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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
“…是这样的。”
“那么,当他的民众在国内再找不到掠夺的对象时,你说他会将目光投向哪儿呢?”沈庆之问。
他言辞如刀,一问诛心,托尔多森不由无语相对。
沈庆之看他的摸样;再不和他废话;这就快马加鞭向福州城去。
第六卷 第十回 又一问
韩中正今日招待客人的场所是将军楼,也就是上次沈庆之自承武掉天王的所在。
自从上次之后,酒肆的东家,沈庆之现在部下李守信的父亲就将此地更名,至于民间,则直接称唿这里为天王楼。
这段时间以来,沈庆之一直未曾出入人前,他今日抵达自然引起了一众客人的轰动,尤其看到他背后还有个毕恭毕敬跟着的洋鬼子…然而如今位高权重又顶着神秘光环的名将面前,谁敢放肆?只有李守信的父亲李存义得知他到来后,慌忙出迎,才能和他说上几句。
在李存义的亲自带领下,沈庆之跟着他来到了韩中正定下的那栋临水楼台,这个时候韩中正还未曾到,左右无人,沈庆之就问李存义:“你可知道今日来客是谁?”
李存义却不知道,他只知道是韩中正派人来说的。
见他不知沈庆之也只好作罢,静静等待起来,好在没多久,外边就传说韩大人抵达,沈庆之连忙起身向外走去,站在这处楼台院落的门外恭候,转眼,韩中正的马车就停在了他面前。
车帘一掀,露出的却是韩诗琪的那张俏脸,沈庆之看了不禁一愣,韩诗琪看到他则俏脸一红,赶紧又放下车帘,但车窗内很快就传出几声女孩子压抑不住的笑闹声,显然是两个丫鬟和她们的小姐又闹上了。
而周围几个护卫也纷纷嘴角含笑,沈庆之不免心惊胆战,心想莫非韩中正今天要玩强买强卖的说?赶紧不顾避嫌,扯着嗓子问韩诗琪:“大人怎么没到?”
“我爹在后面马上就来。”韩诗琪道。
“你在车内干什么?”
“…好。”韩诗琪深深的唿吸了几口气后,勇敢的跳下车来,无视周遭一切戏谑眼神,强自镇静的走到沈庆之面前仰着头问:“小沈最近过的如何啊?”
这下, 周围的护卫们终于忍不住哄笑起来。
沈庆之也哭笑不得,瞪着这丫头道:“可知道大人今日招待的什么客人?”
“是燕京的冯先生,我是被父亲叫来招待他家女眷的。”
“谁?”沈庆之问,韩诗琪白了他一眼道:“出身淮左名动天下的冯公冯适之先生啦,你不知道吗?那可是堂堂燕京学堂的总长,天下文人的领袖,也不知道冯公怎么会知道你的,一见我爹就非要见你,哼。”
冯适之先生?沈庆之叹了口气,韩中正一生有属下无数,挚友唯独此人,沈庆之当然会知道他,当年还曾因为护卫韩中正所以得到过他只字片语的教诲,除了这些,让沈庆之印象最深刻的,当然是为害天下的梁子任就曾是冯公手下,冯公每每提及那厮时候总恨不成声…
“你也知道冯先生?你不是武夫吗?”韩诗琪看着若有所思的沈庆之好奇的问,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天真,沈庆之对这个魔头一向甚为无奈,只能道:“冯先生之名天下谁不知道,庆之就算常年在军中也甚景仰。”
“咯咯,这么严肃呀。”韩诗琪笑的花枝乱颤,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开心,大概是终于又见到沈庆之了吧,所以一时间什么也忘了,果然她很快就忘乎所以的问沈庆之:“我派人送你给的东西吃了吗?”
什么东西?沈庆之茫然看着她,韩诗琪登时伤心欲绝,心想吃了不认账,男人真薄幸,周围的护卫们看她对沈庆之这般不避讳的痴缠,无不暗笑,韩诗琪又问:“小沈你最近兵马练的可好?”
“…军务无需和你多说。”
韩诗琪见他态度中有些拒人,终于发作,张牙舞爪的道:“小沈,老娘关心你不要不识好歹!”
她一旦自称老娘,沈庆之就想起当时和她一起殴打刘三的一幕,不由笑了,道:“最近可曾出去打架?”
不想韩诗琪当即冷了脸,怒视着他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没有你在我和谁出去打架?”
沈庆之立马…谢天谢地的是,韩中正的车队终于还是抵达了,坐在车内的韩中正看着站于自己女儿身边的人,对自己的好友道:“那就是沈庆之。”
风尘仆仆从燕京南下的冯适之仔细看去,半响,他笑道:“果然不错。”
“燕京可有这般人物?”韩中正骄傲的问,冯适之笑说:“胡庭只留的住鹰犬之辈,怎会生的出这般英雄。”
韩中正不由大喜,然而冯适之下句却是:“此子可为我婿!”
