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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眼睛乱转,凶光四射,分明杀心旺盛,陈镇川哭笑不得的想,韩大人放他在这里,到底是要纵容他去闯祸呢,还是借此磨砺他的脾性城府?
这时已快八月。
每到正午时分,骄阳便似火一般照的城郭生烟,街上根本就难见行人,家家户户都开着前后门窗,靠着偶尔起的河风散热避暑,也亏了沈庆之干掉了刘平后,城内风气为之一清,或者说有他这个杀神在这里,再没什么人敢作恶。
换在过去,谁家敢这样大门洞开,刘三那些痞子就能登堂入室观赏观赏人家的女眷。
江南夏日炎炎之际。
北地也甚闷热。
不过那日离京后随着商队北上的梁子任一点也不觉得苦。
北方识字的人少,就算那些商队请的些账房也仅粗通文墨。
梁子任却是帝都名校的学生,穿着一身儒服看似文质彬彬,还是商队掌柜的朋友,商队内的仆役下人等就都颇为敬重他。
这自然让在燕京学堂受够冷眼的梁子任大为愉悦。
心情一好,他便时不时的在路上看着风景发几句感叹,说几首酸诗,偶尔再出手帮自己朋友清理下账目做点实事,一路下来竟落个“子任先生”的尊称。
连他那赌友,现在对他都比过去客气了三分。
梁子任就这样开开心心的随着商队,一路北上穿过大燕龙兴之地科尔兴草原,时至今日,恰恰抵达商队的目的地——大燕和罗斯的交界商城。
这商城,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们停歇之处渐渐演化成的,其实,就是一片巨大的市场,并无城墙,各家商户圈地为店,收货存货发货都在一起。
由于来往唯有商人,后来随着它规模的扩大,人们干脆就叫这片地方为商城。
两边的边军自然不会放过这块肥肉,都安排了人手在其中,负责收缴税收维护治安等,甚至悄悄的自己做些生意,至于收益当然是落入将领的腰包中。
商队抵达后,梁子任的朋友要忙,他便一个人离开商队,在这里随意转转,但他身上又没有什么钱,走了不久便意兴索然,垂头丧气回头。
就在他刚回到住处门前时,边上一处商铺里的几个伙计忽然叫骂着狠狠推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高大,但瘦弱不堪,被几个矮他半头的伙计一推,竟跌了个四脚朝天,梁子任好奇的看去,原来是个红发蓝眼的罗斯人,大约四十多岁,长相倒是不错可惜这身行头破烂不堪。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伙计,又丢出了一把连剑鞘都腐朽的破剑,砸在那人身上,口中骂道:“哪里来的鬼子,拿把烂铁就想骗钱?”
“这不是烂铁,这是伊凡雷帝的佩剑!”罗斯人愤怒的用拗口的汉话声辩道。
几名伙计放声大笑,嘲讽几句便走开了,留下那个罗斯人狼狈的坐在地上,还徒劳的挥舞着手里的破剑。
梁子任本也要走,忽然听到那罗斯人用他的家乡语在低声的说:“不是丢失了证明,我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可这样下去,我何年何月才能回莫斯科去继承我的爵位。”
闻言,梁子任眼中勐的一亮,他不禁仔细打量起那个罗斯人来…
安熙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
姑苏城外,旗鼓震天,王培正领姑苏文武在此迎接新上任的江东稷山镇镇将夏都泽一行。
顶盔贯甲的沈庆之站在田衡烈李默身边,他身后是历中原,霍卫青,和陈镇川,以及杜明律宋平等队正,再后面,是三百上营兵,人皆披甲持枪,戴一顶红缨宽边毡帽,胸口各有一个暗红的“锐”字。
这列队伍士兵精壮气势森严令人望而生畏,头顶旗上写“陷阵”两个大字。
王培正本是不赞成沈庆之这样做的,可沈庆之坚持,用他的话来说,对方肯定来意不善,但我们拿出样子来告诉他这是块硬骨头,他反而要有所顾忌。
如今沈庆之在韩中正一系里,隐隐已为小一辈的领袖人物,王培正也只好随着沈庆之,而本不同意沈庆之这么做的他站在那里等夏都泽时,远远的见夏都泽麾下亲兵营因为长途行军灰头土脸的模样,再看看沈庆之一众青年骁勇是这么的锐气十足,竟然还生出了点自豪来。
夏都泽四十又五,如今领镇将职,和王培正同级。
他容貌如夏都行一般,粗眉吊眼看似煞气十足,但他比其弟体格要瘦,因为炎热只穿了一身战袍,盔也没戴,骑一匹黄骠马,就这样一路而来。
走到近前时,夏都泽看到这边的一列挂着似前唐禁卫名军陷阵旗号的军列时,眼睛就一闪,几乎本能的,他一眼就从一群年轻武官内看到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人——沈庆之。
一定是他,夏都泽看了沈庆之一眼,就去和王培正寒暄了,但在场人人都能从他们刚刚一瞬间的视线交错中,嗅到一股森冷的味道。
王培正在说:“夏将军一路而来,辛苦了。”
“哪里,来到贵地,真是打搅王大人了。”夏都泽打着哈哈,又在王培正引荐下见过了一群官吏,终于,王培正指着沈庆之道:“这位是姑苏督护沈庆之,此次夏将军前来商讨剿匪事宜等,便是和他联系。”
“原来沈督护如此年轻,久仰久仰。”
夏都泽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但好歹还是笑了,沈庆之却依旧板着脸,连笑也不笑,规规矩矩的按着军中规矩,行了一个左手按刀,右手擂胸,微欠身的军礼,沉声道:“见过夏镇将。”
“年少英武,果真俊杰之士。”夏都泽看着杀弟仇人,笑眯眯的赞道。
“不敢。”沈庆之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对面这位面色有些暗青,眼袋松弛的中年男回道。
王培正怕生意外,赶紧给夏都泽引荐下一位,但夏都泽依旧不动,对沈庆之问道:“不知道沈督护,对剿匪事宜有何高见?”
