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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安转身,加快速度返回,迎头遇到蓝衣卫,命令那人用鸣镝箭发信号。
最先赶到这里的,是普利莫。
普利莫打量了四木两眼,沉默着把她腹部、腿部的箭支折断,之后把四木抱在怀里,大步流星走向马匹所在地,嘴里却在劝解薇安:“别担心,她一定傻人有傻福。就算是死了,也是无怨无悔。”
薇安沉默,说不出话。
行至游牧人搭建的帐篷,几名暗卫等在那里,蓝衣卫也分批赶至。
薇安问普利莫:“暗卫中有精通医术的么?”
“这种箭伤我可以给她处理,暗卫身上也都带着治疗外伤所需之物。”普利莫唤人备齐东西,抱四木入帐篷之前,观看附近环境,歉然道,“要辛苦你等一会儿了,我尽快。”
“安心去。”
等待的时间里,薇安站在帐篷外,一动不动,凝神留意周围动静。
魅狄率众赶到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得知经过后,魅狄虽然有些遗憾,之后便吩咐手下保持警惕,到了薇安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没从她眼中看到恨意,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想杀掉我?”
薇安只是淡淡反问:“你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
魅狄勾了勾唇。
薇安似笑非笑,“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
想让图布酋长一战覆灭是不可能的。
他一度让帝国众将领头疼恼火,作战指挥能力可见一斑。况且帝国军队的军心是死灰复燃一般,势头并不是最强劲之时。
西南之战,作战时日必将长过收服南部的期限。
烨斯汀考虑到这些,命众将领见好就收,敌方节节败退之时,他下令远远跟着,只要能与薇安、魅狄相呼应即可。
将战争的主动权夺回,才是此战的最终目的。
意外之喜,是罗恩将伊微特及其部分亲信抓获,送到他面前。
烨斯汀利用等待薇安回城的时间,着人刑讯伊微特的亲信。
伊微特亲信招供的,都是他以前了解到的事情,这让他觉得无趣,另一面,暗自赞许暗卫愈发出色了。
之后,烨斯汀命人将伊微特带至面前。
这是他与她此生第三次相见。
伊微特知道,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烨斯汀沉声问道:“引外邦军队趋近大漠,是你的主意?”
伊微特抬脸,定定看着他,“是又怎样?”
“你始终只是个为一己恩仇存亡的女人,我杀你父王,杀得一点错处也无。”
他话中深意,伊微特如何听不出。因为她的缘故,他将她父亲也看低了。他认为她父亲不善教导儿女。由此,她笑起来,言辞甚是恶毒:“但愿你日后能做个好父亲,能调教出明辨是非的儿女——但愿你有生之年,不会断子绝孙。”
“孑然一身地来去,又有何不可?”烨斯汀并不为之生怒,随即话锋还是不离先前话题,“我只是怀疑,引外邦入侵,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在撒莫的潜移默化之下才做出了不智之举?”
“是我是他又有何分别?”伊微特讽刺笑道,“先安内再攘外,有何不可?”
烨斯汀愈发觉得眼前的女人面目可憎,却在这时,背部一处旧伤处尖锐地疼痛起来。
他微不可见地蹙眉。
伊微特捕捉到了。
烨斯汀指节轻叩桌案,好看的浓眉锁得更紧了。头疼,疼得特别厉害。连眼前情形都随之恍惚、晃动起来。
“你怎么了?”伊微特在这片刻间只有担忧,竟想起身去到他身边,却被身后两名侍卫死死按住身形。
烨斯汀勉力站起身,身形晃了几晃。
引得侍卫、暗卫俱是提心吊胆,齐声道:“陛下……”
“出去,出去……”烨斯汀连连摆手,恍然中见到众人还愣在原地,加重语气,“滚!”
众人只好听命称是,带着伊微特退下。
烨斯汀以指关节重重按揉眉心,脚步钝重地转入内室,颓然倒在床上。半晌,锐痛才得以缓解。
——
天色微明时,薇安、魅狄返回。
烨斯汀亲自至城门相迎。
魅狄单膝跪地,“罪臣罪不容诛,承蒙陛下不弃,才有今日再战沙场,来日定当万死不辞!”
烨斯汀微一颔首,“初战告捷,晚间为你庆功。”
之后,君臣二人漫步前行。
薇安则与普利莫一起将四木安顿下来,坐在榻前观望半晌,确定四木没有生命危险后,才起身对普利莫道:“四木就托付给你了,我有时间就来探望。”
普利莫点头一笑。
薇安走到门边,又加一句:“四木受伤是为我挡箭,最难捱的时候,想的是你。”
普利莫无声地笑了笑。
——
从侍卫口中得知烨斯汀夜间异状,午后,薇安传唤两名军医最优秀的军医到了住处,对烨斯汀道:“军医来把脉。”
烨斯汀毫不犹豫地道:“让他们滚。”
“是我找来的,要滚我也得滚。”薇安笑着坐到他身边,“我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你却从来是有病不肯治,什么意思?要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终老么?”