闻言,就算泰山于顶也不异色的韩中正也忍不住愤怒了,他怒视着老友,冷笑道:“令爱愿委屈做小,我也不拦着庆之就是。”
冯适之大笑起来:“如何这般受不得撩拨?走走,莫让良将空侯,倒有几句话和他说。”
正说话间,车马停下。
站在道口的沈庆之看到车内的韩中正,躬身道:“大人。”
不等韩中正介绍,又对和韩中正外貌装扮都有几分酷似,不过眉宇中儒雅之气更足的冯适之道:“见过冯先生。”
冯适之不等韩中正起身,就先抢出了车,接着沈庆之的手下车后,握住他的臂膀上下打量几番,回头对韩中正道:“中正,此子如何不是重瞳?”
沈庆之大窘:“那是民间以讹传讹。”
冯适之哈哈大笑起来:“重瞳是目霾之症,又不是好事,武掉曾为此烦恼,百姓无知才以为这是异象。”
他学富五车,无所不知,而腹有诗书自然桀骜不凡,就算前辈英豪也敢随意点评,更是借机撩拨下后辈,但沈庆之立即回道:“民间风评也有益处,若人人以为在下真是武掉转世,岂不也说明韩大人之志正是如今民心所向吗?”
冯适之被他也说的一愣。
这时他又见沈庆之身后不远处的托尔多森,眉头不禁一皱,韩中正介绍道:“那位就是罗斯来的托先生,如今让他先在庆之军中,今日见你,正好有事情问他,便也请他来了。”
冯适之嗯了一声,沈庆之看他神态对托尔多森并不喜欢,暗笑,想这冯公久在北方,在京中又见惯罗斯人的蛮横,果然对罗斯从无好感。
而韩中正叫托尔多森来果然也有用意。
韩诗琪去替父招待冯公家眷去后,主席只有四人入座,等坐下不久,沈庆之就听到韩中正问托尔多森,下一批军械何时抵达。
托尔多森道:“七月能够抵达。”
罗斯人秘捐江东军械兵刃等武备,从海路放船至粤东靠岸,再由丁恒东送入闽南这件事,沈庆之是知道的,可冯适之不知道,冯适之闻言,立即问:“什么军械?”
韩中正当然不会瞒着这位为自己弃官南下的好友,笑道:“国内军械武备核查甚紧,我便安排人去罗斯购买,他们的那位皇帝得知我的心愿后,倒也慷慨,说愿意帮助我成就功业,因此派遣他带着一批军官来帮助我,又送我不少军械。”
冯适之哦了一声,韩中正又道:“如今手中三军,丁恒东和孙正川部已经装备齐整,现在就庆之这里还未曾到位。”
罗斯天寒地冻,物质坚硬出色。
罗斯兵器盔甲自然也是不凡。
而大燕境内对武备还是看的比较严的,就连些地方卫队都没什么刀枪可言,现在的韩中正又不能大肆召集工匠锻造兵刃器械,所以他这也是种无奈之举,冯适之能够理解,不过冯适之问道:“就是以资购买?其他可有什么可以说的?”
韩中正道:“并和我约定,一旦我举事,会以兵马进入科尔兴原,牵制大燕军马。”
冯适之听后,又哦了一声,忽然问托尔多森:“西北梁子任和贵国可有联系?”
沈庆之听到现在已经觉得味道不对,见托尔多森没吱声,他道:“似乎有联系,对吧?”他问的是托尔多森,这家伙这是存心让托尔多森无可隐瞒,更要借着冯适之在场,抓紧时间把托尔多森的底牌全掀出看看。
托尔多森怎想到一次酒宴,现在演变为询问这些,毫无心理准备,并一直耿耿于怀梁子任处动静的他,在沈庆之的“提醒”下,不得不道:“有些联系,那边也是我家陛下资助的。”
但他赶紧强调:“不过我家陛下对那些家伙的资助绝对没有…”
冯适之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道:“罗斯比邻安西四镇,要资助安西可比资助你们河东方便多了,我在南下时就听说了安西作乱之事,说起来,那梁子任还曾在燕京做过我几天学生,我念他来京不易安排那厮做了藏书阁管理,兼学兼工。”
“哦?”托尔多森没想到这位还是那个梁子任的老师。
这时沈庆之忽然插嘴道:“然后那厮可是纵火烧了藏书阁,再逃命去了?”
他这话一说,冯适之大吃一惊:“你如何知道的?”韩中正自然更惊,难道这小儿真的有神通?沈庆之连忙解释道:“我曾有一部下,也是先生的学生,他叫林中野,告知过我此事。”
林中野?韩中正恍然了,但冯适之眉头却皱的更紧,问:“林中野来江南的,待了多久?”
“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直到今年才突然不辞而别。”
冯适之叹道:“已经走了?”目视沈庆之和韩中正,有遗憾之意的冯适之欲言又止,看出他心意的沈庆之不禁也奇怪了,难道冯适之也知道林中野的真正身份吗,不过既然冯适之未曾公开说,托尔多森又在这里,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话题便再次回到了梁子任身上。
韩中正问:“那厮烧了藏书阁之后就那么走了?”
“派人去追不及,想不到他转眼居然搭上了罗斯陛下的线,在西北倒干出了一番事来。”冯适之充满感慨的道,就是不知道他感叹的是梁子任的幸运,还是感叹的其他东西。
托尔多森终于忍不住抨击“对手”道:“我在罗斯也见过他几次,跟随在陛下身边做书记官,看着也就是个幸臣而已。”
沈庆之立即接口:“这么说,西北的乱局,根本原因还在罗斯,那么罗斯既然要帮助韩大