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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话时,前方阵前响起了一阵鼓声,随即传来大片士兵起立的声音,在阵后的刘野风虽见不到他们的动作,却能感觉到就这个瞬间,整个江东军阵上方的空气都为之一紧。
这可是颠覆一代朝廷的决战时刻,身为一个军人的刘野风平日里再怎么废材,此刻也是忍不住热血沸腾的,他几乎是失控的对霍卫青喊了起来:“假如你们还信不过河东军,为何不留戒备人马?如是信了,何必让我等也为复兴一战,再不济,让老夫作为一骑卒随你们去战去死如何?”
他突然发作,喊的声嘶力竭,又相当诚恳,霍卫青都被他吓了一跳。
不得已之下,只好带着他直入前营。
走到前面时,刘野风越走越心惊,因为他看到,在江东军营内,竟有无数的投石弩车等,寻常难见的器械,看着这些刘野风不禁想,其实江东真要打襄阳也未必打不下吧,等他再向前一些,跃出这片后营后,视野一开阔后更吃一惊。
因为,这时,江东军竟然已经拆除了中军前军所有营寨。
现在,在广阔的襄北平原上,数万大军横开的阵势从西向东,厚有三重长达十里,几乎难见边缘,他更看到,江东军正利用前面步兵打阵和旌旗的掩盖,将大部分的骑兵向战场的左翼集结,且那些转移的骑兵,都是身在马下拉马前行的,刘野风一看可知,江东军的意图,只是,对面的燕军能跨越可能有十里的距离,观测到江东军战斗重心的转移吗?
见刘野风注视着这些转移中的骑兵,霍卫青也不瞒他,道:“不错,我部骑军已在集结,他们将要在战斗开始后,全力扑出一举摧毁对方的中军。”
“中军?”刘野风一愣恍然,沈庆之这是要用大队骑兵的冲击力从对方军阵的肋下杀入,从而达到破坏对方阵型以及防御力的目的,一旦让这看上去能有一万不止的骑兵冲起来的话,什么步兵阵吃得消呢,除非以骑对骑,可相比较这里,燕军会如何安排他的骑兵呢?
再向前,刘野风又看不懂了,因为他发现沈庆之的部队居然是以一列三千余的骑兵为全军中心的。
不过当他看到那面飘扬的孙字旗号时,他勐然想起,莫非这是孙正川?当真咄咄怪事,孙正川他自己不领虎贲军,却带自己的骁骑营精锐来做羽林军的一部分?
其实不怪他想不通,孙正川还郁闷呢。
黎明时分,于奔向襄阳途中,听到那响彻云霄的沈无敌之声后,孙正川便直接调转马头冲入了羽林军中,作为享有虎将美誉的他在开战以来,一直被沈庆之部压着风头,就算孙正川是个豁达的人,心中也有些不服。
加上从性格上来说,他更适合做一个突阵的勐人。
因此他才临时决议,干脆借着士气如虹时,在沈庆之打襄阳之际,他来打燕贼,有这番计较后,他直入沈庆之军中,便令羽林出战。
羽林上下全知晓自己主将和他的关系,也一向佩服孙正川,更以为是沈庆之要打襄阳,才请他来的,因此听令,这就轰轰烈烈的出了营地。
当时把“窃兵权”的孙正川可给兴奋的。
只可惜,数万大军出营,布阵,以及联络虎贲部行夹击之策,这合计有十余万人马的战场布阵岂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没等他们和被惊动的敌军布阵完毕,沈庆之便拎着张镇远回来了。
可把孙正川给气的。
更悲催的是,沈庆之来后,他难道赖着羽林兵权吗?他只好交权;但沈庆之来后他再回虎贲领军?那么他这一夜来来回回的到底是干嘛?他又没脸走。
结果就造成了,以孙正川之尊,却在沈庆之的羽林军里做炮灰的尴尬局面。
当刘野风来到两人面前时,孙正川犹在忙里偷闲的埋怨沈庆之,小儿何来之速也,沈庆之含笑道,无它,实在是鼠辈太弱也,周围亲卫等都哄堂大笑,孙正川百般不满,沈庆之于是请他主阵,自己去边路突袭,他才满足。
看着江东子弟们亲如兄弟的一幕,刘野风想起他们和自己的老帅同和韩中正有翁婿之情,然当年三人中最有名望的张卫国已半身入土,部下崩析,后进者沈庆之却已成为一代名将,总领灭燕之战,不由感慨万千。
等通报后,他上前去,拜倒在地,禀报道:“末将河东刘野风,拜见红旗总军虎贲羽林两路统领大人。”
然后将张卫国的情况和要求说了一遍。
听罢,沈庆之看向了孙正川,孙正川摆手道:“此事由你全盘做主,无须问我。”
沈庆之当即对刘野风道:“之前的种种误会既然是张镇远一人所为,我定只追究其一人之责,从者不论,请去转告张公,就说,后生小子久闻张公威名,过去无缘一见,今日是万不得已,等灭燕之后,末将定前往拜见,陪他一醉,至于河东军助战之事,也先谢过,暂不需要。”
他神态坚决,显然是不愿把灭燕之功和河东分享,作为手下败将的刘野风虽然想再争取一二,但又哪有颜面再说?只能唯唯诺诺的低头不语。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时,沈庆之突然大喝一声:“来人,给我将张镇远斩了,悬头于羽林旗上,让这厮好好看着,我辈是如何攻灭北国割宰王侯的!”
