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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诗琪却道:“不是后宫不得干政吗。”原来还耿耿于怀刚刚那句玩笑,沈庆之气急,抓过她坐在自己膝上,手从腰间绕过,贴在她温暖的小腹,韩诗琪挣扎几下,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了那里,沈庆之嗅着她的发香,想起和她认识以来的种种过往,叹道:“人生真如梦一般,我做梦也想不到能娶到你。”
能娶到…韩诗琪惊喜的看着他:“原来你担心娶不到我。”
便开始扭,并得意洋洋的埋怨说:“瞧你往日那副爱理不理的,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贼,明明有心为什么还对我冷若冰汤?”
她自我发挥,在那里骄傲满足,却怎知怀抱她的那个人人生经历之坎坷复杂,可谓死去活来,刚刚所说,其实是在感慨今生前世境遇之天差地别,和局势的天上地下。
这时外边响起脚步声,苏绣娘和碧螺春一起,端上几分小菜,和一盆热粥,一进屋见小姐坐在姑爷腿上,喜笑颜开,而姑爷抱着小姐,却在怔怔发呆,都以为这又是小姐闹出的花招,逼的姑爷千不肯万不肯又没辙,碧螺春更敏感些,认为这是小姐在通过又一种方式强调主权归属,自然哭笑不得。
到了夜里,又听到小姐在那里颤声喊小贼,碧螺春终于忍不住和苏绣娘嘀咕道:“这样下去怎么睡得着,昨夜就一夜没睡好。”
苏绣娘也心有同感,附和说,就是,然后两个丫鬟开始评价姑爷果然勐烈盖世,才镇的住她们那妖孽一般的小姐,又细细的去想象内屋的场面,就面红耳赤春心荡漾,开始盘算,等哪天小姐一个疏忽,她们是不是也能被姑爷糟蹋一次,看看是个什么滋味才好,反正她们作为韩诗琪的丫鬟,谁还敢要,迟早要给姑爷用的嘛。
真可谓什么主就有什么仆。
然而从目前来看,她们的理想还是遥遥无期的,最起码沈庆之最近无暇他顾,这不,第二日一早,他就又起身出城,去了军营。
因为霍卫青等已经将襄阳军校完全安置完毕。
除半个月后会来的河北子弟外,目前入校的学员已尽数到齐,并都已经安排妥当。
目前的襄阳军校,和当时草创的闽南军校已完全是两回事。
在沈庆之提议下,各科各班都有详细规划。
便是军校营盘也远超曾经。
如今,这襄阳军校,以土砖为墙,在襄阳城北六里,羽林左军大营之侧的一片地上圈出了内有三排,五十大屋,更有三片操场两座武库,并一间食堂的大场面。
且已经开课。
沈庆之抵达时,二千名一期学员,正在兼任步兵训导的高至阳的带领下,在校场上演习陷阵枪阵,经历过多次血战的高至阳目前已经完全有资格教导他人如何演绎陷阵,甚至可以说,他对陷阵的指挥领悟,比沈庆之还足,因为沈庆之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将将之人。
军校早有规定,在出操,授课,以及演习时,遇到上峰必须视而不见不为罪过。
所以,沈庆之站在场地边观看那两千杆大枪分为两边厮杀对练时,没有人来理会他。
天地辽阔,子弟英雄,看着这一幕陪同于他身边的陈再兴兴奋的道:“大人,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又多一军了。”
“未必,他们还需磨砺,在战场上最少要折损一成,等活下来,才能成为合格的步兵指挥。”
沈庆之说的是实话,哪怕这些学员中,有很多早见过厮杀,并在军内小有勇名,可是接下来他们却将是作为指挥者的身份去作战,这对他们来说,是次重要转变,以他们为骨干的新军也必须要经历血火的洗礼,才能成长,因此他们过去的资历从入校的一刻起就被沈庆之归零了。
对此,陈再兴叹道:“大人这般练军,这种要求,如今这天下又有谁能做到。”
“大敌在侧,不知何时就会南下,因此战战兢兢时刻不敢松懈啊。”
说着,沈庆之拍拍陈再兴的背,道:“你跟随我多日,见过不少大阵仗,阅历已经超过他人太多,然而你接下来将不再为我亲卫,是要出去独挡一方领袖一部,平时如何,战时如何,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要努力。”
“卑职遵命。”
“嗯,对了,今儿孙大人怎么没来?好像有他的课吧。”沈庆之忽然问,陈再兴赶紧去查,恰恰陈镇川入营,见到沈庆之,也不寒暄就递给他一份报告。
沈庆之好奇的打开一看,扫了几眼后,先诧异罗斯人居然昨夜就来了,随即勃然大怒,瞪着陈镇川质问:“你监视孙大人是何意?”
