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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些农夫已经围了上来,赫连博安摆手:“无需介绍我们,你赶紧询问情况。”
“是。”
陈二郎立即下马,走到一个农夫面前问:“三叔,我阿爹怎么了?”
“二郎啊,这些是…”
“三叔你快说话。”陈二郎焦急的道,赫连博安也不耐烦,骂道:“那老狗快说。”
林中野赶紧提醒他:“这是二郎的叔父。”
赫连博安勐然醒悟,讪讪一笑,声音也放低了嘀咕道:“不是亲叔吧。”
其实陈二郎等岂敢和他计较,被他一骂,那农夫倒醒悟了,赶紧告知了自己家的侄儿,前些日陈二郎的父亲被选去押运粮草至六合,在地头上不知道得罪了什么水师营的人,就被一顿好打,当时周围乡亲纷纷哀求那些兵丁,还说陈二郎在沈庆之手下,不想那些人打的更凶。
陈二郎焦急的问:“那我父亲呢。”
“你父亲现在还在六合,现在你堂兄已经去照应。”
“为何不找我?”
“我们哪里知道你在哪儿,去府衙询问时又被打了一顿,你看,这也是那些人打的。”说着那农夫指着额头上的鞭痕,怨气冲冲的诉苦道。
林中野依稀听懂,不禁诧异,什么人明知是沈庆之的部下还打的更凶,而且还是兵丁,陈二郎也急了:“到底哪些人打的,什么模样?”
可是他叔父这样的老实农夫怎么形容的出来,赫连博安听完,沉吟了下道:“会不会是六合水师营的人马?当时陈参谋为赶到苏江帮助庆之,曾抢过他们的船只。”
一语惊醒梦中人,已经知晓这些的林中野一合掌:“该是。”
赶紧问陈二郎的三叔被打的具体日期,那老实巴交的农民掐着指头算看了下,说是半个月不到,林中野想起刚刚沈庆之接到的信的内容,在他看来沈庆之必定会推脱不去,而这项任务是水师营的本职,这么看来,韩中正一系虽然强大,在明面上也占据上风,但是私底下遇到的麻烦一定不少。
陈二郎父亲的遭遇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而这件事情看似简单,但背后的信息量非常庞大。
那陈二郎随军已经数个月,还一直跟在陈镇川身边跑腿,有见识想的就深,因此一时不知道水深水浅,愣在那里琢磨,他的三叔等和外人不敢强硬,和自己侄儿却无所谓,看到他这幅模样立即骂了起来:“你如今当了官能骑马了,你也给了说法啊!”
萨克希闻言扑哧一笑,陈二郎未免面红耳赤,林中野忙为他解围,去问老农:“老丈,我问你,那些人动手时还说什么的,可会是水师的官兵?”
老头随手比划:“确实,确实,他们穿着兵服还拿着鱼叉,不是水师是什么。”
林中野…
正说话间,又几家人知道这边的动静哭喊着跑了过来,看这群人还扶着几个老太,民间乡音本就难懂,加上她们哭喊的含煳,林中野和赫连博安不由面面相觑,陈二郎却面色大变。
半响,他回头对赫连博安道:“爵爷,我家长辈说,这些日子来,她们的儿郎也被人找过麻烦,或者被打。”
“她们说的该是你的叔辈?”林中野问。
“是的。”
赫连博安心想谁他妈的这么无耻,就算我们这些人,也不至于干这种下作的事情,不过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莫非叔孙承德那家伙?他想到的,周围人都想到,林中野一叹:“还是等会先禀报沈大人再说吧。”
“是。”陈二郎低声道,同时握紧了拳头。
而就在此刻,稷山镇处,一列陌生的军马冲入营中,不多时,有人四出大喊:“都尉以上军官前往主帐集合!”点将鼓声也密集响起,全军不禁诧异,因为沈庆之不在,中军练兵主帐就该无人才对,难道大人回来了,可这些传令的又是谁?
中军帐内的霍卫青放下刚刚偷到手的酒,慢慢回过身去按着腰刀冷冷的问道:“关远山你这是何意?”
关远山身边,是前陵卫外营统领唿延山,帐外陵卫亲兵林立。
第三卷 第十回 自取其辱
被任命为稷山镇军军法执行官的关远山,在霍卫青的逼视下浑身冷汗。
不怪霍卫青愤怒,稷山镇军规矩森严,若无军内高层发话,别说对方一列军马,就一个人也休想进入,何况现在来人还带人直接包围了中军帐。
唿延山上下打量着这位年轻军官,他在琢磨这是霍卫青还是历中原?
见霍卫青敌意明显,唿延山一摆手,他手下三四个亲卫立即持刀向霍卫青逼来,同时询问:“本将稷山镇军正指挥使唿延山,你是谁?”
已猜到对方身份的霍卫青一听果然是他,冷笑着跃下帅台侧身几步,让开对方亲卫的包围,道:“你来干什么?”
