刁民大骂过的,谁不认识他那张戴着西洋眼镜、黑瘦邪恶暴戾的脸呢?
面对杀父灭门的仇敌,袁嗣会强忍着浑身的颤抖,没有按老板的吩咐去屋里拿出茶叶什么的来,相反他跑进自己过夜的柴房,从床底下抽出自己的刀子来,闩上房门,把那些保镖爪牙关在门外,转身就捅向方秉生。
方秉生哪里能料到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人会突然拿刀捅自己?看着刀光和那狰狞的脸,方秉生张着嘴仓皇后退,把手里的砚台无力的朝着杀手砸去。袁嗣会肩膀被砚台砸了个正着,但这种轻飘飘的攻击只不过让他更加愤怒而已,眨眼间他就和方秉生近身了,砚台从肩膀落在腿上被遒劲的肌肉弹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方秉生急闪,袁嗣会一刀落空,但顺势就撂在了闪躲中伸手阻挡的方秉生胳膊上,猛地一提刀,方秉生惨叫一声,胳膊上西装和衬衣同时被割破,血汩汩的出来了。此时方秉生半跪在地,袁嗣会急冲一步刹住身形,再次转身又刺了过来。
在生死关头,方秉生右手握住了文明杖,猛地朝上捅去。这平日里完全无用仅仅用来彰显自己身份的杖子成了此刻唯一的武器。钝头的手杖扶手一下正中毫无防备的袁嗣会口鼻,虽然是木头的,而且是杖头横段,但口鼻被猛击,一般人也受不了。袁嗣会哀嚎一声,手捂住了口鼻,一个踉跄也跪在了地上。
方秉生翻身而起,咬着牙,不顾左臂伤痛,脸目狰狞的他,两手握住杖头使尽混身力量照着杀手的脑袋就敲了过去。“咚”!一声大响,袁嗣会被打得头一低,但与之同时的“咔嚓”一声,手杖断成了两截。
“狗秘书!”袁嗣会手撑着地面就要再次站起,方秉生盯着自己手里的断杖子,伸手去摸后腰的枪,但是一摸之下搂了空,今天他没带武器!他愣了一秒,然后他猛地朝着地上的袁嗣会脑袋用皮鞋猛踹过去。袁嗣会被一脚踹个正着,左耳朵鲜血横流。
但是面对的是杀父大敌,哪里容他逃了,袁嗣会摔坐在地的同时左手乱捞,一把抓住了方秉生皮鞋。方秉生猛地一抽脚,鞋子脱了下来,被袁嗣会握在了手里,方秉生看着野兽一般的袁嗣会,转身就逃,大吼:“救命!”
105、人证物证俱在!
席胜魔就坐在几步远的地方,一只皮鞋才擦了一半,那文具店里已经有个保镖冲出来火烧眉毛一样大吼了:“席探长!快来啊!”从马扎上站起来,推开不知所措的小鞋童,席胜魔冲到店门口,只见里面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塞在后门那里,两个好像抱在一起般挤在过道里,挣扎着互相用脚去踹门;还有一个实在无处立足,就上了柜台,蹲在柜台上踹门。
那门被踹得乱晃乱响,店里头顶的积年老土震得噗噗乱飞,但那门虽然破旧愣是岿然不倒,看起来踹倒门和踹碎墙难度也差不多。“你过来!”席胜魔拉着第四个保镖冲到门外,让他蹲下,自己踩上了他的肩膀,大吼一声:“站起来啊!”保镖猛地起立,席胜魔借着他的身高,爬上了店的屋顶,抽出手枪,踩着黑漆漆的瓦片唰唰的朝院里方向冲。
跑过屋脊,另一边屋檐刚露头,席胜魔就看到一个仆役打扮的人从墙上翻过了墙头,进了这四合院的另一边巷子,而方秉生大吼大叫的“救命”已经宛如火车一般顺着对面屋子后一溜烟的朝北方跑了。席胜魔恨恨的抬高了枪口,也踩着屋檐,朝着那截墙头冲去。
刚刚方秉生拼命反抗,但看自己无法对杀手造成致命打击,而那混蛋正握着刀子从地上爬起来又冲了过来,方秉生也没机会抽下门闩,放手下进来,他转身就跑,绕过院子中的大石头,就看到在正屋和西偏房之间空着扁担长的一截墙头,下面正正放着一口大水缸。
二话不说,方秉生一只脚皮鞋,一只脚袜子,跑了两步,嗖的一下跃上的水缸木头盖子,唰的一下攀上墙头,从墙头上滚了下去,一人多高的墙头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他挣扎着摸着墙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到了这四合院后面的小巷子。
这时候在身后院子里踹门声和大骂声中,顺着墙头窸窸窣窣和喘息声如影相随般传了过来,方秉生抬头一看,那杀手也跟着自己在翻墙,头和刀子已经露出了墙头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妈呀!救命啊!”方秉生顺着小巷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
杀手袁嗣会跟着方秉生翻落屋后巷子,挺着刀就追血迹斑斑吓破胆的方秉生,两人顺着长长的巷子一前一后狂奔。就在这时,两人头顶身后屋顶传来一声大吼:“方先生!贴着左边墙根!官差!”接着一声枪响,在方秉生左边墙上射出一个枪眼!
原来席胜魔追的急,方秉生两人爬出去的墙头离西厢房屋顶还有半人高距离,席胜魔没空爬下去,索性一个飞跃,腾空从西偏房屋顶凌空飞过那段空缺小墙,到了正屋房顶,在二人头顶上踩着瓦片追击两人。他看方秉生顺着左边墙根跑,自己能够看到,也可以射击,就大吼提示了一句。
听声音是席胜魔的,外加身后头顶上瓦片踩得乱响,方秉生闻言一振,略微变向贴着左边墙根狂跑。而袁嗣会也不是傻子,知道巷子上面屋顶上来了对方的人,他就贴着右边墙根狂跑,这样头顶上的家伙看不到他也打不到他。但是看方秉生抱着受伤的胳膊被自己越追越近,袁嗣会握紧了尖刀,咬牙斜着变向冲向方秉生身后。
席胜魔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突然切了出来,他立刻大吼:“方先生,小心身后!贴墙!”说罢,当即强自制停脚步,顺势半跪在屋顶房檐上,左手曲起用做枪架,右手枪管架在左手手臂上,对着袁嗣会的背影就开了一枪。
方秉生已经听到背后十几步的席胜魔的示警,也听到了背后那满是仇恨的牛喘声,他无计可施,大叫一声,整个身体都朝着左边的一个小木门撞去。因为这里是个门,有个门框,朝墙里洼陷,也许是躲避杀手和流弹唯一较为安全的地方,但是没想到这木门年久失修,方秉生玩命一躲一撞,整个腐朽的破门都被他撞塌了半截。
方秉生整个人撞摔进了一股潮湿和鸡屎味的黑暗里,只感到口鼻都是毛茸茸的,耳边全是鸡叫声,这时外边一声巨大的枪声,如同钟声一般敲响了。这时他感到脚步声越过了自己这黑暗的洞穴,啪啪的朝前跑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