刘野风不由大惊,勐抬头,见沈庆之身后亲兵将张镇远推出,来到军前。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位精壮亲兵已把张镇远按在地上后,一把扯下头罩,让沈庆之以及在场所有人验明正身后,随即便一刀噼下,再提着张镇远的头向后一折,反手沿着他的喉咙一抹一提,斗大的人头就带着热腾腾的血气离了颈去。
刘野风等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少主就这样身首两分,顿时给惊的魂飞魄散。
等张镇远滴血的人头被悬在旗上后,沈庆之忽然问他:“将军可有兴趣看我破阵?”说着,他一指列阵于两里外的那片燕军。
刘野风勉强抬头,口不能言,沈庆之看了他一眼,哈哈一笑,这就拨转马头入阵,然后向西驰去,而他才动,军内便响起了一阵战鼓声,下一刻,一道由披甲强军组成的钢铁洪流,便向对面整齐的压去,这江东军,竟然说打就打!
第八卷 第十一回 甲于天下的劲旅
这时,刘野风犹在原地,跪倒未起,当战鼓响起,数十个步军方阵一起前移时,从他身边走过,趴在地上的刘野风只觉得一阵阵风扑面而来,脸上微疼,那是河东冻土为这些士卒践踏裂开,些许碎石飞溅于他脸上造成的。
他身后几个亲兵连忙扶起他,一起身,刘野风就觉得眼前的刀枪铁甲寒光耀眼,每阵最前是一列盾牌手,他们之后,大枪如林…忽然,他身后前列里一位军官高喝一声:“前队——放!”
轰!刘野风惊骇回顾,这是绵延数里的江东步兵一列士兵放平大枪于前排盾上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声响,那是第二列兵将大枪放于前列队友肩头的声音,这时,孙正川处号旗飞舞,刘野风只见前进中的江东枪阵,数千人忽然一起顿足,大地在他们的踩踏下轰轰作响,钢铁的军阵立定之后,马上以中端方阵为基,从两侧向其靠拢,于是大地在这些横移的军士们的践踏下发出了更密集而整齐的一连串的轰轰声。
就好像连环的闷雷一般滚动于刘野风的耳畔,只几个唿吸的功夫,那些方阵便已完全合拢为一道严密无暇的真正铁壁,再整齐的向前压去。
在他们合拢的同时,除第二序列的战兵跟上外,还有数个大型的弓手阵从刘野风眼前掠过,跟随在了铁壁之后,同时,还有两翼的四个略散的刀盾兵阵,接上了铁壁两侧,也就是说,就这么短暂的瞬间,江东军的前部就组成了一个回字型的大型方阵来。
而在他们身侧的刘野风从头到尾只听到了数声命令,看到了几次旗舞,江东便行云流水一样的完成了一次总数达二万人规模的大型变阵,并可立即展开有效而又有韧性的进攻。
对此,刘野风看的耳晕目眩,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如此军旅…
和他相比,从沈庆之手中耍无赖一样的要过指挥正面战场权利的孙正川心中的震撼并不比他少多少,因为,作为实际指挥者的他刚刚居然体会到了一种,我什么也不要做,他们自己都能干的很好的感觉。
换难听点的说法就是,其实他是可有可无的。
需知道,现在沈庆之去了左翼,历中原也在左翼,霍卫青也在左翼,原江东羽林部中军代指挥使只是郭子忠,前军步兵指挥使是高至阳,后军指挥是郭子怀,这三人都是河东人,投靠江东最久的高至阳也不过才去了年余不到…那么,这就是老丈人要他的小女婿开办的闽东军校造成的成果吗?
这样的新式的军队组成,让上到一部大将,下到区区一队正都知道自己在进攻中需要做什么,该干什么,这样的军队并非没有核心,但他的核心已经和传统的部队不同,他们的核心是遍布全军的各阶军官,以及遍布于各基层部队中的参谋,和中军处负责整个大阵协调的总参团队?
刘野风看不懂,才看的发傻,孙正川看的懂,才看的心惊,两者的震撼有本质不同,不过表现于外,都是目定口呆,孙正川再转头去看负责配合羽林的虎贲部的表现,在遥远的东北方向,他勇敢的部下在他的副手驱使下,正卷起漫天的烟尘乱糟糟的前进中,孙正川能想象的出,等这批家伙抵达攻击线后,管仲颜就会下令先放箭,再突击,于是他的兵就会一股一股的勇敢的嚎叫着扑上去,如疯子一样的啃咬对手,拳打脚踢歇斯底里的厮杀,然后杀着杀着,阵型就乱了,于是就变成了混战,在那个时刻,哪方士兵更勇敢些,或者哪方将领能先提出一股有效的合力,那么战场的天平就会倾斜…
可如今的江东羽林部会怎么厮杀呢?
孙正川干脆不再吭声,他手持画戟,默默的看着前方,因为敌我已快接触,和好整以待的江东军不一样的是,燕军因为虎贲部队的动向而有些心神不宁,他们的拨出的部队的前线有些参差不齐,这将导致他们在进攻中节奏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