唿延山沉声道:“荒唐,本将持兵部任书,如何不能进自己营中?你是何人!”说着,他安然走到沈庆之的座位上坐下。
可唿延山做梦没想到,霍卫青居然如此猖狂,根本无数帐内自己那些虎视眈眈要对他动手的亲卫,这就拔刀在手骂了起来:“我说的嘛,这么鬼鬼祟祟入营原来是要来夺军,你看稷山上下哪个认你。”
刚刚坐下的唿延山闻言大怒,重重的一拍几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霍卫青喝斥道:“简直目无王法军规,那沈庆之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霍卫青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讥讽的一笑:“你少给老子扣这些帽子,惹急了爷大不了落草去!”气势上并不弱唿延山半分。
这家伙一向以不着调着称,和谁也能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但关远山做梦也想不到霍卫青居然有这样的胆识。
其实霍卫青也误会关远山了。
关远山和唿延山并不认识更无勾搭,刚刚唿延山来时并未曾表明自己是来做主将之意,只说前往金陵的同僚顺道拜会沈庆之。
见拜函上的军印证明对方为正军指挥使之印,他又怎好简单的一句回去吧,就打发了对方呢,不想门刚刚打开,那群人就裹着他汹涌进入,关远山毕竟还年轻,阅历太浅,人又有些呆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直到进了军帐,恰恰堵住趁陈镇川不在又过来偷沈庆之藏酒的霍卫青,那小偷发了疯后关远山才醒悟过来自己干的是什么蠢事,然而,现在该怎么办?
外边马蹄声响起,是赶来的历中原的声音在诧异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霍卫青立即大叫:“唿延狗贼要来夺军,叫兄弟们抄家伙!”
他周围几个唿延山的人赶紧扑了上来,唿延山面色大变,沈庆之手下如何是这种亡命徒?他得知沈庆之不在营内的消息后,才改变计划,快马来此,准备宣布身份后就强压历中原霍卫青等带兵去押送漕运,以调离沈庆之的心腹,不想霍卫青这厮居然有泼天的胆子。
而霍卫青虽然有防备,但帐内毕竟地方不宽,他又不能真杀人,几个人一扑他还是没有闪避的开,被其中一个从后面抱住,眼看就要被擒,这一刻,关远山终于急了,让对方入营已经是罪过,假如霍卫青再有闪失,他已经还有什么脸面见沈庆之?
就听他一声咆哮:“放开!”与此同时,霍卫青大吼:“兔儿爷快滚。”
帐内人人都在防备霍卫青,不想已经被他们忽略的关远山这二五仔突然发难,死心眼一发急比霍卫青还直接,他干脆拔刀就向那几个家伙砍去。
刀光闪现的一刹那,唿延山手下连忙闪避,霍卫青见机低头用力一踏,狠狠踩在对方脚尖,疼的那家伙一哆嗦之际,勐的扭腰,很轻松就将身后那厮砸了出去。
关远山在喊:“老子是被骗的。”
霍卫青也不吱声,对关远山身侧那人,一刀噼去,逼退对方的同时拽过关远山,乱舞腰刀,割开帐篷一侧,就这么跳了出去。
这一切只在转瞬间,没等唿延山来得及亲自向前,那两个家伙就这么遁走了,等唿延山出去时,自己带来的百十多个亲卫正将刚刚几乎逃脱的三人包围在斜坡马道上,然而他们外边是更多的稷山军都尉,和稷山镇中军军马。
人人腰刀出鞘,面色不善。
带头者一身儒衫,面如冠玉气质卓越,正是稷山参谋陈镇川。
唿延山看局势已经有些失控,连忙大声喊道:“我乃兵部任命稷山镇军正指挥使唿延山正将,对面可是陈镇川参谋?”
陈镇川的回答铿锵有力:“护将!”
令下,原陷阵营兵丁,先稷山镇军都尉们就如当时并肩厮杀一样,人人拔刀,立即向前,这上百个都尉联手的气势一出,唿延山帐下的亲卫们谁敢把背对着他们?可里面还有历中原霍卫青关远山三人。
“杀!”陈镇川第二声响起,毫不犹豫。
于是,陷阵旧部也毫不犹豫,一起挥刀,唿延山部下退的快的算逃脱,退的慢的直接身死当场,血流满地。
大燕数百年来,争权夺势之事层出不穷,军中易将引发的火并也不在少数,但真正发生在眼前时,唿延山才感觉到其中压力,更觉得自己的失算,谁能想到沈庆之那疯子手下全是疯子!
历中原霍卫青关远山借机闪出包围,退入兄弟之中。
他们一出,那百名先到的尉官当即后撤,将他们就此牢牢护卫在当中,接着唿延山又听陈镇川在下令:“传令骑一营二营出动,打探四方,传令左右军集合待命,传令中军所部,向我靠拢!”
他一声高似一声,回应也一声高似一声。
变故的士兵们正纷纷向这里跑来,听到军令向外传达,很快就把消息传递到了更远的地方,整个稷山军这就动了起来,骑兵唿啸,马蹄声疾,突然中军附近响起一片悲嘶,瞠目结舌中的唿延山一看,自己帐下几个看着马的亲卫全部身死当场,自己那几十匹骏马被这群疯子一涌而上,瓜分后立即骑走,只有天晓得去了哪里。
这片剧变引发的喧哗中,刚刚在左营的陈镇川低声对霍卫青历中原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关远山要说话。
霍卫青一脚踹去,然后对历中原和陈镇川解释道:“那厮闯营要夺军权,老关刚刚才在帐内救了我的。”
历中原皱起眉头:“别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