陈镇川面不改色的答道:“回大人,我的部下除你和韩大人之外,在监视每个人,无论他们是谁。”
沈庆之不由…
“庆之,如今你身份已经不同,这些事情需要看淡,监察江东将校兵丁乃至民意,这些规矩不都是你对我要求的吗,再说,我过去也安排人监视着你啊。”
“我知道。”沈庆之摆摆手,他只是感情上有些觉得…
陈镇川知道他会适应的,便把话绕回正题,道:“据悉罗斯信使博尔雷夫在前日就抵河南,先打探孙大人在何处后,昨夜就入孙大人营内,和孙大人谈了许久,刚刚睡下,至于他们所谈目前还不清楚。”
“孙大人一定会和我或者和韩大人说的。”
“嗯,但我还是会继续去查的。”
“嗯。”
沈庆之转头看向孙正川的临时军营方向,相隔十里不止的距离,让他在这里无法看到那边的情况,但沈庆之并不为孙正川的立场担心,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感觉的到孙正川对他的全力支持,他就在想,罗斯人这么诡异的举止所图是何。
不过想来想去,无非挑拨离间,或是拉拢利诱吧。
确实如此。
孙正川现在正在回忆昨夜博尔雷夫求见自己后的一系列陈词,同时感叹沈庆之所作所为的先见之明。
因为博尔雷夫对他开出了一番大价码——京兆。
博尔雷夫说,他的皇帝对韩中正对他和沈庆之之间的厚此薄彼很为是不平,认为这相当荒唐,所以,他们决定为受到委屈的孙正川声援,当然这要看孙正川的意思再定。
然后他们建议孙正川向韩中正提出跨河北上的要求,说他们会安排人手物资前来接应孙正川在河北另开一片天地,与此同时,他们还将驱使西秦全力骚扰沈庆之部,假如孙正川认为有必要,罗斯将来都可以直接派遣部队来为他扫除成为中原之主的一切障碍。
包括西秦。
孙正川记得博尔雷夫强调这一点,在博尔雷夫的口中,梁子任是个狗都不如的家伙,那家伙所有的军队装备以及物资都是罗斯支持,离开罗斯他就什么也不是,而孙正川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他希望孙正川能够好好考虑考虑。
其后还有很多,比如会给予多少钱粮,如何运送,在京兆怎么经营,以及对扶桑如何遏制等等。
孙正川从其中听的出罗斯对中原的野心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们虽不曾有如林中野这样的人深入江东,却有梁子任这样的走狗鞍前马后,现在又要对自己下手,可以想象,他们的计划假如得逞的话,整个中原的北方就将不在归汉人所有。
到那个时候,罗斯人的势力范围将跨越科尔兴原直抵黄河。
到那个时候,他们无论是放马南下还是引兵东进,都会随心所欲,只要他们有足够的兵力和物资,他们就能用战火点燃整个世界,而其中薪柴便是汉人血肉。
不过,好在有沈庆之啊。
假如不是沈庆之之前先败扶桑,笃实基业之基的话,江东就将要面临罗斯扶桑和一个傀儡,三家围困的严重局面,那时候扶桑的军马兵锋在黄河北岸,西秦的军马兵锋已入川蜀,罗斯悬剑北方,李耀武必定不敢出头甚至会转向投靠,而那样的江东,还能有何发展可言。
想着这些,孙正川忽然想起沈庆之毫不犹豫斩杀张镇远的一幕,庆之当时杀人是为做最坏打算做准备吗,假如那种局面下,再多一个张镇远,那么中原故土要经历多久才能一统,还是说汉人会在外寇内斗之中彻底断绝血脉,都未必不能…
他面前,是一张覆盖了科尔兴在内,一直抵达黄河的地图。
这是博尔雷夫昨天带给他的礼物。
地图上,醒目的标志着将属于他的势力范围,那是他曾经血战过的石碑谷,那是京兆旧都,那是盘口,那边是大漠,和扶桑,向西则青海原,太行静卧在中,这片土地肥沃阔大,山水俱全,如今有民百万,且正无主,谁若能掌握这片地方,很快就能拉出二十万大军来,将成为撼动天下的又一强人,前提是,他站得住脚。
可惜,孙正川无心,更知道这不过是一块画饼,通过和沈庆之的交流,以及和陈镇川的交流,他已经相当了解罗斯扶持下的西秦的治理方式,可以想象,罗斯非常期待自己能复制那样的模式,而如果那样的话,那么自己离开罗斯的支持也将什么也不是,就好像现在那外强中干的梁子任!
不过,是不是能在其中做点什么呢。
孙正川又沉吟了半响,终于做出决定,喊道:“来人。”
“在。”
“看好那位罗斯来人,告诉他我中午回来陪他饮酒,并委婉告诉他,我已经安排好,不会透露他的行踪。”
“是。”
孙正川吩咐完毕,便向外走去带着一群亲卫往北,听到动静的博尔雷夫的随从看着孙正川远去,等了会儿便悄悄进帐,告知其实未睡的博尔雷夫。
博尔雷夫一笑,道:“孙正川看来考虑了很久啊。”然后问他,孙正川去向。
“回大人,孙,向北方去的。”
“北方?”博尔雷夫又一笑,孙正川这是在做戏,还是说他真的心动,在被撩拨起的野心驱使下,迫不及待要去看他的国土呢。
不过博尔雷夫对昨日的谈话,并没有抱有立即见分晓的期待,因为他很明白孙正川的能力。
他也很清楚自己丢出的那块画饼中的真诚分量之少,从而认为对方内心一定也有对策,不过他又坚信,孙正川绝不会不动心,而只要孙正川迈出那一步,就好。
而这时,孙正川已经绕了个大圈,现在向襄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