烨斯汀无奈挑眉,“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薇安继续劝慰道,“现在魅狄也过来了,收服西南也不是朝夕间的事,你就安心休养一段时间,把余下的事交给我们。”说着目光酸楚地看住他,“四木受伤,一些蓝衣卫先后走了,我都能装作若无其事,因为我只要你平安,可你如果出了差池,如果不能陪我到最后,我怎么办?”
“我一定会。”烨斯汀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那现在就开始调养身体,等军医确定你能再征战时再去征讨。”薇安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胸前背部伤处,“烨斯汀,我其实一直在尽量克制,不在你面前自责。但是我比谁都明白,你现在身体变成这样,我难逃干系。你是因为我才险些毁了你自己。如果我离开让你消沉,那么现在,开始为我好好地照顾自己,好不好?”
她无力地抱住他,“这样下去,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又不是铁打的。没了你,我怎么活?像魅狄、纳奚那样活着么?你是不是还在惩罚我?我求你别这样,你惩罚我可以,但是,不能用自身安危为赌注。你明知道,我现在愿意抓牢的,只有你。”
话至尾声,语声已哽咽。
“别这样,别这样。”烨斯汀尽力安抚着她,“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就像你不让我知道你的病痛一样。我听你的。是我错,是我不好。”
薇安把脸埋在他肩头,泪珠无声没入他衣襟,“我就是自私。我亲手杀掉了撒莫的妻儿,没觉得怎样,但我就是不能看你总这么扛着。你信我,我能替你把西南平定,你安心养伤好不好?累太久了,烨斯汀,别再刁难你自己,也别再折磨我了,好么?我求你了。你总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把我杀掉。”
“说什么傻话呢?”烨斯汀更紧地抱住了她,她的脆弱总是让他无计可施,“你明知道我是怕你更受烦扰。”
“我不怕别的。”薇安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抬脸直视他,“我就怕你有什么事。”
“答应你,什么都依你,行不行?”烨斯汀吻了吻她。
“你要什么,我知道。我也可以做到,这次我替你扛。”薇安站起身,抿出个笑脸,转身向外,传军医过来。
说到底,烨斯汀三年阴霾的心绪导致了他如今旧伤复发。
在那三年别离中的烨斯汀,每次出征,都是冲在最前面。他需要杀伐平复心境,偶尔也希望在杀伐中结束生而无欢唯有孤寂的冗长时日。
添了新伤,从来不以为意,从来是用酒精缓解疼痛。
不论对人对己太残酷,都会招致一定的负面回馈。对己残酷,伤的便只有自己。
五年征战或殚精竭虑,其中三年的情绪堕入低谷,终是让他身体中的隐忧在这一年爆发。
军医最初建议是让他回古罗科调养个一两年,被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弄得只得改口,却还是建议他好好休养,不可出征。
薇安当时就在一旁,话语悉数落入耳中。自这日之后,寻了专人来照顾烨斯汀的衣食起居,将他肩头重担尽数接过。
接下来的几日,薇安与魅狄、普利莫商议最佳部署防范措施,每个夜里,陪在烨斯汀身边。
白日里一有时间,薇安便去探望四木。
看到四木一点点恢复生机,她总算是放下了一份负担。
四木对于普利莫每夜留在身侧颇为无所适从,这晚,瞪着他问道:“我请将军给我找个女孩子,怎么还没见人影?”
“被我撵走了,”普利莫想了想,“今天是第三个了。”
四木气结,“你有病是不是?”
“我跟你最熟,还是我照顾你更好。”
“胡说八道啊!”四木要不是因为顾忌伤口被牵扯,早就跳脚骂人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你箭伤是我包扎的,包扎时你肯定不能穿着衣服,对吧?”普利莫就着灯光,还在看书,眉眼都懒得抬,“你该让人看的、不该让人看的,我都看完了,当然是跟你最熟的人了。”
四木诧然,当然不愿意相信,却在这期间内红了脸。
普利莫悠闲地打量她一眼,放下书,捏住她下颚,“我给你包扎的时候,你该不是装出昏迷的样子吧?”
这人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这人可真看得起她!
中箭的疼都让人痛不欲生,拔箭时该有多疼?!谁能装出昏迷的样子来?!
继而,普利莫又加了最关键的一句:“薇安跟我说了,你最难捱的时候,想我了。”
四木尴尬惊愕之下,结论是:薇安和普利莫一样的糟糕!不是告诉她了,不能告诉他的么?
普利莫看着她恨不得撞墙的神情,戏谑一笑,唇牢牢地按上了她唇瓣,吮吻一下才道:“承认了你又不吃亏,怕什么?再说不是我先要让你跟我的么?”
四木想,她最讨厌他的一点,应该就是这种话——跟他,做他女人——什么意思?都不想娶她的么?
带着满心愤恨,她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养伤起初两日,四木不时听他主动告诉给她一些消息:
烨斯汀伤病发作,要休养一段时日,一些事情都交给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