他问的这么笼统,叫人怎么回答?田衡烈要插嘴李默赶紧拉了他一把,这夏都泽分明在找茬一般,随便哪个插嘴恐怕他就要变色,没见夏都泽的几个护卫虎视眈眈嘛,但李默也不是太担心,这几个护卫膀大腰圆又如何,沈庆之等哪个好惹?
沈庆之斩钉截铁的答道:“对那些乱臣贼子,无非以力荡之!”
夏都泽闻言大笑起来:“好,好,果然是有双刀大戟之名的勇将,好,本将真期待和沈督护一起并肩破贼之日早点到来!”
说完,他才去和历中原等见面。
然后一群人就向城内而去,今日城防是历中原的中营负责,当夏都泽和王培正一起走向城内时,城头士兵整齐的举刀致礼,沈庆之身后的一营士兵则在杜明律一声令下,齐刷刷的转了个向。
三百名士兵大枪悬起,身随令转,大枪顿下之际双足狠狠的一撞,发出轰的一声,整个过程中,三百杆大枪和那面军旗,共计三百零一枚雪亮的枪尖舞出的一片钢铁寒光,耀的夏都泽眉头不禁一跳。
他领军,知兵,看得出这列军马气象。
不由在想,这小儿哪里来的这些精锐,莫非孙正川麾下的吗?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军马精锐竟然是沈庆之近期才操练出来的呢,若他知道沈庆之还嫌这列军马只有其表,不曾见血,觉得是外强中干的话,恐怕更要吃惊。
他继续向前,他的一群兵想跟上,就在这时,落在后面的历中原忽然微微一摆头,帐下三百士兵便一个斜插,一下子切到了夏都泽的二百亲卫营丁前,然后他们就这样扛着枪,从对方面前骄傲的走过,再丢给对方并列在自己队伍尾端的,被战袍包裹的结结实实还有些上翘的五对臀瓣。
夏都泽麾下的骑兵们狼狈的圈马,低声咒骂,队列紊乱,他们前方一列六十共计五列的钢枪长龙,继续喊着口号跺脚前进,烟尘滚滚…
等霍卫青陈镇川登上城楼时,队列还没有走完,看着下面的一幕,霍卫青坏笑着对陈镇川道:“夏都泽这狗头进城吃肉,却让兄弟在外边吃灰,一看就是混不长的短命鬼呀。”
随后上来的历中原嘴角也微微一扯,就又恢复了过往的冰冷摸样。
王培正部下终于出现,去将夏都泽的人马带至城边营地,去给他们安排酒肉之类,整个过程夏都泽虽然没有回头,却很清楚,只是隐忍不发,心想看你这小儿还能猖狂多久…
可就在此刻,忽然有几匹快马从远方疾驰而来。
姑苏巡防的兵丁们立即上前拦截,刚刚进城的一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就听到那些人在喊:“沈大人,沈大人!”
夏都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王培正问:“什么人?”要手下盘问。
那几个人掏出凭证腰牌。
其中一人问:“沈督护可在?”原来是韩中正的人。
沈庆之未曾见过这些人更不知何事,于是皱起眉头大步走出城门,站在吊桥上沉声道:“你们到底什么人?”夏都泽在后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同时琢磨。
那人上前几步掏出了一枚戒指。
沈庆之一看正是韩中正令自己前往骁骑营时的那凭证,如此对方身份确认无疑,他立即低声问道:“韩大人找我何事?”对方脸色似有些难看,这让沈庆之心中有些紧张。
那人低声道:“前夜,尔朱大石领军突入江东,兵锋直指金陵,韩大人得知此信后立即命小人等前来联系大人,速做准备防范变故,并请为我们换马去常州…”
沈庆之一惊,问:“那韩大人现在身边还有哪些人?”
“有管仲颜大人。”
夏都泽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交流,王培正想拉他走,他不肯还笑着道:“等一等沈督护便是。”
王培正总不能下令绑他走吧,无奈之下只好陪他站在那里。
城墙上的霍卫青历中原陈镇川等就看到沈庆之缓缓点头,低声吩咐了句什么,便转身向城内走来。
夏都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从那名送信之人脸上有些迷茫的表情看出,沈庆之似乎违背了韩中正的命令还是什么的,他还在琢磨,沈庆之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对王培正一躬身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王培正为难的看看夏都泽,因为此时走开实在有些违背官场规矩,夏都泽脸色果然不虞,对沈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